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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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正经医生，至少曾经是，”格林先生对火柴马龙说，“我先帮你检查一下。”

他已经退休至少二十年了，所以在自我介绍时用了精彩万分的过去时。

如果你对哥谭有所了解，你会知道那些真正的底层人并不如众人想象的那样恐怖。他们可能会迫于生计加入某个组织，在一场只能给他们带来少得可怜的收益的违法交易中充当望风的炮灰，运气好赚得几天的三明治钱，运气不好则会被蝙蝠侠打断几根骨头。

这些人可能染上了毒/yin；也可能由于长期的风餐露宿而骨瘦如柴；又或者曾经师从某些年长的混混，又恰好基因良好，才能当上帮派头目身边凶神恶煞的保镖。

不论如何，受限于客观条件，诺曼·格林会说，在他长达数十年的行医生涯中，极少见到像火柴马龙这样的人。

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审视病人的眼光可比柏娅和霍莉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要专业得多，尽管对方裹在大衣里，佝偻着背，格林先生仍然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

对于一个——不管是普通路人，还是街边混混而言，他都过于强壮了，简直就像一头正值壮年的西伯利亚虎，那些肌肉并非健身房锻炼出的样子货，恰恰相反，它们全部都为战斗而生，且丝毫不会妨碍他的敏捷。他还看到了火柴马龙小臂上浅色的、已经愈合的其它伤痕，它们的存在必然意味着这位先生曾数度与什么人殊死相搏。

再看看现在这道伤，虽然长度惊人却并未造成永久性的损伤——也许是他运气好，又或者意味着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战斗意识，知道如何规避伤害，从而只付出最小的代价。

诺曼欲言又止。

“怎么说呢，这条街真是藏龙卧虎，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悠然的声音从火柴马龙的隐蔽耳机里传来，“诺曼·格林先生似乎是哥谭大学临床医学系的退休教授，还担任过某一任哥谭市医院的副院长呢。”

怎会如此。布鲁斯感觉一阵头痛。

他特意挑了一个赛琳娜不在的时间来，本意就是不想直面任何人，而只是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位小女巫。她似乎隐瞒了许多，但又并未抱有恶意，但在蝙蝠侠眼里，哥谭不应该有太多秘密，至少在他面前不。

更别她提在布鲁德海文和哥谭分别偶遇迪克的两个身份，这种行为在蝙蝠侠看来基本就等同于碰瓷。

成为某种医学竞赛的试验品并不在他对于今天日程的预估之内。

霍莉一时间也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虽然她不认识隔壁的老头老太太——柏娅和上个世纪出生的人到底有什么可聊的？但是她也能看出场面陷入了某种略显尴尬的气氛中。沉默的火柴马龙先生和略显错愕的格林先生构成了事件的中心。

唯二两个处在状况之外的人是柏娅和伯伦翠太太，后者一进门就抓住柏娅开始和她讨论起一些被霍莉自动过滤成背景音的事情。

柏娅说：“其实你们可以先尝尝我早上做的奶油——”

格林先生说：“你到底是——”

伯伦翠太太说：“上次你问我普鲁斯的《影子》——”

霍莉说：“你们能不能——”

火柴马龙说：“我其实——”

“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吗？”一个画着淡妆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混乱的场面一时平息下来。

她想必昨晚哭了很久，因此今天眼圈还有着显眼的红肿。

她就是燕子诊所预约名单上的第一位客人，一位平平无奇，沦落风尘的女人，宝莉·冯。

至于那是不是真名，她会来此的原因，柏娅治疗她的方式，都不在她们双方彼此好奇的范围内。

这是真正安全的营业方式，也是霍莉和柏娅想象中诊所最正常的样子。

但是他们一早上就陷入了一堆意想不到的混乱之中，不过幸运的是似乎现在事情正在重回正轨。

“好了！”挺身而出的是霍莉，“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准同时讲话。”

她凶巴巴地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崽。

然而局势并没有好转多久。

“好吧，”伯伦翠太太开口，“那我今天下午——”

柏娅试图控制局面：“不如我先——”

火柴马龙心有去意：“我其实只是随便——”

格林先生不依不饶：“你到底是不是——”

大侦探突然从柜顶跳下来，像一枚毛绒绒的导弹一样落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场面重新归为寂静，所有人都看着那只巨大的黑猫。

“呜嗷。”大侦探并没有因为被盯着而不自在。

它掌控住了全局。

这就是为什么片刻后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坐在了沙发上，端着柏娅强行派发的奶油酥饼和红茶等待一个个被处理。

教授夫妇并肩坐在一起优雅享用早间甜点，火柴马龙神情空洞，宝莉姐姐泫然欲泣，霍莉和柏娅愁眉不展。

深吸一口气，柏娅经历了一个早上的漫长蓄力终于成功支棱起来：“好吧，让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

