79、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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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实……”

血色的月光洒落，破碎在流水中，拖曳出长长的影。夜风吹拂着榆叶沙沙作响，远远的钟楼塔尖高耸，凝重而沉敛，像是要刺穿那轮弦月。

而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映出栗发少年高挑清瘦的身影，白色校服和深沉夜色格格不入，非但不会让人感到阳光般的骄矜。恰恰相反，带出几分安静忧郁的感觉。站在他身前的栗色中短发女孩欲言又止，回避般的躲闪开玖兰枢凝视的目光。

无法说出来。还是无法说出来，那些猜疑纠缠在心中很久，可是看到那双暗红眼眸，就不由自主失去了追问的勇气。明明、明明……

“明明已经开始对我产生怀疑，却好像我才是那个寻求答案的人一样。”短暂的沉默之后，玖兰枢低声说道：“优姬，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诶？”突然收到夸奖，优姬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枢学长，我……”

可她接下来的话尚未出口就被玖兰枢阻止，少年安静的抬眸，语声一如既往的低醇清冽：“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不管优姬问我什么，我都会乐意为你做出解答。只是比起那些已存在的真相，我更在意的，是如何守护你的安危。”

优姬浑身一震，这其实是一句很暧昧的话，俊秀的少年用好听的嗓音说出这种话是会让人控制不住浮想联翩。可玖兰枢说得冷静淡然，于是这句话就失去了让人脸红心跳的魔力。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却让优姬所料未及。出乎意料的是，月光下，玖兰枢向优姬发出邀请，带着说不出的矜持从容，暗含似有似无的诱惑。

“所以，要和我进行一场交易吗？”

——

“怎么了,优姬？”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只是一瞬。耳畔再次响起了熟悉的语声，清朗而微冷，像是春溪中碎冰轻撞。大概是因为黑暗遮掩，锥生零不在刻意伪装，少年担忧的看着跪坐在地面的女孩。

女孩低垂着头，栗色中短发遮住眼眸，她的双手紧紧攥着阿尔忒弥斯，像是要从冰冷棍身中汲取勇气。

锥生零半跪下身，靠近优姬身边。着迷般的看着女孩漂亮的侧脸。而优姬对此毫无所觉，她沉默了许久，有些沮丧的说道：“在枢学长面前，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

“没关系。”看到女孩迷茫的模样，锥生零下意识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优姬肩头时僵硬的停在半空，紫水晶般眼眸中闪过挣扎神色。

他顿了几秒后，最终选择颓然的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总会有能开口问出真相的时机的。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了，优姬。你已经做得很好。”

所以不要再勉强自己去做违背心意的事情了。

“但是……”优姬还想要说些什么，锥生零却忽然倾身，在优姬说完之前收拢双臂，将女孩拥入怀中。少年的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长达四年的相处让两人建立起密不可分的联系。仿佛是血肉交融成一体。

他们不是没有拥抱过，可这次有些不同。锥生零的体温隔着薄薄衣料逐渐侵染，那个血色的世界和清瘦俊秀的栗发少年仿佛正在逐渐远去，优姬所能听见的，只有少年的心跳。一声一声，从失控加速到归于平稳。

"zero……”优姬有些无措的唤出锥生零的名字，带着几分疑惑。锥生零骤然回神，他顿了顿恢复平静，缓缓松开手站起身背对优姬，低声说道：“所以，请把让你觉得为难的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等、等等！”优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锥生零已经向前走去，少年高挑身影很快没入走廊尽头的黑暗中。

他没有再回头。

——

细雨迷蒙。

大雨来的猝不及防，刚开始星星点点，不过片刻功夫，就绵绵密密连接成线。无根水从高空坠落而下，争前恐后。落入人工湖中，漾开一圈圈涟漪。不断晃动扩散，始终没有归于平静。

月之寮内银发看门老者点亮了玻璃提灯中的蜡烛。微弱昏黄烛光是唯一的亮色。他全身都藏匿在斗篷中，兜帽下露出苍苍银发和满是皱纹的下颌，伸出的手干枯消瘦。

他屈指敲了敲摆在面前的登记表，意味深长：“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客到访，即使是风纪委员，贸然进入月之寮，也是有凶险的。”

“……啊，多谢提醒。”似乎出来的匆忙，来客并没有撑伞，日间部的黑色校服被雨水打湿也不明显，额前碎发微微湿润。他拿起老者递过来的钢笔，飞快在登记表上填写姓名，随即递还回去。

银发老者借着昏黄烛光接过登记表看了一眼，不急不缓的掀起提灯灯罩，低头吹熄烛火。随后做个请通行的手势，来客并没有计较他慢吞吞的举动，沉默的迈步进入月之寮。

沉重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嘭的低响。而他只是向前，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阴雨天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倦意，结束了晚课，很多血族已经选择沉入梦乡，但仍然有小部分保持清醒。

锥生零站在月之寮宿舍抬头看去，急雨如箭，从高空射落。而宿舍里一片黑暗，有朦胧人影站在窗畔眺望远方。近处月之寮大门紧闭，锥生零没有停留，直接伸手叩门。

他用得力道并不大，但以血族敏锐的听力而言，已经足够。事实证明锥生零的猜想是对的，不过瞬息之间，银紫色短发的少女已经推开大门。

她穿着简单利落的立领睡衣，有着介于男孩的帅气和女生的秀气，在看到锥生零的一瞬不自觉的蹙眉，语声却平静毫无起伏：“为何在这种时候造访，请你回去。”她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眼神锋利。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却有人问道：“怎么了，星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