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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知我(1)

燕太子夙延川,在世人眼中,从小就是一个骄阳自照、肆意矜狂的少年郎。

他出生时已是天授末年,世宗皇帝越近晚年,成年皇子之间的暗流涌动已经席卷了整个朝局,年迈的皇帝与他精明强悍的后嗣之间,像一张拉到满弦的弓,这一箭已经再也不能卸下、收回,而众人所等待的无非是这锋镝最后将落在谁的身上——从长阶到丹墀的短短一段路,每一寸都是鲜血浇成。

他是天授年间出生的最后一位皇孙。

也许正是这样柔弱娇小的生命,比起已经长成的、充满攻击性的儿子更能慰藉暮年帝皇的心,最初只是在白皇后宫里偶尔见一见小皇孙的世宗皇帝,到后来也会经常单独把夙延川召进宫里,抱在膝头指着奏章问他:“这个字川哥儿可认得?”

夙延川那时还裹在小小的襁褓里,默默地看着纸上七横八竖的黑色痕迹,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眨一眨,就对着皇祖父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抓过搁在笔架上的朱笔,在字尾划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世宗皇帝爽朗的笑声让候在殿外的百官都惊得面面相觑。

拿到批复的朝臣对着那道莫名的朱痕,思索良久也摸不到头脑。

等到大家都知道了这位圣宠无二的皇孙是皇五子的长子——这位皇子的平庸,单看他身为中宫嫡皇子,却至今没有王爵就能查得一二——有人不免有些惋惜,又有许多人咬牙切齿地庆幸。

大家也开始习惯于奏折上时常出现的朱红涂鸦。

前途无量的皇二子岐王却发动了宫变,一场漫长的变乱之后,帝都的雨水都染成了血的颜色。

那时恐怕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厮杀最后的赢家会是最沉默而平庸的皇五子。

昔日的皇子变成了皇帝,大燕的年号从天授到庆和,皇子的原配顺理成章地做了皇后,却离开了皇宫,迁居京郊的大伽陀园。

“那是他的嫂子,他竟然做出这样罔顾人伦、丧尽天良的事来。”她说的那么决绝:“我这一生都不能再与皇帝共处,住在冉氏住过的宫殿里,走在冉氏走过的路上,我都觉得恶心。”

那个时候夙延川还不懂得分离的意义。

他被祖母牵着手,站在黄昏中庭的木樨树下,望着那个纤细高挑的身影头也不回地离开,拥簇的宫人很快阻隔了他的视线,细碎的桂花洒在地上像落日斑驳的余晖,他只能看到绣着彩凤的裙摆迤逦拖下来,在青石板路上轻轻地一扫,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懵懂地抬起头来,白太后也正低下头来看他,俯下丨身将他抱进怀里,温声道:“母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那是白太后一生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谎言。

夙延川环住了祖母的脖颈,她身上有温和而隽永的檀香气,木质的香氤中藏着人间烟火的气息。

他伏在白太后的肩头,最后一次向凌皇后消失的方向回望,然后垂下眼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从此跟随祖母在寿康宫生活,皇帝时常会来探望,他是一个迥异于世宗洞察和决断的帝王,性情中有些天生的温弱,未能挽回皇后的离去或许使他难免有些愧疚,但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却让他意气风发。

冉嫔当时已经有了身孕,皇帝坐在太后的对面,看着已经开始描红的长子,笑着摸丨摸丨他的发顶,道:“将来老二有川儿的聪慧,朕就满意了。”

白太后没有说话。

夙延川仰起头来,他有一双与庆和帝如出一辙的狭长眼眸,父子二人对视的时候,皇帝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望见带着笑容的自己。

庆和五年,以生育有功封妃的冉氏再度有孕。

长案上金册和玉宝摆了一排,白太后踞坐在乌木的案几之后,目光像冬日里深深冰层之下的水。

“你纳冉氏的时候,我没有坚持反对。”她的声音也淡薄如寒井,她神态并没有多么咄咄逼人,但话语却让坐在对面的庆和帝一时有些失语:“如今她到你身边五、六年了,这宫里再也没有别人生下孩子来。”

庆和帝低声道:“母后,这并不是元娘的错。”

