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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你说这历朝当真会有长在皇室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要皇位吗?”
簌簌落下的雪。
太叔昭日披着一件厚实的大氅立在宫城红墙筒瓦前望着这一场忽至的大雪,那雪飘的就似个柳絮一般,被风一吹便落得纷纷扬扬,好似一场三生大梦一般。
公孙黎驰立在了这个尚且年少的帝王身旁,只举着玉尺向他一礼,“皇上多思了。”
太叔昭日侧首望了他一眼,“朕知道,在御史的心里,唯有皇叔才是这太缇君主最适宜的人选。”
公孙黎驰举礼,低头道,“臣不敢。”
一礼罢后。
公孙黎驰微微站直了身,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这一场飘飘扬扬不知道何时是尽头的大雪,说道,“只是王爷曾与臣说过,这天下终是天下人的天下,若为天下人尽忠效力,友善谋福于天下人,那么任谁人都可为这天下人之主,谁人亦可为这天下人之君。”
公孙黎驰望着眼前的这一场大雪,目光似有深远,“只是王爷的这一番苦心,还望皇上能够铭记。”
“其实朕……也曾一直等待着有朝一日皇叔从朕的手上拿回这个位置。”
太叔昭日望着这一场雪,随即垂落下了双目,转身之间却似有自嘲的笑了一声,“但他,可真是个有野心的狂人啊。”
那一日金殿逼杀,于内殿之中,那是远隔于十数年之久叔侄两人的促膝长谈。
他授他天下之道。
他导他君臣之说。
他训他家国之礼。
他说,因为他比他拥有更遥远更璀璨的未来。
在离去的时候,他拂衣而行轻然的是真的不在意能得舍弃下所有的一切,那些权利高位,那些富贵名望,他像是一直行走在这一条漫漫的长道之上,纵使被世人所诟病,纵使被世俗所不理解,但他依旧脚步坚定目标明确的走着。
是谓,功成不必在我。
……
一场呼啸的暴风雪忽至。
梦里,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孤身立于顶峰之上俯瞰着脚下的万千风云。他为民所敬重,他为民所爱戴,他为民所畏惧。
在太叔卢掌权的那三十年里,太缇疆定□□富远达境,太缇的子民亦是升平载乐喜笑颜开。
他将太缇的国力掀至于顶峰,却被他的义子太叔宁彻底的葬送殆尽,在他暮死垂老的时候。
“父皇!父皇!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不要……”
后来,他明白了,以权贵为高地富沃于国,以达官为显贵优显于国,这一切都像是筑在了空中的楼阁一般,看似美丽繁闹,但由于失了根底一切都只是虚的。
而这座空中楼阁迟早有一日也会崩塌瓦解。
尤其是,在他死之后。
他以凡人之力纵是达天之为,却终不过百年之寿,时至终有尽头。
在这一条长及百年乃至千年的国道之上,任何一朝的君王,不过只是一条载水的船,承载着数了千万的子民,只为在这浩浩荡荡的潮流沉浮之中顺利的航行着。
如何让这艘船行的更稳更好更远,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无所谓做不做帝王。”有人问。
“是。”
太叔卢答,“是谓功成不必在我,君也罢,将也罢,臣也罢,兵也罢,不过皆是铺身为地的基石,在这有限的百年之中,只有基石垫地稳当,才能起高楼,才能行远路。”
“所以,你放弃做太缇的王。”有人问。
“不过一个名谓罢了,就像太叔卢这一个名字,纵是易名成太叔昭日或是太叔宁,我依旧是我。”
他负手长立。
只是抬眸之间平静的答道,“依旧是这太缇的君王,载民的船。”
…………
风雪过境处,来人一溅飞雪功停了身下的烈马。
“谈烨有请一见卢怀王!”他道。
走在前面的一行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听这名字怕是王妃的亲眷,但是看这架势却见得气势汹汹颇像得来者不善,一旁的卫临望着也是直皱起了眉头,高声喝道,“不论是何人,想要面见王爷还请下马礼见!”
