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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祁渊终于恢复了平静,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叶盏回头一看,他的神色如常,眼神沉静而深邃,似乎刚才的脆弱和依恋只是错觉。

“你看起来很正常啊,”叶盏越想越觉得可疑,捏着他的下巴,借着月色一阵打量,“没事抱我干什么?”

祁渊抬着下巴,任他观察,薄唇微启,吐出五个气死人的字:“想抱就抱了。”

叶盏的手立刻张开,想要给他一巴掌,祁渊迅速地捏住他的手腕,在他的掌心烙下一吻。叶盏快被他气笑了,他这抓紧一切机会占便宜的精神,简直让人钦佩。

以他们站的地方为中心,所有东西都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书架坍塌,椅子翻倒,收拾整齐的书本笔记飞掉得到处都是。报丧鸟断裂的触手都变成了黏腻的液体,有的滴滴答答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有的顺着墙滑落,在地上流成一滩。

从发现报丧鸟,到报丧鸟仓促逃离,叶盏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他隐约能感觉到,祁渊的态度发生了某种变化:刚开始进屋的时候,他和自己一样很想查清案件,但后来的态度变得奇怪,好像总有些犹豫和拖延——对了,就是在他把什么东西塞进口袋里之后。

不管他打算干什么,叶盏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对着那张俊脸打上一拳。

他打开房门看了看,报丧鸟自然早就跑得没影了,又绕着满地狼藉走了一圈,不满地盯着祁渊:“好了,现在报丧鸟也跑了,证据也毁了,接下来怎么办?”

祁渊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态度自如,捡起地上的书,“我们可以把这些资料笔记带回去慢慢翻看,现在太黑了,等明天白天再来,应该能看得更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打道回府,赶明儿再来。

他们将房间大致收拾了一下,把床单扎成口袋,将资料和笔记全都丢了进去。叶盏盯着扎在房顶上的餐刀,忽然道:“来打个赌吗?”

“什么?”祁渊问。

“赌我能不能在三秒内把那把刀拿下来。”叶盏说。

天花板约有三米多高,餐刀又深深地扎了进去,就算能跳那么高,也未必能一下子拿下来。

但祁渊知道他能做到。

而他说出口的话却是:“我赌你不能。”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每次打赌的时候,祁渊都会主动选容易输的选项,因为比起赌赢,他更想看叶盏开心。

“那你输定了。”叶盏笑了笑,“倒数三秒开始。”

他弯下腰,没有准备起跳,而是随意捡起一块碎砖石,瞄准目标,猛地将石块掷了出去。

只听“仓啷”一声响,砖石精准地命中餐刀的刀柄,将它撞了出来,力道和角度的计算堪称绝妙。银亮的餐刀笔直地坠落,叶盏凌空一抓,将刀握在手中,刀尖正对着祁渊。

三秒时间,一秒不差。

“你看,我赢了。”叶盏仍然噙着那抹冷冷的笑意。

“愿赌服输。”祁渊察觉了他话中的冷峻,不再埋头捡东西,站直身体,静静地等待他发难。

“输了的条件是,”叶盏一字一顿道,“告诉我,刚才你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右边口袋里?”

“这个啊……”祁渊毫无慌乱之色,坦荡地将右边口袋拉了出来,里面赫然是一罐兔子软糖,就像他平时会放在口袋里的那种,“刚才我是想伸手去拿糖。”

整个口袋都暴露在外,的确除了一小罐糖外别无他物。

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祁渊刚才偷偷地把东西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叶盏咬了咬下唇,“把糖给我。”

祁渊把糖果罐子放在他手心,微笑道:“想吃可以直接问我要,不必搞得那么复杂。”

叶盏旋开盖子,一颗颗软糖晶莹可爱,没有任何怪异之处。他塞了一颗在嘴里,甜津津的味道弥漫开来,却无法冲淡满腹的疑问。

即使没有证据,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祁渊绝对有事瞒着他。

虽然他自己也瞒了祁渊不少事,但是轮到自己被隐瞒,他还是感到格外不爽。苦于没有证据,他也无法说什么,只能把怀疑连着糖一并咽下。

两人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开。出了门,忽然见到隔壁的门半开着,一个枯瘦的老头倚在门边,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想必是刚才动静太大,把隔壁邻居惊动了。

那是一个枯瘦的老头,看起来已经半只脚入土了,声音也哑得像一把破胡琴:“你们到瞎子的屋来干啥?”

叶盏反问道:“瞎子?”

