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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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白皙纤细的手指与火柴马龙伤痕交错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柏娅认真地帮他裹上医用敷料，盖住了那道伤口，然后故作神秘地对着伤口吹了口气。

“回去再解开，会有惊喜发生。”柏娅帮火柴马龙把袖子拉下来，眨眨眼道。

而这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比她想象中要配合多了，既没有质疑什么，也没有试图向她们收取保护费，顶多是多吃了点点心。

布鲁斯则在想另外的事。

他后来又与赛琳娜碰过面，他们提了几句柏娅的事，布鲁斯才知道赛琳娜也并不了解有关她的事。而从提姆和夜翼的叙述和调查中，他发现这个女孩有一些并不适宜在哥谭生存的特质。

同理心太强，不够谨慎，轻信，以及过分天真。

他会说对于这个年龄的女孩而言，这些都不能称得上是缺点，但在这里——而她似乎正在卷入哥谭特殊的晚间活动之中，那么它们无疑就是大缺点了。布鲁斯的疑虑曾是赛琳娜不能把她保护得很好，现在看来，保护得太好了，或许。

她应该去一个比哥谭更加明媚的城市，拥有一个和平常孩子一样轻松而幸福的学生时代。他对他的每个孩子多少都有那么一点类似的期望，但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柏娅则很容易被人带偏。

换而言之：她几乎不会拒绝别人要求她做的事。

女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里估计着宝莉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帮她擦洗了身体，去掉药膏后露出了白皙干净的皮肤。

“就像...”宝莉看着镜子里毫无伤痕的自己恍惚道，“就像是做梦一样。”

“觉得好以后还可以再来。”柏娅骄傲地昂起头。

她牵着她的手走到客厅里，在格林教授的面前故意晃悠了一圈，后者看起来似乎要把眼珠瞪出来似的，取下眼镜擦了擦又带回去。

“这可能是刚刚那位女士的同胞妹妹。”格林教授推测。

柏娅说：“或者可能是我确实有点本事。”

格林教授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开始就陷入沉思的伯伦翠太太拉住了，他震惊地回头不敢相信她站在江湖骗子的一边，却看见了自己妻子紧缩的眉头。

伯伦翠太太低声道：“好了，老头子，回家再说。”

既然伤已经治好了，宝莉就爽快地付了钱离开。柏娅喜上眉梢，把一百多美元数了好几遍——赛琳娜给柏娅的要多多了，但是那不一样。

送走了宝莉之后，霍莉突然小小地尖叫了一声。

“不可能吧！有老鼠！”

一只灰色的杰瑞溜着墙缝从她面前跑过去。

“大侦探！”

柏娅当即喊道：“快做点什么啊！”

这个名字让黑发蓝眼的男人恍惚了一瞬，似乎有不止一个人特别喜欢这么称呼自己，他几乎条件反射般的要站起来了——随后，他立即意识到那是猫的名字。

到处都是猫的公寓里竟然出现了一只杰瑞。

不可思议。

而被喊到名字的猫似乎突然出现了听力问题，大侦探处理了之前的局面之后，就团成一团在一个花盆里睡觉，顺便帮柏娅把她种的袖珍石榴树压成了一堆枯枝败叶。尽管柏娅的声音陡然升高，它还是没有做些什么的意思。

只是抬起头来看了看情况。

又用爪子抱住脸继续睡了。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坐在原地没有动。

杰瑞似乎初来乍到，对公寓的路不太熟悉，一时间在一楼乱窜。

只有在路过格林教授的时候，会被格林教授拿起拐杖攻击一下，不过都被它通过蛇皮走位完美闪避了。

“大侦探！”柏娅用带有浓重不赞同意味的语气又喊了一声。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

他迅速站起来抄起放在门边的扫把，用持棍姿势倒拎在手中朝老鼠大步走过去。

一下略显残暴的敲击伴随惨烈的“吱”声使战斗结束得非常快。

行动毙鼠用垃圾袋包起来扔进垃圾桶一条龙，大概只用了不到三十秒钟。

“好帅啊！”柏娅崇拜道。

而在场的某位大侦探只感觉他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一次社死，毕竟见证了全程的还有阿尔弗雷德。

而且这种崇拜他一点也不想要...！

“柏娅！”霍莉喊道，“你过来看看大侦探。”

她强行把大黑猫翻过来，露出圆滚滚的肚皮，抓住柏娅的手让她揉了揉。

霍莉严肃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柏娅试探道：“意味着大侦探怀孕了...？”

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大侦探激烈的挣扎。

“不，”霍莉非常不满到了这种时候柏娅还在装傻和袒护这些猫，“这意味着它早上吃了至少两大块金枪鱼，一盘北极虾，三个鸡心和一整个蛋黄，你喂的。”

其实还有一小碟鸡胸肉没被提到。

“嗯...我觉得，”柏娅试图狡辩，但是被霍莉打断了。

“我觉得这就是我们所有的猫都不再抓老鼠的原因！”