“嗒、嗒。”那烈马踱了几步,可见得脾躁。
谈烨面色寡淡的道,“如此说来,卢怀王确实来了。”
他这话一落,卫临登时警觉了起来,一只手更是搭上了腰间的佩剑,“朋友想要做甚!”
“做甚?”
谈烨冷笑了一声,但坐在了马背上抬眸望了过去,待看到个抱着美娇娘的男人便心里知得个数,当下一振马绳,趋得那马儿疾蹄而去。
“驾!”
马蹄踏雪溅开,直惊开了一旁的人。
“拦下他!”
“此人怕是来者不善!”
“保护王爷王妃!快!”
“驾!”
谈烨穿着一身雪甲寒衣,但披着一身的风雪疾驰过了人群,一呈势不可挡,马蹄踏雪而过,直溅起了一地的雪尘。
历于军戎月余耳,那一双眸子却是被磨得异常的锐利,像一把出鞘的锋芒,沾了几分飒冷的寒气。
“拦下他!!”
“吁!——”马蹄嘶鸣长啸,却见谈烨踏身而起,飞身之间便是踩上了那一堵堵的人墙,径直的向太叔卢长身掠了过去。
“锵!——”腰间的佩剑初现锋芒!
谈凝惊然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全然的没有想到谈烨会突然的刀剑相对,登时没有反应过来的震在了原地,只看着那一把白刃逼了过来!
气息在喉咙里惊转而起。
太叔卢眸子一沉,便是一把将她拉至了自己的身后。
“当!”
就在那柄剑擦过脸颊之余,太叔卢侧身扣指弹剑,便是一把抓住了他握剑的腕,得他绕腕之间飞身而走,一时之间两人便得拆了三二招之余!
“哗啦啦——”飞雪卷空而起。
“烨儿!!”谈凝惊声的唤道。
白刃陡然一顿,谈烨似是一时怔住了,有着片刻的错神之余,得太叔卢擒扣了下来,撞膝之间更是吃痛一声的半跪了下来。
谈烨却是寻声望了过去,待看到冲过来的那一张脸时一双眼里既见意外又有惊愕。
“……阿姐?”
“烨儿可有受伤?”谈凝见他吃痛之余扭曲的脸色,忙扶着他,太叔卢见状之余便松开了擒扣着他的手,得让他们两姐弟相见。
“阿姐你怎么……”谈烨得她扶着,脸上却是又惊又愕。
就在这个时候。
“嗡————”
却听见军鼓响了起来,长号嘶鸣间,有无数穿着雪衣的人从四面的雪壑深岭中俯冲了下来,壁壑之间更是只在瞬间便架满了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哗!”
“哗!”
一时之间,众人如临大敌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但作万分警惕的望着那些不速之客。
谈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像是想要站起了将她拦于自己的身后,却踉跄着载了下去,只脸色铁青的望着走过来的两个人。
“这个迎接仪式可还满意吗?”为首的那人骑着一匹雪狼走了过来,见他绒帽玉衾,一身降紫的长衣,只在华贵之下又见着有几分张狂的邪气。
太叔卢立于雪茫之中,却是丝毫没有意外的望着来人,只作着半敛下了眸子。
“边王骞!”谈烨柱剑勉力的站起了身,言字之中犹有切齿之色。
“咻——”
雪壑之中,犹有一只鹰隼展翅飞过直掠过了山崖飞去了另一头,劲爪但落在了那人的指骨之上。
“许久不见。”平歧王道,“太叔卢。”
浩浩荡荡的百以千万弓箭手布满了整个雪壑之中,所有的箭直瞄准了一个人。
满弦的弓崩之欲断,那箭镝生冷泛寒。
“快走!”谈烨横剑将她拦在了身后,面色铁青的说道,“往西走!西壑有一方千林谷,可以避开箭网!快!”