老头说:“瞎子你们不认识,为什么要到他屋里来?”

叶盏忽然想到那几副墨镜,“等等,你的意思是,江河是一个瞎子?”

“对啊,他看不见,整天戴着墨镜……”老头说。

“怎么可能?”叶盏下意识否定,要是个瞎子,这满屋的书是给鬼看的吗,而且一个瞎子怎么当记者写稿子?

老头对他翻了个白眼:“不信算了。”

说完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想回屋里去。

“等一下!”叶盏赶忙拦住他,然而这老人已经过了用逻辑思考的年纪,无论问他什么都是同样几个回答,除了邻居是个瞎子外,竟然对江河一无所知。

一番折腾,回去已经是深夜,叶盏还在琢磨江河的事,“要么是那老头认错了人,他明显有老年痴呆,要么就是江河故意扮成瞎子出门——但是为什么呢?我听说曾经有人装瞎装了28年,只因为不想和熟人打招呼……”

“也许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睛。”祁渊淡淡道。

叶盏一下子想起了楚聿,要是长了双楚聿那样的眼睛,那肯定是不敢随便出去见人的,那么这个江河是因为什么呢……

正巧这时刘理的短信也发了过来,显示在居民档案库中,并没有“江河”这号人的资料。和李青草一样,这也是个伪身份。两人回去后也没闲着,继续翻检江河的笔记和资料,被风搅乱后,很多回形针别起来的资料都散落了,给查阅带来了很大难度,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江河为了写新闻稿收集的材料,看不出和刺杀案有什么关联。也许正如祁渊所说,有价值的那部分早就被人清理过了。

劳累了一整天,叶盏翻着翻着眼睛就睁不开了。时间已经接近两点,他一头栽倒在书桌上,“不行了,我要趴一会儿,就一会儿……”

祁渊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由分说把他抱起来运送到床上,帮他换好睡衣,然后塞进被窝里,“你早点休息吧。”

“你不睡?”叶盏撑起眼皮。

“我还不困,”祁渊拍拍他的被子,“再看一会儿就过来——没我在你睡不着啊?”

“去你的……”叶盏闭上眼睛,以光速跑去约会周公。

祁渊笑了笑,离开卧室,回到书房。静寂的祁家老宅像一座死城,走廊空空荡荡,堡垒的窗口高而狭窄,印着一口方方正正的月光。

风是他延伸的感官,在老宅中轻盈地流动,每一处细微的响动,每一丝浅淡的味道,都能被他所捕捉和感知。有时候他也会想,既然风能从无穷远方来,那他是否能听到无穷远方的声音?

答案是不能,当他凝神聆听那些远道而来的风时,只能听到一片苍凉的呼啸。

祁渊的手再度伸向口袋,拿出了一样东西。

叶盏实在是太过敏锐了,他的确在江河的书桌上发现了什么,而且也正藏在右边的口袋里。只是当时夜太黑,而这东西又太细小,所以叶盏没有察觉——如果他看到了,那么聪明的他自然会想到答案。

那是一根头发,一根细细的、灰白色的头发。

当在墨水瓶下发现这根遗落的发丝时,祁渊就感到已经没有再检查房间的必要了。很多久远的怀疑,与摆在面前的种种疑点一起,指向了一个残酷的答案。

他默默地看了会儿,然后把发丝放回了口袋里,直接从老宅的另一处地道入口,进入了地下。

湿凉的风讨好地簇拥在他身旁,将气味和声音奉送,祁渊循着雨水的气味向地底深处走去。

那气味的源头时远时近,但始终缀在他身前,最后把他引到了一条死路上。

地底没有一丝光线,风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撞个跟头,便又会匆匆忙忙地折返。站在全然的黑暗中,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

“嘀嗒——嘀嗒——”水声层层叠叠地响起,接着是黏腻的流动声。

“闭嘴,”祁渊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发出声音,我也不介意堕落给你看。

“不过那时候,削掉的就不仅仅是你的身体了。”

“唰——”头顶亮起了一团火光,是一根细白的蜡烛,照亮了一只阴森的鸟嘴面具,报丧鸟受了重伤,虚弱地顺着岩壁淌下来,黑气只有全盛时的一半大小,扭动的速度也大不如前。

“没关系,不会堕落的。”鸟嘴面具里传来隐隐的笑声,“我很擅长控制自己的声音,你最好也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和叶盏听过的可怕嘶吼不同,这一回报丧鸟发出的,是如清泉一般悦耳动听的声线,如果叶盏在这里,还会觉得这声音格外耳熟。

“我该感谢你的配合吗?”祁渊冷笑道,“江河,或者说,楚聿?”

