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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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后悔吗？”轻笑声在君念身侧响起。

君念无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都没其他工作吗？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对我来说，目前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跟你签约。”艾兰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他那黑色箱子，笑得很是诚恳。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同意跟你签约，你就不跟着我了？”君念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艾兰德眼前一亮：“我说是的话你会跟我签约吗？”

君念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当然——不会。”

继续往前走。

艾兰德无奈地跟了上去：“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编者，还真就没见过你这样固执的文者。我真就不明白了，明明签约的好处这么多，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找我签约。”

君念猛地停下，艾兰德一时没刹住车，差点跟她撞上。两人之间距离不足一拳，君念甚至能感受到鼻尖在艾兰德胸口处轻轻擦过的酥麻。

“……”

“……”

气氛略微尴尬。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找个真正的文豪，而我觉得你资质还凑合。”还是艾兰德先反应过来，悄悄后退半步，眼睛盯着君念的头顶，发现正中间有个可爱的旋。

君念摸了摸鼻尖，耸肩道：“那么抱歉，你只能另寻他人了。”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多谢抬爱，但真的不了。”

“话说你对编者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啊？”

“……”

“我该不会猜中了吧？”

“……”

“我跟你说啊，你这样逃避是不行的，人总是要面对……”

“……闭嘴！”

两人一来一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租住的地方。

“奇怪，我走的时候没关门吗？”艾兰德站在自己新家门口，目露疑惑。

眼前这扇门竟是半开着的，有风吹过，发出咯吱的声响。

君念脸色微微一变：“你走的时候是不是没关窗？”

艾兰德一怔：“呃，我想着刚打扫完最好通通风，就……”

君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觉得你可能要破费了。”

“什么意——”艾兰德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门，大步跨了进去。

一，二。

君念默数。

一秒后，屋内果然传来艾兰德愤怒的声音：“这都谁干的！”

“所以说，住在贫民区，一定记得要关窗。”

君念耸了耸肩，转身回自己屋里。

***

君念听到敲门声时，正在酝酿一篇乡土背景的小说，思绪被打断，她带着几分恼怒，地起身开门。

“给你说三句话的机会。”君念对着门外面无表情道。

“《忏悔》获得洛塔文学奖的提名，主办方邀请你出席颁奖仪式。”

第一句。

君念无动于衷，准备关门。

“洛塔文学奖是洛塔文者协会与政府联合举办，有奖金，而且不菲。”

第二句。

君念关门的手顿了顿。

“不出席颁奖仪式自动视为放弃奖项——当然，还有奖金。”

第三句。

门外的人很自觉，说完掉头就走，毫不停留，反倒是君念叫住他：

“等一下。”

背对着君念，艾兰德微微勾起唇角，又抚平，才转身：“嗯？”

“邀请函。”君念朝他伸手。

艾兰德把信封轻轻放在她掌心，笑道：“每位嘉宾可以带两名亲友，要不你考虑考虑……”

“砰！”房门在艾兰德面前关上。

“……我。”他摸了摸鼻子，淡金色的眸子里装着无奈，喃喃自语，“好歹我也算是功臣吧……”

隔着一扇门，君念拆开装着邀请函的信封，粗粗浏览一遍。

正如艾兰德所言，《忏悔》获得第5届洛塔文学奖的提名，组委会邀请她出席颁奖仪式。

洛塔星文学水平全星系倒数，鲜少有知名的本土文者，为了鼓励文学大力发展，政府也算是花了不少心思举办各种文学类活动。其中，一年一度评选的洛塔文学奖就是本星球上最有代表性的文学类奖项。

事实上，奖项的评选工作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结束了，那时《忏悔》刚好被舆论推上风口浪尖，自然不会被选入其中。

还是艾兰德通过老朋友的关系，特意找上主办方，才补了一个奖项给她。这也是这张邀请函是由他转送的原因。

对于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君念并不知道。

对于获不获奖，她并不是太在乎。她不是唯奖是从的人，把拿奖看成是职业生涯的目标。她以为，如果只是为了获奖而创作，那么写作就失去了意义。

况且，在文坛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心里很清楚，一部作品能不能获奖，不仅取决于作品本身的质量，在这背后，存在着无数考量，金钱的交易，人情的往来，权力与权力之间的博弈……

君念比较在意的，是……那笔奖金。

理想主义者也是要吃饭的，既然决定要做全职文者了，就要准备好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意外，包括作品卖不出去，生病无法写作，甚至是被封杀……

