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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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你们不来我这边，原来躲这里偷偷拍照呢。”

leo发动了引擎，瞄了眼后视镜里神神秘秘的两个人。

“许许，你可太不够义气了。好歹我们是三人行，你们合影怎么就不叫上我？”

leo嘻嘻笑笑，明显在开他们玩笑。

他也不看看此时的坐在后排的许大少，脸已经黑得跟煤炭一样。

“来，leo，吃橘子。”

林文静赶紧递给他一个刚剥好的橘子，暗示他别再说了。

不过leo毕竟不是亚洲人，哪里明白这其中的暗语。

他开心得接过林文静给的橘子，不怕死得问了句：

“文静，mr.xu怎么都不说话，他是不是在害羞？”

后排的林文静瞄了眼邻座的黑脸，赶紧递给他第二个橘子。

“你多吃点。慢慢吃，橘子有的是。”

这袋橘子是出发前她在路边一个老妇人的摊位买的，和一线城市的连锁水果店不同，这一路农家拉出来的果蔬虽然卖相都不起眼，甚至可以说其貌不扬，但一看就是自家种的。没有打过蜡，也不是冷库的存货。

林文静给自己也剥了一个，悠哉悠哉地吃完。

最后想起什么似的，选了个大小适中的，递到许哲森手上。

“给，这么自立自强，你自己剥橘子皮。”

“我不吃。”

“爱吃不吃。”

她一撇头，圆溜溜的橘子骨碌碌得从他手上滑落至座椅的下方。

车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leo看了看后视镜闹着别扭的两人，以为许哲森是在妒忌林文静给自己剥橘子，赶紧做老好人状：“许许，我这里还有一个剥好的橘子，你要吗？”

许哲森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我不吃。”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甜甜的清香。

leo还想缓解下氛围，林文静已经抢在他前面开口：

“后半段路换我来开。”

说完，她跳下车，完完全全全没给leo犹豫的时间，人已经走到驾驶座外等着。

车外是不耐烦的林文静，后排又是神情严肃的许哲森。

他为难得摇着头，“我的上帝呀，你们这是在开战吗？”

“快点！”

“闭嘴！”

林文静和许哲森几乎是同一时间给了反应，吓的leo一溜烟地下了车。

他眼瞅着手上未吃完的橘子，心想：

至于吗？就为了个橘子？

最后，leo把自己手里的橘子吃完，悻悻打开后排车门。

刚一开门，就见车许哲森已经一脸不耐烦得等着他了。

“你去副驾驶帮她看路。”

他看不见，自然不能帮林文静看路况，但是一想到她没有开山弯的经验，又再三叮嘱leo不要在副驾驶睡觉。

虽然林文静拿驾照也有五六年了，但其实许哲森才是最早领略林文静车技的人。

自从他把前助理“安排”走了以后，因出行需要，被逼无奈的林文静拿出了尘封多年的驾照。说起来，她这本驾照考出来有五六年了，起初为了和罗臣“一起奋斗”，把爹妈给买的小轿车还了回去，日常通勤就是公交地铁，偶尔奢侈一下打个出租。后来她的收入涨了许多，才买了一辆入门款的b级车，车提了回来，却几乎没有动过。

许哲森派给她的是一辆很低调的e级车，一点都不像许氏二代的专用车。她拿着车钥匙，却还不太愿意许让哲森乘坐，一会儿说她要熟悉熟悉车况，一会儿说许哲森坐在后面她会紧张。结果许哲森第一次坐上林文静开的车，又是急刹，又是剐蹭绿化带，好不容易开到目的地的停车场，林文静就急着赶他：“你下车。”

“你说什么？”

许哲森一愣，明明还没有听到倒车的提示音。

“你下车，我可能要倒很久的车。”

许哲森哭笑不得，他要是还看得见，自然可以教她些实战倒车经验。

他大叹一口气，把话说得很委婉：“命都交给你了，还等不及你停个车。”

如今，她这个刚刚有点市区行驶经验的女司机，居然因为赌气要挑战的山路坡道和弯道，这让许哲森眉头皱得很紧。

我真是把命都交给你了，林文静。

...

...

...

