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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的主心,就是上下各自交叉。
樊国地处中原北部,东临徐国有楦遥为屏障,南有覃国有淋河为分隔,樊国占地不大,山多险要,是易守难攻之地。
樊国西边毗邻鄜国还有柔化,早年些年间经常受西北柔化的侵扰,樊国地小人少,资源匮乏,国力不强,那时候鄜国尚未强盛,覃国又忙于跟南边邽国抗衡,只有徐国愿意出兵相助,以退柔化蛮兵。
徐国虽然并非大国,但是早年国军勤政善交,也算国力强盛,虽然耗费了些时日,但也算能将柔化侵军击退,樊国自然感激不尽。
之后樊国与徐国交好,更加是视徐国为首,犹表依附。
尔后数十年两国之间就是维持着这样一种关系,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只是到了樊励公继位之后,之间关系才开始渐渐改变。
樊励公生于樊国鼎盛时期,却不懂得忆苦思甜,在蜜罐里头长大,不知天下劳苦,不务正业,好大喜功,且不说樊国本来国力就不如旁人,这样下来,更是日渐衰退。
自己国力衰退也罢,只是樊励公此人无资本却骄傲,继位没几年,便不愿再对徐国称臣。
樊励公给出的理由,是樊许本来不过都是前朝诸侯,从来就应该平起平坐,又是邻国,守望相助,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根本没有理由,樊国要以臣相称,年年进贡。
这般下来,徐文公心里自然恼火,本想着立刻出兵去攻打樊国出了这口恶气。
然而这时候苏棹立刻进言劝阻。
苏棹的意思,主君此时讨伐樊国,是心中意气难下,但说到底,仍是师出无名。
虽说自天下七分以来,百年混战皆为不义之战,但如今南面覃国称霸,而樊,徐,覃是三国毗邻,樊国若是此时求助覃国,反倒是对徐国不利。
此时上上之策,以事成之后瓜分樊国土地为介,联覃讨樊。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灭掉樊国,更是与覃国建交,是一举两得。
所以两年前,徐国便让太子陈骐泰和周析入覃商讨此事。
当时徐国是以樊励公身为国君,却枉顾百姓生计,只求自己贪享作乐,以至百姓困苦求助他国为由,请求覃国可以派兵相助,一举讨伐樊励公。
结盟之约,是此战若成,是以楦山为界,楦山以北连浙官佟林五座城池归徐,楦山以南余下连铎川六座城池尽归覃国。
而当时覃国国盛,覃王称霸中原的心思是埋了多年。
只是年岁渐迈,又过了两三年安稳生活,除去时常遗憾感慨,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进举。
是大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1】,但是又安枕恋祥,举步难前。
而这时候徐国提出此意,覃王当下是二话不说便答应。
两年前,便是由覃国派出以覃王长子钟平侯梁攸率领其自己麾下的昭安府和覃国北府军,以及徐国派出苏玉俍带领的百安府和周析以做军师,一同北上,讨伐樊国。
当时所言行军策略,是梁攸率兵过淋河从南向北,以散兵之计分散打击樊国南部各城,目的是为让浙官惊慌。
然后再这时候,徐兵跨楦遥从东至西攻入樊国,先捣铎川,之后佟林,再与梁攸汇合浙官城外。
而这时候浙官宫中早已是鸡飞狗跳,朝臣各散东西,只剩樊励公与其妻儿瑟缩殿内。
周析入宫的时候,樊励公更是双膝跪地,双手颤颤巍巍地将樊国国章递上。
樊国全军投降,十一城拱手相让,只求能留其年仅十四岁的小儿齐胤锡性命。
当时周析接过国章后,只是看着樊励公,眨了眨眼。
樊励公心里也明白,自己早已是毫无退路。
他在殿中涕泪横流,忽然一声嘶吼,发疯似的冲到殿后,拔出长剑,紧闭双眼刺杀其夫人后,紧接着便自刎堂中。
周析那时侯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血染公堂。
直到这对夫妇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顺着台阶缓缓流下,周析才将目光缓缓移到屏风之后。
屏风后身穿华贵服饰的齐胤锡浑身颤抖。
他紧盯着自己父母倒在血泊中许久,才知道恐惧地看向周析。
二人当时对视了许久,周析本是不愿理会,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他不过刚走开两步,却忽然回头,走到齐胤锡身前,颔首沉声说道:“既然答应了你父母留你性命,我,周析,一定会保你无虞。”
他说完,不等齐胤锡回应,便转身离开了宫殿。
周析之后也的确是履行了诺言。
虽然他再也没有和齐胤锡相见,但也下令,谁也不得伤害他,而他自己很快便也随着徐军班师回朝。
回到缅渠后,他才听说,当时樊国整片国土,早已了无生机。
身处樊国江中八门之一的佟林简氏便向覃国请求,稚子无辜,希望覃国能收容励公之子,让其在覃国能有安身之处。
随后齐胤锡便如浮萍一般,远行至汝平,而覃王同为人父,见子犹怜,便也答应会优待齐胤锡。
今日周析街头再遇齐胤锡,他好像还能够从齐胤锡眼中,看到当日那一幕。
但是齐胤锡的眼里,是再也找不到那日浙官殿中时的惊慌恐惧。
