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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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问了一句：“林泽漆呢？我都多久没见他了？”

归澈蹙眉：“他这些日子不是从没上过城楼么？他毕竟是夜郎的太子,不忍心看自己的臣民那个样子也在情理之中吧。”

是夜。

月见里白天刚提过的许久不见的林泽漆竟然回了太子殿。

当时月见里刚擦拭完自己的宝剑准备安寝。

太子殿的殿门被推开时，月见里盖被子的手顿了一下。

林泽漆行进来的时候步履十分沉稳，姿态再也不复往日的意气,整个人只如一段冷硬的寒铁。

当时整个太子殿只燃着一段烛火，从月见里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感觉林泽漆的面容有那么一刻无比的陌生,就好像，往他跟前走的这个人，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放纵不羁的少年郎,而是一个从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但他这个念头只存留了一瞬就消散成烟了。

林泽漆慢慢走到他床榻边，声音很轻的喊他：“殿下。”

他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圈,疲乏好像是从骨头缝里往外渗。月见里伸手扫了扫他肩上的积灰，蹙眉问：“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话刚说出口就被林泽漆一把拥在了怀里。其用力之大,几乎让人怀疑他是要把月见里嵌进他的身体里。

月见里没有推开他,只是蹙着眉感受从林泽漆身上传来的森森寒意。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泽漆慢慢的将额头抵到了他的肩头,声音闷闷的：“殿下，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月见里默了一下,蹙眉十分天真的问：“那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我了么？”

林泽漆道：“是,我想你了。”

月见里却在听到林泽漆说出这句话后，身体僵直了一下。

因为他在那一瞬间生出了一种荒缪的错觉,他觉得这话是另一个人对着他说出来的。

因为林泽漆不会用这样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

可眼前这个人不是林泽漆又是谁呢？

他想到这儿,眉越蹙越紧：“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我觉得你也变了许多。”

林泽漆问：“变了哪？”

月见里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良久才摇摇头道：“比如说，我刚才说你变了许多,要是之前你就会说，变了吗？哪里变了？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好嘛好嘛，如果你真觉得我哪里变了也不用奇怪嘛，这万事万物本来就一直在改变，哪里又有一成不变地东西呢？”

他这话说的其实没什么情绪波动，好像真的就是在单纯的想象林泽漆能说出来的一段话。

当然之前的林泽漆确实能说出这话来，他不止能说出这话，他说这话时甚至还会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可惜，现在的林泽漆在听完这段话只是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很短暂：“殿下，不止是我，你不也变了许多么。可这又有什么呢？这万事万物本来都在改变，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也是一样。”

月见里点了点头：“也是。”

两人不再提这个事，换了个话题随便说了几句月见里就已经很困了。他觉得自己连眼皮都快要撑不起来了，可林泽漆还趴在他的榻边连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他问：“你还不困么，不去睡觉么？”

林泽漆眉宇微蹙，只是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月见里又叫了他两声可林泽漆似乎是想的出神竟然不吭声，月见里也不管他了。

他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起来，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就听到林泽漆问了一句：“殿下，你明天就要开城门了么？”

月见里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有距离感，但其实，他迷迷糊糊睡着后会特别乖，你问什么他就给你答什么，之前归澈总喜欢在他半睡不醒的时候问他一些问题，比如说你最怕什么？最喜欢什么？又在意见薄上写了我哪些坏话？如果我拔了你花圃里那两株花你会不会哭鼻子诸如此类……

但是他这个毛病最鲜为人知，也不知道林泽漆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此时月见里虽然连眼睛都闭上了，但还是本能的回答：“是啊，明天开城门。”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把夜郎那些百姓都逼到阳关道去，再放火烧林，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嗯，就都好了。”

林泽漆问：“殿下，这是你的本意么？”

月见里嘟囔道：“什么本意不本意的？还能有别的办法么，但凡还有别的办法……”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林泽漆伸手给月见里掖了掖被子，诱哄道：“那好，殿下，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厌恶杀人，你不想那些人死？”

这次等了很久，月见里似乎强撑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但很快就又合上了，这次他的声音更轻了：“谁会喜欢杀人啊，更何况那些都是无辜百姓啊，我是不想杀他们的，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也没有办法……他们已经刀枪不入了……如果不杀他们，那之后这些人会变成怎么样？我都不敢想，但肯定的是，到时候城门被破鬼绛婴开始大肆传染，那死的就不止这十万人了，整个始安以及始安之外更多的人，就全完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月见里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沉睡，现在就算是林泽漆再问什么他也不会回答了。但林泽漆也没再问了，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月见里，那目光中火光跳跃几许，最后又化为了深深的妥协。

他像是终于想明白了，或者说释怀了什么事，脸上露出一抹真正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容，许诺道：“好吧，殿下，如你所愿。”

“那就这样吧，到此为止。我向你保证，你不用把他们逼到阳关道放火烧林了，所有人都不用死了，始安也不会有事了。”

他说到这儿站起身来，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点到月见里的额头，语气无限柔情：“殿下，睡吧。”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东西么，等你醒来，我带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补上了～

然后感谢拂晓子小天使灌溉的200瓶营养液！！！

我真的没有见过世面，两百瓶啊啊啊啊，你怎么舍得都给我呜呜呜，谢谢谢谢，你一定特别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