扭动的黑色触手和长虫变成了丝丝黑气,散逸在窄小的洞穴中,报丧鸟现出人的轮廓,他身披黑色斗篷,露在外头的脚踝和双手格外苍白。他伸手摘下鸟嘴面具,灰白的头发垂落下来,四颗交叠的瞳孔一齐看向祁渊。

“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楚聿微笑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什么时候?”祁渊抱着胳膊,“两年前吧。”

“两年前……我才刚刚遇见你吧。”楚聿的手指玩着长发,脸上仍带着无所谓的笑。

“两年前,你找到我,说愿意加入组织。我知道你的目的不纯,不过没那个闲心探究你的过往,因为逐荒收留的本就是一群无可救药的烂人,多你一个也没关系。”祁渊上前一步。

“我只提出过两个要求,第一个是,”祁渊沉声道,“如果我堕落,那就杀了我。”

“第二,如果有任何人背叛,我会杀了他。”话音未落,祁渊已经扼住了楚聿的喉咙,粗暴地将他抵在岩壁上,“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先别急着杀了我,我可帮了你不少忙呢,”楚聿的脖子凹陷下去,变成了一团滑溜溜的湿泥,说话倒未受影响,“你将来一定也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保证。”

祁渊只是冷漠地盯着他,在这远离人世的地下,他终于剥离了所有温和的假面,露出了龙残酷的本性。楚聿止不住地浑身战栗,吞咽唾沫,心脏狂跳,这是血脉间的压制,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我的笔名叫‘江河’,‘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的那个‘江河’。如你所见,我曾经生活在玄城,是一名调查记者,我给龙野日报写稿子,日子过得很清贫。”楚聿道,“尽管我拥有那样的血脉,圣人,哈哈,但是我连不戴墨镜出门都不敢。我就日复一日地坐在那张书桌前,看书、写稿,偶尔出门做一些调查。

“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我打算做一个怪物专题,玄城地底下的怪物,你应该听说过吧?我深入地道,结果还真找到了那怪物,不,应该说,是那怪物找到了我。他的名字叫‘玄意’。”

祁渊略略松开手掌,楚聿滑落在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咳嗽。

“传言是真的,玄意一直生活在地底,他曾经是玄城的守护者,接受人类的供奉。然而龙脉的出现将他封印,让他在地底沉睡,永远不见天日。你真该亲自见见他,他的声音里充满痛苦和仇恨。见到我时,他已经开始苏醒,他引诱我说,只要我愿意帮助他,他就赐予我力量,就像这样。”

说着,楚聿抬了抬手,他的一根手指变成了触手,又很快缩了回去。

祁渊心下了然,果然地底怪物和报丧鸟并不是一个东西,“所以你被玄意引诱了?”

“不,一开始我拒绝了。”楚聿笑道,“从我家族的经验来看,强大的力量更像是一个诅咒。玄意才刚刚苏醒,力量还没有恢复,他试图污染我,但被我逃开了。临走时,玄意对我说:我等着你,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你身上有着与这个世界不能相容的部分。

“我没有在意,回到地面上,写了很多关于地底怪物的报道。这件事本该这样过去了,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刘玲找到你,要你帮忙调查城主刺杀案。”祁渊道。

“那个女人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决心,”楚聿略一颔首,“所以我同意了,不过这也为我们招来了不幸。我才刚刚开启调查,就遭到了举报,龙鳞闯入我家里,搜走了我的全部手稿。然后我就被定罪,逐出城外——哦不,我本来以为是逐出城外,结果是,他们把我卖给了奴隶贩子。你懂的吧,我是一个omega,很值钱呢……”

“为什么不反抗?”祁渊注视着他的脸,那的确是一张漂亮的omega的脸,“你有圣人的血脉……”

“反抗?!”楚聿的神色染上疯狂,瞳孔骤然紧缩,“我当然要反抗!我用声音命令他们放手,然后他们就发现我有这样的异能,所以那群奴隶贩子举起刀,割掉了我的舌头,切断了我的声带!”