白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庆和帝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白太后就微微点了点头,道:“那皇儿如今是怎样想,索性都说出来。你我母子之间,原本无须这样的虚话。”

庆和帝低声道:“倘若元娘这一胎生下一个女儿,朕想晋她做贵妃。”

“倘若她又生了个儿子。”他声音低低的,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寻找白太后的目光。

白太后静静地看着他。

那一眼没有探寻,没有失望,没有指责,只有秋潭一样的沉静和宽容。

庆和帝心里就如被一汪暖水浸泡过,像是重新回到了少年时还做皇子的时候,母子之间亲密而信赖的相处,让他接下来的话笃定又流畅,毫不迟疑地说出了口:“朕去子留母。”

白太后似乎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猝不及防地显出些惊愕之色。

庆和帝看在眼里,就微微翘丨起了嘴角,道:“母后,川儿是朕的长子,也是皇后的独子。皇后是您的甥女,也是朕的表妹。朕是您亲自教养的儿子,岂会这样的不识轻重。”

他将桌案上盛着钤印宝册的托盘向着白太后的方向推了推,柔声道:“母后放心吧,朕已经行旨宗正寺和礼部,不日就会册立川儿为朕的太子。”

他温声告退,玄朱双色的氅衣消失在夜色里。

白太后却看都没有再看一眼那代表着六宫凤权的满桌金宝,站起身来,走到偏殿去。

在外间值夜的女官低声道:“殿下累了一整日,一更天就睡熟了。”

寝殿里只有极暗而温柔的烛火,小小的男孩儿掩在锦被里,无知无觉地睡得酣然,眉眼间没有后来的峻刻,那双与夙氏皇族一脉相承的凤眼阖上,就显出承继自母亲的昳丽轮廓。

那些平静表面之下,亲情和权力的彼此试探、博弈、取舍,在这样一个无风无雨的夜色里,仿佛都与他无关。

倘若没有庆和七年的西羌犯边,太子夙延川的一生也许是另外的一种走向。

凌氏一族战死的儿郎的灵柩从帝都金光门入京的时候,夙延川就站在庆和帝的身边一同等候。高高的城楼上风声萧飒,海东青在碧蓝的天空上盘旋,夹道的百姓都沉默而哀伤,有许多人自发地穿起素色的衣裳。

真正穿着孝服的男童被一名将领扶持着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末端,他一直低着头,即使两侧的百姓向他呼喊也没有使他侧首,夙延川看不到他的表情。

庆和帝注意到长子的目光,低下头来问他:“太子喜欢他?叫他来给你做伴读好不好?”

夙延川摇了摇头。

皇帝没有强求,他走下楼去勉励和安抚着凌氏残余的部将,神态温和而沉郁。

年幼的太子跟在他的身后,目光一一地扫过这些在多年来远镇西北的悍将,行列之中却有一名青年男子微微抬起眼来,与他长久地对视。

他相貌平凡,不过中人身量,身上的风沙血火之气却比身边的同侪都厚重,一双眼雪亮而冰冷,如一柄行走的人间凶器。

后来众人受赏的时候,人们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在将星闪耀的宣国公府一系,也有着煊赫声名的老公爷义子凌寄。

他婉拒了千钟万户的官爵,说:“子在父亡,臣心实哀,愿乞骸骨。”

他最终也没有真的弃官远去,而是自请入东宫,做了夙延川的老师。

而他是与太子其他教习截然不同的老师,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将军,手段酷烈,行丨事悍勇,来东宫的第一天,就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

白太后认可他的能力,即使意识到他的危险,也依旧允许了他留在夙延川身边。

太子开始跟随他学习杀人技。

凌皇后罕见地在不年不节的时候回到宫城。

“殊儿一个人回到京城,他很孤单。”她站在凌寄面前神色疲惫,言辞恳切,像是请求:“我希望你可以时常去陪伴他。”

凌寄却冷淡地望着她,道:“臣是北漠的兀鹫,陪伴不了富贵乡中的乳燕。”

凌皇后望着他的背影,冷冷地道:“难道你要把大燕朝的太子,也教导成北漠的兀鹫么?”

凌寄脚步仿佛有刹那的停滞,而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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