柏娅及时卖队友：“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然后她及时地转移了话题。

“谢谢你的慷慨帮助，马龙先生。”柏娅诚恳地说，“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就不收——”

“就不收手续费了。”霍莉抢白道，“诊疗费还是得收！”

火柴马龙笑了一下：“好吧。”

于是燕子的诊所又入账50美元，突破200美元大关，可以说营业额非常喜人。

没再多做停留，火柴马龙就离开了，还打包了一份柏娅制作的小点心。

要知道，柏娅是一个对食材要求非常高的人。她用的都是市面上最新鲜的奶油和小麦粉，加了最好黄油和海量的糖。

通常而言，除了火候、原材料、糖分和爱之外，没有什么东西能让点心变得更好吃。

而前三项都是毫无疑问的五分。

布鲁斯决定偷偷给自己加个餐也实属正常。

这也意味着柏娅的诊所比起其它诊所多了极大一块投喂患者和猫咪的支出，当然了，柏娅不是特别在乎。现在她根本不缺钱，更别提如果她把赛琳娜给她的粉钻卖掉——顺便说一句，她永远不会那么做——她可以直接在哥谭最繁华的市中心买个精致漂亮的大平层。

火柴马龙离开后，两个女孩像男高中生那样兴奋地击了一次掌，并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位邻居还没离开。

伯伦翠太太欲言又止了一会。

一方面是因为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提起类似的话题，一方面，她的确老了，尽管比自己的丈夫更通情达理、更会说话，但是对她而言已经很难记清楚她做过什么事、将要如何组织语言。

她知道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是个病人，而且正在无可挽回地失去她引以为傲的聪颖和才情，总有一天，她会只能无助地坐在轮椅上发呆。

并且永远地忘记一切，灵魂离开得比她的身体要更早。

“柏娅。”伯伦翠太太最终决定这样开始，“你是个好孩子。”

柏娅停了下来，抱着大侦探坐在教授夫妇对面的沙发上，略显疑惑地偏头：“谢谢您。”

“诺曼是个在现代医学方面非常有见地的老头，尽管除此之外他几乎没有什么其它优点。但是...”她笑了一下，“我相信他不会在这上面出错。”

闻言，霍莉立即用一种很防备的姿势抱着双臂看向教授夫妇，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立即被柏娅制止了，柏娅让霍莉去收拾下诊疗室。

霍莉深深地看了柏娅一眼：“好吧，不过如果你需要我，你知道我会在。”

“所以？”柏娅轻声说。

“不，不，我的小姑娘。”伯伦翠太太从短短一个音节中察觉到了她的警惕和抗拒，“我们不会问任何事，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没什么奇怪的，而且有的时候这意味着你必须更好地保护你的秘密。如果你是那种...有天赋的孩子——我不会问是或者不是，只是如果，那你必须隐藏好自己。”

这里或许有正联，但更多的是数不清的超能力雇佣兵、犯罪集团甚至精神病人，社会对变种人或超能力者并不持有正面的评价。

她的话不算特别隐晦，但已经足够委婉：“你不会希望有太多人知道的。”

“那如果我想帮助别人——这就意味着我没办法彻底隐藏呢？”

柏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场“我有个朋友”类型的谈话，但她确实有些迷茫的地方。

而伯伦翠太太则意识到话题开始深入了，并且俨然已经上升了一个高度。

她和诺曼都有着一种使命感在身，尽管他们并没有任何超能力——或者特别超乎常人的特质。尽管如此，格林教授曾经许下庄严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并终生践行它，而文学——对人类灵魂的终极关怀之一，让她始终没有停下自己的笔。

这意味着他们有时会做出相当危险的决定。

这意味着他们有时会认为生命并不是最重要的。

伯伦翠太太并不知道是否该向柏娅传递类似的观点。

她问：“那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保护好自己？一个相当宽泛的命题。

柏娅如实摇摇头：“现在恐怕还不能。”

“那就保持沉默，”伯伦翠太太说，“只有活下来才能实现你的理想，愿望，把你对世界的期待变成现实——只有活下来。”

“那要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保持沉默呢？”柏娅问道。

“那就没办法了，遵从自己的心吧。”

伯伦翠太太笑了，她感觉自己在面前的黑发少女身上看到了好多熟悉的人的影子。

“上帝会知道你做的是正确的。”

格林教授向来把这种困难模式的交际交给自己的夫人，自己拿着今天早上的报纸在旁边看——当然，也没有忘记竖起耳朵偷听。

终于，他放下了报纸：“虽然我始终不相信任何反科学事件的存在——”

伯伦翠太太拧了他一下，格林教授连连咳嗽：“而且你的治疗方法在安全性上也有待考究——”

伯伦翠太太又拧了他一下。

格林教授松口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有志于此的话，我不介意你随时来找我提问。”

“不如就明天吧，”格林太太心直口快，“明天来我家吃晚饭，就当这个没礼貌的老头给你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