却也没了同龄人眼中那般纯粹和无邪。
周析从齐胤锡眼中,看到另一双眼。
那双眼中倒影着的,是一群蒙面杀手,对着一村因为中毒而手无反抗之力的村民的屠杀。
那天天晴,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不过半日,血流成河,一村八十七口,只剩一人。
可是便连这双眼,也被那腥血染红。
周析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手中还握着那块青石,手上的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却好像没有丝毫感觉。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齐胤锡的背影,直到那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才缓缓低头。
春生这时才敢走到周析身边,看到周析手中一直滴血,他眉心只皱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
春生始终没有说话。
须臾后,周析忽然微微笑了笑,才温和看向春生,平和却疲惫地说道:“回府吧。”
春生点点头,双手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想要从周析手中接过青石。
周析却像小孩般固执地摇摇头。
他将手垂下,素白的广袖也跟着落下,不小心便沾染了血迹。
他边走边微笑说道:“是太子殿下送的礼,还是我自己拿着吧。”
春生没有坚持,安安静静地跟在周析身边,二人便往府上走去。
二人缓慢地穿行在往来人群中。
周析一身素白,格外显眼。
周析如今所行之道,是汝平最繁华热闹的长街,怀阳道。
怀阳道左侧,有城中最出名的茶馆无双楼,怀阳道右侧,有中原最有名的红楼,春熙楼。
红楼明月光,春熙本是月上而明堂。
此时的春熙楼里是灯暗无光,而梁靖却坐在二楼阑台处,垂眼而望。
方才发生的一幕,他全然看在眼里。
他脸色一直肃然,直到周析离开后,他才转回头,拿过桌上茶盅,只是清茶已凉,他便又放下。
与他相对而坐的,是一位绝世美人。
美人娇而不艳,艳而不媚,媚而不妖,便是书中所云,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2】,有着中原女子的婉约,也带着西北夷族的风情万种,身着红衣,金簪髻发,手背托腮,目光如水。
女子满脸倦意,梁靖和她相对而坐的整整一个时辰中,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一直沉默地看着楼下,女子几次差点瞌睡。
见到梁靖终于回头,她才回过神来,掀了掀眼帘,觑了梁靖一眼,幽幽地说道:“殿下,您这是刚回城中,怎么也不先回您府上瞧一眼,李家二公子和三小姐帮您看着您那府上这么久,您这回来了也不先回去,便直接往春熙来了,这说不过去吧?”
“怎么?现在小爷我这一回城就先来瞧你,你还不乐意了?”梁靖也抬了抬眼皮觑了她一眼。
女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轻轻摇摇头,起身走到梁靖身边坐下。
女子边给梁靖换去杯中凉水,边说道:“便是来就来了,您说是真是来瞧妾身的,那还不枉妾身一早被您吵醒。就是这说着是来瞧妾身,反倒是看了旁人一整日,这又是什么个道理?”
“旁人?”梁靖余光又扫了楼下一眼,冷笑一声,不屑道,“这种人,就是称他是我身旁的人,我都嫌脏了。”
女子将茶盅送到梁靖手中后,才凑到梁靖身后,那纤纤玉手探到梁靖肩上,轻轻将上面牵挂着的灰尘掸开,娴熟地开始摁揉。
梁靖缓缓合上眼。
女子又莞尔道:“一路风尘仆仆的,要不妾身让里头给您放点儿热水,浸一浸,去去倦意?”
梁靖忽然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饶有兴致地看了她半天,女子也妖娆地看着他。
半晌后,梁靖狡黠笑着摇摇头,才送开她的手,边拿过桌上长刀站起,便说:“你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吧,我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梁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
女子也没有留客,跟在梁靖身后,对一旁候着的小厮摆了摆手,小厮立刻会意便小跑着下楼,去替梁靖把马牵来。
小厮离开后,女子才在梁靖身后小声问道:“殿下此行,可都查清楚了?”
梁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沉声说道:“万寿山庄给他烧了。”
女子大有意外地顿了顿脚步,但也没有多话。
直到看着梁靖御马离开后,她才立刻对身边小厮低声沉冷道:“去,跟他们说,我要见宋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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