“烨儿……”谈凝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小少年,忽觉得的时隔半年之久后,他好似又长高了些许。
谈烨握着剑面色生冷的比似这一场忽起的冰雪一般,“他与我说,卢怀王另有新欢弃休了阿姐,致使阿姐……”
谈凝望着拦身在自己面前的小少年,想着刚才他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却是一时之间明白了。
他以为太叔卢负了她,所以,他刚才是来找太叔卢算帐的。
哪怕是高权如太叔卢,他依旧不妨提剑直对上他为她出头。
谈凝眼眶微微一酸的望着他的侧影。
“傻孩子……”
雪狼的清啸声在这片雪中远走。
茫茫的雪原之中一时风卷起了无数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了下来。几方势力再聚,一时呈剑拔弩张之势的胶对着,只稍有一差便能将太叔卢当成一个活靶子。
只是太叔卢自始至终一直都是长身立在了那里不动,负手之间似内藏万象自有谋定。
这是一个任谁人都读不懂猜不透的男人。
他有一双见深的眸子,却总是半敛着望得疏离。
“这么危险的雪壑里你竟然一点儿布置都没有,这可真是不像你啊。”边王骞坐在了雪狼的背上,一只手颇有玩趣的撑着下颌,满是邪气的眸子带着几分轻嘲,“打濮阳城走一遭你竟然迷上了女色,带了个女人来了境北,啧啧,本王这会儿甚至想要先在你的脸皮上割上一刀,看看可别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太叔卢负手长立,只半敛着眸似听未闻的微掀起了眼皮。
“这一次你已无路可逃。”鹰隼展翅之余飞上了肩头,平歧王但与边王骞立于前后将他们夹道当中,飞岭之下只见得无数的雪花簌簌的落着。
“……”
卫临与羽林郎一众人握着佩剑面色沉凝的望着眼前的一触即发之势。
谈烨似有想要走过去,却被谈凝给拉住了,就在他望过来的时候,却见谈凝对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似是在说不要轻举妄动但将一切交给太叔卢。
可是——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谈烨却是清楚这当中兵力的布置,这一次为了彻底在这万丈岭里杀死太叔卢,边王骞与平歧王可谓是出动了全部的兵力。
卢怀王回到境北,这意味着什么对于整个境北的势力来说都是不言而喻之事。
纵然他们曾经是几方胶着的敌手,但所有的事在太叔卢回境北这个事情上,便全数变得不值一提。
太叔卢不能留,对于境北的任何一方势力来说,他都必须死!
太少了。
谈烨望着太叔卢带过来的兵力,脸色更是生得有几分苍白的失了血色,不说对上边王骞与平歧王两人,纵是单独的对上他们当中的一方兵力,都显得太少太过薄弱。
这样的局势根本就扳不回来一丝。
可谓全然的毫无胜算。
“……”
就在所有的人全数盯视着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的时候,却见着他似是轻叹了一声。
“近日冬寒贱妾思亲落得茶饭不食形容憔损,本王心有怜见不忍于心。”太叔卢叹息之余抬起了眸子,只负手长立,但望向了边王骞说道,“之前那些时日本王远在濮阳,还得多谢你这些日子代本王照顾内弟,今日更得一促贱妾得以与血眷团圆解她手足之恩,这份恩情便算是本王承了你的,此下便应了之前你飞书所寄之请助你解忧罢。”
平歧王一怔,登是抬眸望了过去,却只看见了男人的那一席背影。
见他负于身后的手横收回前,随即睁开了一双眸子。
那眸子生得深沉。
“无路可逃吗?”太叔卢背对着平歧王说道,“只是,到底是谁要逃,谁无路可逃,你真的弄清楚了吗?平歧。”
边王骞一愣,神色似有一顿。
“哗!”
“锵!——”
只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平歧王那边的箭头瞬间掉转了目标直指向了自己,而在平歧王那边有了动作的同一时间里,自己这一方的弓箭手也是瞬间掉转了目标直指向了平歧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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