另一边，林文静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忧虑，自信足得很。

leo的吉普坐上去很高，视野很好。

虽然山间有雾，但穿过这片区域便是阳光明媚，金色阳光暖洋洋照在身上，完全没了刚才的阴冷。

她把窗户打开一半，外头清爽的风拂过耳边。

许多年前朴树那首汽车广告mv好像在耳边响起，她瞥了眼后视镜，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拍完照就阴阳怪气的，这个许老怪心思也太难琢磨了吧。

林文静细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这么反常。想来想去，太伤脑。

算了，让他在后面晾一会，晾干风干卖给女儿国好了。

她气气地想，打开车里的音乐，正好是朴树的那首老歌。

imagination（从未停止幻想）

neverlosemypassion（从未失去热情）

it`sonmyway（这是我的路）

像一阵风

掠过我身边

当你错身而过的瞬间

忽然间

想要去很远

和你去看繁花世界

...

....

他们在天黑之前入住了一家网上风评不错的客栈，穷乡僻壤有一处干净新修的住处已经很不容易，不能奢求高端酒店的待遇。

许哲森依旧提出要一个人一间房，愁的leo和林文静面面相觑。

这家客栈虽然是新修，但和之前比还是过于简陋了，他们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等会儿我带你熟悉下周边环境，如果不方便，你和leo还是住一间吧。”

林文静和许哲森的房间依旧是左右相邻，她先把许哲森领到他的大床房里安顿好，又不放心嘱咐着。

“不用。我自己可以。”

“许老怪，你到底在闹什么倔脾气？”

林文静气闷极了，这一下午他对人都冷冷的，明显是自个儿在生闷气，但他不说，谁能猜得到。

外面的天色比刚才更加昏暗，好像黑暗提前降临。

这个房间光线也太暗了，没开灯一样。

许哲森满脸写着不高兴。他用很闷的声音说：

“拍一个瞎子很有意思吗？”

“难不成你一下午闷气就在为了这个？”

见他默认，林文静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怎么，我们出来散心是偷来的么？不能拍照，不能留证据还是怎样？”

许哲森沉默了一会，房间里很静，林文静站在旁边，似乎急着要他一个解释。

“林文静。”

他朝着声源摘下墨镜，一双黑眼睛茫然得暴露在空气里。

“干嘛。”

“他们说盲人的眼睛都不好看。有眼球病变萎缩的，有斜视，有斗鸡眼，还有翻白眼………”

他抿了抿嘴，声音越来越轻：

“我，我当时没戴墨镜，你就偷拍……”

林文静看着许哲森一脸失落，却不见一丝责怪她的意思。

她这才了然，是自己疏忽了。许哲森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敏感，即便他已经如此优秀，也有着无法遮掩的自卑。

“是我不对，忘了你也会害羞。”

她走过去，把手轻轻得覆盖上他的眼皮。

“才不是。”

他垂下脑袋，把脸压得很低。

半晌，就在林文静觉得他不打算再说话的时候。许哲森小心地问：

“那张照片里的我看起来还算正常吗？”

她笑了笑，蹲下身去，用细巧的手指绕着他的眼眶轻轻慢慢地打圈，想揉去他的焦虑。

“什么正常不正常。许大帅，你哪里都帅，眼睛更是好看极了。你的样貌我很中意，请不要再疑神疑鬼了。这张照片我晚点发给你，你且留着，若是挂在墙上，也算是和知名设计师合影留恋过了，放家里增值，拿出去还可以向人炫耀。”

“……”

当夜，林文静躺在床上把照片的后期修了一下，才发给了许哲森。

她其实按的是连拍，照片里的许哲森从最初的惊讶到最后的无措都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不戴墨镜的他其实并没有像林文静说得那么“自然”，明眼人一看便能察觉他没有看镜头，而是侧着脸对着林文静，眼神是向斜上飘忽的，没有清晰的聚焦点。

但是即便拍成这样，林文静还是很喜欢，这是他们第一次合影，她一张照片都不会删的。

林文静把照片传过去后，又想写点什么励志鸡汤安抚下那颗玻璃心。

她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觉得自己也太小看许哲森了，老许之所以能混成老许，自然不是单纯得靠把“加油”两个字每天挂在脑门上。

“别为难自己。哲森，晚安。”

她发完，熄灭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