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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纪事(4)

萧疏轩举、卓然如玉的君子一朝剖开肝胆,比发硎的古剑还要渴血凛冽。

顾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名副将的恳托,跟随他潜入城中,坐镇平明关边军的后方。

纵横五千里的玉门沙漠,分割舆图南北的伏龙山脉,莽苍无垠的碛野之中,跟随宣国公死战一役后覆灭的大燕细柳骑,早就流散于各地的残部悄无声息地重新聚集在平明城下。

出柙的虎兕于饥饿之后重新嗅到血肉的腥味。

旬日之后,关中的燕军开城搦战。

大都护越惊吾身先士卒,一骑纵横敌阵,枭首管羌新任金帐单于赫达,杀敌不可计数,平明关下百里之内尸横遍野。

鏖战数日夜,一役大捷。

越惊吾归城的时候,顾璟立于众人之前,劝饮凯旋之酒,持樽的手不动声色地撑住了他的手臂。

身披重铠的将军望着他淡淡地一笑,明光甲片上涂满一层一层斑驳暗紫的血渍,面庞上纵横着血和土的污痕,看不出平日的俊美,也看不出肤色是白丨皙还是苍白,只在顷刻之间,就不由自主地将一身的重量都担在了他的肩头。

顾璟面上没有一点变色,就这样稳稳地架着战到脱力的大将军回到了城中。

人人都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九死逢生,没有人想到越惊吾会不满足于此:只休养了三天,他就重新点起了兵马,再次率大军出城。

也没有人知道,那三天里,熟谙兵法又久经战阵、早就深入过乌里雅苏台腹地的将军,和书读万卷路行千里、收罗平明关风物地志做了无数功课的学士,围绕着一张舆图消耗了多少精力,产生了多少争执和共识。

越惊吾远征碛里,临行前将虎符托付给顾璟。

“擅作主张、有违军令之处,越某一人受之。”

而将虎符于众目睽睽之下接在手中的年轻书生一语未发。

他原本无权无职无责,却在越惊吾归返之前,持着平明都护府的符节,像一颗定盘星一般稳稳地镇住了万里雄关,让奔袭在苍茫漠北的燕军身后安然无片刻之忧。

永嘉七年,平明大都护越惊吾于羌人祖地、位于北乌里雅苏台的温都尔圣山行封天大祭。

羌人赖以为最强战力的狼骑死伤殆尽,盘踞漠北数百年的管羌部族被彻底击溃,王室携残余部族南奔,消失在茫茫的西极大雪山中。

十余万羌人俘虏的头颅妆点了封天祭典的血池。

“这是大燕的疆土,是吾君的臣民。”

“我等守此土,我等即为此地之盾戍,我等即为此民之兵戈——”

北地长风呼啸凛冽,高台之下尸山血海,越惊吾以剑拄地,举目四顾。这是北乌里雅苏台的长昼,日光煊赫而漫长,太阳只在最后一个时辰缓缓落下,又很快重新升起。

天光煌煌,高穹四垂,天与地之间,向北是无垠的冰原,向南是浩荡的原野,是剑锋所指、无边的壮怀和野心。

大捷的战报传至京城,整个帝都都陷入了沸腾之中。

有燕一朝,管羌是朝廷最大的外患,无论是曾经被攻陷帝都、君王南奔的屈辱历史,还是宣国公凌氏一族在战场上死伤殆尽的鲜血和痛楚,都在燕人心底留下太过深刻的屈辱烙印。

平明关主帅越惊吾受封冠军侯,授开府仪同三司,摄西域枢密事。

而他斩首无计、不纳降、不留俘的赫赫凶名传到了中原,百姓却亲切地叫他“小武安君”。

“这个称呼,我受之有愧。”

平明关无风的夜晚,色彩瑰丽的花树叶子悄悄地飘落在池中,葡萄藤蔓攀爬在石廊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将军半低下头斟酒,手指白丨皙、修长而稳定,仿佛那些纵横虬曲的淡红色疤痕都不过是幻觉。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郎君卷起手中的书册,眼皮微微一撩,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而小将军微微地笑了起来,道:“怎么,难道你不信?”

“我信不信同你有什么关系?”世家子淡淡地开了口,语气不急不缓,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骄矜,道:“又不是什么好话,我看你倒是听得满意。”

越惊吾沉默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原来你是在关心我?”