祁渊的心重重一跳,看他的四颗瞳孔微微颤动,在烛火下蒙着一层亮亮的水光。

“哈哈,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对?我有圣人血脉啊,只要我发出声音,就可以命令他们自杀,我怎么会被一群凡人欺负成这样?”楚聿摇了摇头,“但那时候的我做不到,我从没杀过人,我出生在城市里,连只鸡都没杀过。我没想过人居然可以那样残忍,失去声音后,我度过了一段不太好的日子,作为一个omega奴隶……”

说到这里,楚聿微微哽咽了一下,不用猜也能想到,短短的几个字中藏着多少屈辱和悲痛。

“后来,我主动缠上了一个来自玄城的主顾,他买下我,把我带回了玄城。”楚聿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已经猜到了吧?就像玄意说的那样,我回去找他了,然后与他做了交易。你看——”

楚聿伸出舌头,那是一截嫩红的与常人无异的舌头,但是很快,舌尖的部分变成了一团缭绕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他的舌头从舌根处就被砍断,只留下狰狞的创口。

“代价是什么?”祁渊问。

“玄意还没有问我索要代价,但是应该快了,因为这些年来,他正在慢慢苏醒。”楚聿缩回了舌头,“当我坐着飞船靠近玄城的时候,能听到他正在召唤我。

“继续说我的事吧,得到了玄意赐予的力量后,我化身为报丧鸟,回去稍微复了下仇。我没有额外索取他们的生命,只是割去了奴隶贩子的舌头和声带,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活下去吧。

“然后我回到玄城,想要继续调查刺杀案,我不甘心,你明白吗,我不甘心,因为这件事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太晚了,那时候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刘玲和她的儿子也不知所踪,我几乎什么也查不到。”

“所以你找到了我。”祁渊道,“因为你认为我是最有嫌疑的对象。”

“是的,你的突然离开实在太过巧合,很难不怀疑到你身上。另外,我曾潜入过研究院内部,发现他们同样在怀疑你。”

这是祁渊不知道的,不由凝神细听。

楚聿道:“五年来祁家没有找过你,你一定觉得被抛弃了吧?但其实不是的,研究院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你,甚至亲卫队都出过手,给你解决过不少麻烦。”

“我以为刺杀发生在我离开之后。”祁渊道。

“你真的确定吗?”楚聿眸光闪烁,“你暴走时的记忆,还剩下多少?据我所知,你当时和祁臻在同一个楼层,病房也很接近,你真的还记得当时自己做了什么吗?”

“不用试探我,”祁渊冷冷道,“我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

“但他们不清楚,他们怀疑你。的确,祁臻被刺杀或许发生在你离开后,但是你的失控是一切混乱的导.火索,谁能保证你一定和凶手没有关联?”

祁渊没有急着自我辩白,而是问:“关于凶手,研究院知道多少?”

“或许不比你多。我暗中窥探到,他们一直在寻找那个‘折纸飞机的人’,是他把风澄电脑的密码交给了叶盏,同样也是他给了叶盏监狱钥匙和飞行器,让他带着你逃跑。同样,他们高度怀疑‘折纸人’就是用超声波刺激你失控的人。种种迹象表明,折纸人就隐藏在玄城内部,他对玄城的一切都非常了解,然而他们却对折纸人一无所知。”

折纸人至今没有露出蛛丝马迹,站在研究院的角度,他们对自己的怀疑是合情合理的。但祁渊还是忍不住自嘲地想,他历经如此多的苦难,却从来没有被当成过受害者,而是死死地被钉在嫌疑人的火刑架上。这个世界上唯一会不顾一切对他好的人,恐怕只有当年的叶盏。

“你来到我身边两年,应该已经得出结论了吧?”祁渊问道。

“是啊,现在我已经能确定,你不是凶手,”楚聿微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我比常人还多两颗眼珠子,我不会看走眼的。boss,你不仅不是凶手,而且还是个很好的人。”

“谢谢夸奖。”祁渊不咸不淡地说。

“逐荒是个很好的地方,这两年我几乎已经忘记了玄城的事,如果不是跟着你回来,如果不是听到了玄意的呼唤,我或许不会再变成这副模样了。”楚聿感慨地说,“自从在玄城降落后,我就频繁地进入地道,但我没能找到玄意,或许当他想见我的时候他会主动来找我吧。”

“所以感染x-39的人不是你?”祁渊问。

“当然不是我,boss,x-39被感染的时候,我还和您一起在飞船上呢。”楚聿抱歉地说,“那个孩子一定是和玄意做了什么交易,就像我一样。但是她没有我幸运,在逃出去之前,她就被龙寅杀死了。”

楚聿知道的东西很多,这是祁渊的第一个想法,尤其是x-39被龙寅杀死这件事,应该是机密中的机密,楚聿又何从得知

“你的情报来源是什么?”祁渊直截了当地问。

“我感染了一些内部人员,比如说,亲卫队中那个叫露丑的女人。”楚聿道,“可惜她身份比较边缘,知道的信息不多。啊,说起来,我还帮了你一个忙呢。”

楚聿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我可是帮你留下了叶盏哦,不谢谢我吗?”

