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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二娘领了管流烟进得门来,一刹那,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往,魏苒杏眼中掠过一道雪寒犀利的眸光。
罪魁祸首近在眼前,不但不能有怨报怨,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魏苒狠狠搅着丝线绲边的寝衣,挤出一抹笑意,“胡姐姐怎么一大早来了?”
她又转而瞟了瞟管流烟,目含疑雾,迷糊道:“这一位是谁?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好生俏丽啊。”
心口钝钝的痛,魏苒依然在笑,笑在唇畔,绝不入眼。
管流烟微微流露得色,她时年十二与魏苒同岁,只月份小了几个月,还是半大的孩子,骤然被人夸赞,没有不欣喜的。
胡二娘不知根底,风华流利的美目中笑意盈盈,介绍说:“这位是忠义侯管爷的嫡女流烟小姐,她听说姑娘住在这,吵着嚷着见要来看南安王爷未来的新娘子。”
来看新娘子?只怕是想看看迷住了南安王的小乞儿长的是扁是圆,好当个笑料来传吧!
胡二娘冲她使了个眼色。
魏苒明白,这是要她暂且隐忍不发。
婚期将近,自古的婚俗新郎需到新娘家里接走人,魏苒无亲无故却哪儿来的娘家?
若省去这一仪式,直接在他们暂住的别苑出阁也并无不可,只是未免太过于潦草,元弈体谅魏苒,不愿她受丁点委屈,便安排成亲前三日魏苒先搬到沈府暂住,等着他来接她。
沈府不比别苑,难免有人打着别的幌子前来对她嘲弄讽刺,甚至不可避免的撞到某些最愿意见的人儿。
譬如面前这位假惺惺的管家大小姐!
魏苒暗在心里冷嗤,仍莞尔道:“原来是忠义侯府上的千金,难怪看一眼就觉得与别人不同。”
她瞥过管流烟莹白的颈间,恨不得用力一掐,报了当年身死之仇,理智却驾驭着她,唯有忍耐,再忍耐。
管流烟上来,明媚如三春之光的眼眸注视魏苒,仔细端详,俏生生地说:“魏姐姐细皮嫩肉的,哪像苦人家出生的,不知情的还当是哪家高门大户的遗珠,这通身的媚骨连我看了都喜欢,何况南安王殿下是个男人,谁说只有凤凰窝里才出凤凰呢。”
魏苒目中黑曜似的瞳仁一缩,下意识摸向项下,那块象征帝女尊贵出生的玉牌原本就挂在那儿。
前世玉牌偶然被管流烟瞧见,由此泄露了身世,今朝她要是还没吸取教训,那她魏苒就是个憨货,两年前甫一出宫,她就强忍心痛将篆刻了生辰八字的玉牌砸了个粉碎。
这会子再没什么能证实她亡国帝姬的身世,魏苒安安心,回味起管流烟适才的话,明是夸她,其实是讥讽她狐媚惑人,仗着美色迷惑了元弈,才得以土鸡飞上了枝头。
明里与你热络,暗里捅刀子,管流烟便是这样两面三刀的人。
无论再好的掩饰,偶尔也会露出些马脚,譬如前世不经意间的一个憎恶眼神,但在那之后管流烟都会以天真明媚的笑容打消一切的疑虑。
这点伎俩,当年的沈萍识不穿,只因为心中尚存善意,眼下的魏苒却是心里雪亮亮的,她扯了扯嘴角,洋洋笑道:“管妹妹是没见过我从前的模样,如今是蒙南安王殿下不嫌弃带我回来,成日汤水养着才有个人样了。”
魏苒三挪步至镜台前,取过一只漆了红梅的檀香木椟,掀开盒盖露出里头纸包,纸包一展开,她拿给管流烟看,指一指用纸裹着的细□□末,淡笑道:“不瞒你说,我原本骨瘦如柴又脸色蜡黄,丑得很,亏得又用了它,我这气色好了不少,可真顶用。”
魏苒的母亲殷贵妃当年就是以倾国之姿跃居六宫之上,独享隆恩,魏苒身为她的女儿,也遗传了殷贵妃七八分的模子,论理总是不差的,无奈良才美玉无人呵护,纵有再好的根基也废了一半。
现下的魏苒得遇元弈,娇养了一月有余,每日进滋润养颜的补品珍馐,又以上好脂膏粉黛敷面,气色比之前大有改善,肌肤也变得渐渐白皙润泽。
管流烟一见之下,又被她脸上的神采所摄,便信以为真,目光灼灼的,忙问起:“是什么香粉,竟然这么神奇?”