太.祖早就窥透世事：手中有粮，心才不慌。

不过……君念目光落在邀请函上那一行小字注释：

“届时请正装出席。”

正装这玩意，君念很确信原主并没有。

她轻轻一叹，心想，看来在拿到那笔奖金之前，她得先破费一回了。

正想着，敲门声又响起，接着听到房东阿姨的叫门声：“君念，你在家吗？”

君念忙开了门，却见房东手里捧着一个大纸盒：“太好了你在，这是有人寄给你的。”

“这是什么？”君念道谢接过，发现箱子看着大，里面却挺轻的，不像是书信。

房东想了想：“好像是衣服吧。”

还真是衣服，更准确说，是件小礼服。

君念抖开那条裁剪流利款式简洁的黑色及膝的小裙子，一时有些呆滞。

她才想着要去买正装，结果就从天而降了这条裙子，莫非她穿越的不是星际而是童话世界，还有个能把南瓜变成马车的仙女教母？

好吧，不是教母，是教父。

君念拾起裙子里飘落的小卡片，上面的字迹有几分眼熟——

“你的战服。”

***

别说，这里还真挺像战场的。

君念穿着那身线条流畅设计简洁的黑色小礼服，脚下踩着同款黑面红底小高跟，站在会场门口的人来车往，觉得自己低估了文学在这个星球上的地位。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规模这样大的文学颁奖典礼，自认为跟地球上的某些电影电视音乐颁奖礼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典礼是在占地广阔的洛塔会展中心举行，门口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两旁挤满了记者与读者，每当有文者踏上红毯，就会有阵阵兴奋的尖叫传来。

除了收到邀请的文者外，还有许多明星也被邀请助阵。哪怕君念对洛塔星娱乐圈不熟悉，从观众们的反应也能看得出，来的人咖位都不小。

这下君念总算明白为什么组委会要求嘉宾正装出席，这样的场合，如果不穿正装，那真的很奇怪。

这样隆重的场面倒叫习惯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写作的君念有几分不适，要不是为了那笔奖金，她甚至都想打道回府。

等会儿人少一点再进去吧。她默默想着。

“我建议你还是趁早进去，越往后，围观的人越多。”低沉微磁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扭头，果然是一身黑色礼服的艾兰德。

不知为什么，在这种场合见到艾兰德，君念方才还有些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怪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见君念丝毫不惊诧的模样，艾兰德反倒忍不住开口。

出席这个颁奖典礼需要邀请函，按理来说，艾兰德不可能有邀请函。

君念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本事大，这我知道。”

本事若不大，也不可能扭转乾坤。

艾兰德先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故作寻常问道：“既然你都知道我本事大，为什么就不愿答应我的提议？”

君念对他这三句话不离签约的套路了如指掌，趁着他深入话题之前，忙打断他：“你刚刚说越往后人越多？”

艾兰德也不介意她转移话题，仍笑眯眯地回答：“是了。大佬都是在最后出现的，这样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嘛。”

“有道理。”君念难得赞同艾兰德的看法，当机立断抬脚就走，“那我还是现在就进去。”

“诶，你等等我。”艾兰德没想到君念说走就走，忙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好在他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追上君念，饶有兴致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照片都拍不清楚了。”

君念：“那更好。”

长长的红毯就在前方，她深吸一口气，走得更快了。

艾兰德：“你不喜欢出风头吗？”

君念：“谈不上喜不喜欢，就是觉得没必要。”

艾兰德：“怎么讲？”

君念：“我是文者，不是明星，我是靠我的笔吃饭，而不是靠脸蛋。”

耳边没再传来叫人头大的发问，反倒有些奇怪。

红毯就在眼前，君念忍不住停下，回头看，身后已没了艾兰德的身影。

人呢？难道走了？君念来不及细想，思路却被远远传来的喧哗声打断。

“是戴里克！戴里克大神来了！”

君念听见有人兴奋地大喊，随即红毯两旁的人群都骚动起来，不再有记者注意到她这个即将踏上红毯的不知名文者，每个人都伸长脖子，期待地看着她身后。

旁边粉丝们的尖叫声简直要冲破云霄，闪光灯此起彼伏，就连红毯上其他文者们也都停下看热闹。

顶级流量也不过如此了。

君念打了个寒颤，趁此机会快速走上红毯，生怕晚了一步正好跟戴里克撞上，那可真叫做万众瞩目。

也多亏了戴里克的突然出现吸引了全场媒体的注意力，君念得以安然穿越红毯，期间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顺利进入会展中心，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找到了座位。

她正要坐下，突然瞥见什么，震惊道：“你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