“格林教授，”柏娅转向他，经过伯伦翠太太的介绍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马龙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格林教授说：“依我看没有治疗的必要，伤口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处理。”

柏娅闻言转头教训火柴马龙：“既然已经去别的地方看过了，就要遵循医嘱，信任医生，不要一惊一乍。”

“莱斯利医生一定和这位柏娅小姐很聊得来。”阿尔弗雷德评论道。

火柴马龙连连点头，决定远离世事：“医生说的对，那我先走了。”

“站住！”霍莉站起来，递给柏娅一个眼神，“能治！”

这个确实能治。柏娅点点头。

刚站起来的火柴马龙在两个姑娘的注视下又十分隐忍地坐下了。

接下来就是预约客户宝莉的问题了。

当她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大片青紫的手臂和脖子上的淤痕时，早上一直盘旋在诊所中的那些快活的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伯伦翠太太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格林教授和火柴马龙似乎司空见惯，二人立即礼貌地移开了视线，只是微微蹙眉。

柏娅则决定不要表现出自己的同情，因为她不确定那会让宝莉好受点又或者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不要难过，”她只是沉稳地说，垂下睫毛稍微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然后安慰道，“很快就会好的。”

柏娅和她的助手把宝莉带进诊疗室，不在招待客人的前厅里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她猜测她衣服下面还有更多更触目惊心的伤，事实也确实如此。

宝莉是霍莉认识的朋友之一，女孩帮她清洁了身上一些开放性的伤口，然后让她躺下，点燃了一根熏香。

“我们会帮你敷一些药，”柏娅说着，听不出情绪有什么起伏，“闭眼休息一会吧，醒来就没事了。”

[宝莉·冯]81.2%

系统：...下手真狠啊。

柏娅也不搭理它，开始专心刷月露。

系统：要做治疗照顾别人，天天看到的都是这样的事。比她更惨烈，更无助，更加意难平的都有的是，这都接受不了，以后怎么办？

柏娅沉默片刻：所以我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们。

系统试探着：你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你的责任吧？他们受伤又不是因为你。

柏娅反问道：那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靠一点作弊的小手段谋生，你凭什么绑定我呢？我何德何能能够被你选择呢？

系统安静了一会。

系统：这就是原因。

柏娅不解：什么？

系统：这就是为什么是你的原因。

柏娅弄不明白系统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叹了口气。此时霍莉正在外面和几位客人聊得正欢，尽管她声称自己讨厌和老年人相处，现在却肆无忌惮地边聊边笑着。

格林教授不是那么生气的时候令人意外的爽朗，他大声且绘声绘色地讲着那些在医学院教课时学生的趣事，居然连自己年轻时严肃的神情和学生的蠢样都能分别饰演，就连火柴马龙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柏娅靠在门框上听了一会儿，转进厨房沏了杯咖啡，又回到了诊疗室。

她坐在宝莉的旁边让系统在她面前打开了全息屏。

随着任务的完成，界面上出现了更多东西。

系统：有时你的超英队友或者任务目标不会向你分享天赋，但是会给你提供一个新的技能。

一个亮起的蓝鸟标志，进度条基本已经走到了尾端。

系统非常的坑人，即使刷够了好感，也还是需要二次购买，还得有足够的技能点才行。

虽然她还不知道通过夜翼解锁的技能是什么。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他们只见过一次面，要知道赛琳娜的好感都涨了一个多月才达标呢。

布鲁德海文的超英心眼这么实的吗？

系统：你被救了一次，不是直接对迪克好感度飙到一串9了吗？

虽然柏娅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还是没有细想这个问题。

再次点开那个5分钟读条技能的页面。

系统模拟的“天使之歌”技能效果非常酷炫，吟唱的时候几乎就是一个散发圣光还有金色光带漂浮的大灯泡，可惜除了酷炫并无卵用，要不然就以月露这种消磨她耐性的治疗速度，早就被她放弃了。

感觉这个技能浑身上下都写着“快打我啊”。

柏娅问：这个光效就不能屏蔽吗？

系统说：我可以让你自己看不见，但是别人还是能看见。

柏娅：...那你可真是有用啊。

系统被夸了，感觉很高兴，并没有察觉到柏娅在阴阳它：别担心，哥谭这么多夜行动物，总有一个任务能给你提供个隐蔽技能吧！

嗐，总觉得这个系统不太聪明的亚子，是错觉吗？

柏娅又等了一会，帮宝莉换了敷背的热毛巾，她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下一层淡淡的淤痕。月露生效的时候似乎人特别容易睡着，据赛琳娜形容，会让人身上暖洋洋的。

她回到客厅，准备再看看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