她一问出口,正中魏苒下怀,一双杏眼晴光潋滟,微笑着,“管妹妹刚才有一样说对了,我虽不是出自高门大族也是好人家出生的,本来家境殷实,因为爹妈不幸双双亡故又历经乱战,这才,这才……不幸沦落街头行乞。”
她蓄了泪水的双眸,羽睫一垂,滑下两行清泪,当真是楚楚可怜,动人心肠。
胡二娘挺着脊背在旁听闻,报以怜悯的目光,她还是头一次听魏苒自陈身世。
魏苒讲着现编的胡话,稍作停顿,又缓缓道:“家母祖上留下一剂养颜秘方,纯以药材研磨制成,每日里取五钱用凉水冲服,可以使肌肤变得又白又亮,像我家道中落,每日里经受风吹日晒的,如今才用了一整月就大有转变,若是像妹妹这样的底子用了,定要变成天仙下凡。”
魏苒神情浮夸,越这样,管流烟却越信了几分,她姿色明艳浓丽,唇不涂而红如施朱,眉不画而自翠,唯一的缺憾就是肤色微黑。
听了魏苒的话,管流烟大为动心,把来此的本意忘了个干净,一心只想为自个换颜美肤,又不好意思贸然开口讨要药粉。
正踌躇着,魏苒知情识趣地又从柜中取了一大包药粉,递给了管流烟,殷勤道:“管妹妹,我这儿配了许多,一时半会也用不完,这包就送与你,回去试试效用可好。”
“谢过魏姐姐了,烟儿这就祝你与南安王殿下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管流烟面上仍勉强端着,只浅浅一笑接了过来,内心喜不自胜。
自己底子本就不差,如果再白嫩些,表哥见了她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魏苒慧眼如炬,早把其心思看穿了,前世沈萍傻傻的想讨所有人的好,殊不知人心难测,你自个不争气,愈讨好人家愈背地里轻视鄙夷。
来自管流烟的祝福她可消受不起,这会一时高兴,说的都是吉祥话,谁知道暗里又怎么埋汰她了。
现今的魏苒已然心如坚冰,对于白眼狼似的人便是多一丝在意也是不值得。
魏苒如樱的唇边飞快流过一抹讥诮的笑意,转头柔声自语:“每日服用一两便见效了,我只是舍不得好东西,要是一日服食三次,还不知怎么个神奇呢。”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管流烟眉心一动,俏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明媚起来,又追问起药粉的方子。
魏苒一凝目,神神秘秘道:“这祖传的秘方,先母交代过不可轻易泄露的。”
瞅着管流烟的面色将要沉下,魏苒又话锋一转,“但我与管妹妹投缘,你用得好了,下次只管问我来拿,要多少没有舍不得的道理。”
看着管流烟得了宝贝沾沾自喜的样子,魏苒抬了抬细巧的下巴,暗然蔑笑。
这方子倒是真的,前年她刚才逃出宫闱,因得了永宁公主的赏赐又与景贤交好,景贤也资助了她们些穿的用的,魏苒把这些好东西变卖掉,开始时手头颇丰。
魏嬷嬷初初病倒,总以为三五日就能痊愈,魏苒请了一位隐居乡野的大夫看诊,这大夫医术精湛又因与魏苒投缘,彼此多说了几句话,看小姑娘面色晦暗,十分消瘦,医者仁心就留下一道祖传的方子给她调理。
凡女子没有不爱美的,魏苒拿到方子也试用过,有一阵子,她的容色委实大有改善,但后来手头拮据,吃饭都成问题,哪儿还顾得到其他。
直到落在元弈手中,魏苒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太亏了自己,于是再请人配齐了方子。
她原是自己预备用的,正巧管流烟撞上门来,不见面时就指望永无瓜葛,一旦碰上正是冤家路窄,心头无名火起,无法消弭的恨意滔滔。
魏苒深知要复仇便不可操之过急,这养颜的秘方是以白芍、白术、白茯苓辅以其他数味药材调配在一块,再细细碾磨成粉,方子虽然不假,但是药三分毒。
方子里又有一味北杏仁,北杏仁有毒,服食过量的后果不堪设想,而这药粉原是需要用水煎过温服的,加热过后杏仁毒性所剩无几,于身体并无大碍。
魏苒假说要用凉水冲服,又有意言语诱导,管流烟性子急,听进去了定然认为好东西服来多多益善,这一来恰似饮鸩止渴,年常日久毒素积在体内早晚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管流烟此时已把来意忘了个干净,一心只想试试新得的玉颜粉,恨不得立刻归家去。
魏苒笑着送她出门去,转头望向菱花窗格外,幽幽沉思,芭蕉叶油绿舒卷,秋雨打来,霖铃有声,阵阵如绿浪翻卷。
管流烟,上一世输给了你的虚情假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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