顾璟嘴角微微一翘,似乎是轻轻地“呵”了一声,道:“我只怕你死了,我姐姐要伤心。”

他在“我姐姐”三个字上面重重地咬了字眼,一双眼凌厉而短暂地瞥了对面的将军一眼,又很快敛了回去。

越惊吾将那杯酒推到了顾璟面前,应道:“阿姊一向最是心软,我怎么舍得伤她的心。”

那只酒樽在顾璟掌心被把丨玩着,以越惊吾的视力,无须细看也能看到酒面上都泛起了微微的波澜。

他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在年轻士子不顾形象和修养而暴起之前,忽然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要多谢你。”

他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含笑示意:“我要谢你披沥莽荒、万里奔赴,也要谢你侠气肝胆、坐守孤城,谢你当日救我助我,谢年来风雪饥寒,倾城绝境,你为平明关万千百姓,携来今日生机。”

年轻士子转开了目光,淡淡道:“不必言谢,我不是应你所请。”

他低下头啜了一口酒,才缓缓地道:“只是借你刀头之血,浇我胸中块垒罢了。”

越惊吾笑了起来。

他颜色盛极,放怀大笑的时候,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目去,而一倾饮尽樽中酒,撮唇长啸,吟中萧疏落拓,飒然阔朗之气开云冲霄,惊起了将军府外一群又一群的栖鸟倦鸦。

飞鸟扑簌簌地振开翅膀,向更远的夜幕中飞去。

而顾璟静静地听了片刻,伸手拣起了盘中的犀角筷,掉转过头来,将玉质的筷柄敲在酒樽上,金玉相击,发出清凌的响声。

他就着绵绵未绝的啸声,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个节奏,忽而开口起歌。

“画角平明瀚海霜,扬鞭遥指动天狼。”

他开口前,越惊吾一啸原已将收未收,至此重又振起,和歌浩然:

“羌管萧疏旗未卷,当战,更托生死与同裳。”

天深月淡,夜暗池黑,而星子低垂,仿佛触手可摘。顾璟声音清亮,如白鹤在水,而词意慷慨,如马踏关河,又以金石为钟鼓,以啸歌为管弦,名士的雅怀与边庭的壮阔揉在一处,一曲之间,倾尽平生之意。

“浩夜高歌犹炙鹿,笳鼓,金戈白羽各飞觞。”

“饮马明朝绝塞地,千里,”他歌声次第而高,清越之外,渐至激昂俯仰,仿佛胸臆之间生出无穷热血,慨然唱道:“笑余何处不称狂!”

那一场终夜之饮,有人痛饮狂歌,有人醉到酩酊,明日有人启程东返,有人犹镇荒城。

后来又过了许多年。

顾同光从渝州南境未化之地的七品县令做起,辗转行遍大燕十二州地,兴水利,徙流民,明讼狱,抚边军,到最后官至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京兆尹,是永嘉皇帝的臂膀和腹心,比他的祖父和父亲更加耀眼,世人都说樵荫顾氏的百年荣光,系于他一人之身。

越惊吾镇守平明关,将羌族覆灭后向乌里雅苏台游汇而来的蛮族远驱千里之外,数十年中,平明都护府所辖之境太平无寇,来自安息、大食和更西国度的商队沿着都护府划出的商道东进,向中州运来源源不断的金银和宝石,他们称呼永嘉皇帝为“圣王”,而称呼那位悍勇难以逼视的平明大都护为“庇护者”,他像是这个王朝最不可摧折的长丨枪,庇护着西北边陲的万姓生灵。

他们是永嘉盛世中,两颗互不相见而互相辉耀的双子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一直在修修改改,磨了很久,还是不太满意(我坦白中间花了一个小时堆购物车+剁手付款,并且惊慌地发现好多可以预购的我都没赶上t^t(打可以求别打脸

阿璟唱的《定风波》大家看到的时候应该会眼熟,就是第四卷卷尾词啦,小越第一次离开川哥和瑟瑟,回到平明关之后所作。本来有考虑再填一首,思来想去还是选了小越这首还很稚嫩很骄狂的词来表达一下吧(。

噫,就还是写不出想要的那种感觉_(:3」∠)_我太南了,我真的有好几个很激昂很壮阔很美的故事想讲给你们听,但是现在水平还太差了,写坏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你们等等我,等我多磨练几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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