那天叶盏一拐入研究院的地道,楚聿便悄悄跟上了他,一开始只是用手机提醒他不要离开,等孔雀杀过来后,他便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讲到这里,祁渊身上的气压忽然变低了——楚聿敏锐地察觉,这好像才是祁渊目前为止最恼火的事。

“是啊,我得好好谢谢你。”祁渊用讽刺的口吻道。

在江河的房子里,捡到那一根灰白头发的时候,祁渊就已经完全猜到了报丧鸟的真实身份,然而接下来他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叶盏?

他难道要对叶盏说:我的那个祭司楚聿就是报丧鸟,虽然我把他带来了玄城,但我对他的身份完全不知情;虽然报丧鸟在地道中袭击了你,害你逃跑不成,但这真的不是我下的命令?

不会信的,叶盏一个字都不会信他。他们之间的信任本就薄如一根细丝,而叶盏是会毫不犹豫将细丝斩断的人。他承受不了被怀疑的代价,也没有能力自证清白——早在他把叶盏拘禁在身边时,他的信用就破产了。

现在,好不容易挣得了一点亲近,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他们的感情。

我明明没对叶盏说过谎,祁渊想,他恨不得剖开胸膛把滚烫的真心奉上,甚至不屑于在他面前掩饰自己阴暗卑劣的部分,但只要叶盏知道这件事,他就成了无可辩驳的骗子。世上的许多事情就是这么可笑而不讲道理。

所以他没能说出口,甚至有意放报丧鸟离开,然后他独自找到这里,因为他知道楚聿会在这里等他。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楚聿理了理斗篷,不停活动的眼瞳显得他有些神经质,“你看,我们都想查明刺杀案的真相,我们都是被这座城市抛弃的人。”

“你想让我相信你?”祁渊觉得有趣。

“不,你不能相信我!”楚聿激动起来,“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能保持理智,但我不能确定现在我脑袋里的想法,有多少是属于我自己的,又有多少受了玄意的影响。我与玄意做了交易,早晚有一天他会问我索取报酬的,所以你千万不要相信我,也许我们有一天会成为仇敌也说不定啊boss,毕竟玄意对龙可是恨之入骨呢。”

“那你来是为了做什么?不怕我真的杀了你?”祁渊问。

“不怕,我不畏惧死亡,因为我本来就不该出生。这些年我一直想起族长的预言,未来没有任何希望,灾难看不到尽头,浩劫永远不会结束,所有挣扎都是徒劳。他是对的。”楚聿露出苍白的微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成了玄意的傀儡,至少能有人知道我做过什么……还有,如果您查出刺杀案的真相,请务必告诉我,如果那时候我已经死了,请您把真相在我的坟前烧成灰。”

他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充满希冀地看着祁渊,这样简单到卑微的请求,他相信祁渊一定会答应的。通过这两年的观察,他相信祁渊是个很好的人。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祁渊咀嚼着他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查出真相,明明刺杀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我,好像还希望在世上留下点痕迹一样?”

楚聿一怔,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他茫然地想:为什么我会执着于查一个本与我无关的案件?

他想到了刘玲,那个本来生活优裕的女人,在他面前失声痛哭,红着眼睛说要为丈夫复仇,不惜一切代价——后来,她和她的孩子就成了代价。

他想起了被逐出玄城的时候,那情景历历在目:他正在伏案写作,龙鳞破门闯了进来,他还来不及盖上钢笔的盖子——他多么喜欢那支钢笔啊——就被带走了。他一遍遍地问自己凭什么,他只是想查清真相,只是想帮助一对可怜的母子,凭什么他要承受如此的惩罚?!

再后来,他被奴隶贩子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这起案件变成了他心中的一团火,灼烧得他的心脏滚烫,又死死地撑着他不要熄灭成灰。

楚聿痛苦地捂住脸,撕开了陈年的创口,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泪水沾湿了掌心,渗入手指的缝隙,他忽然听到祁渊问:“你甘心吗?”

他的肩膀被紧紧地抓住了,祁渊强行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那双幽暗的龙瞳有着黑曜石一般的光亮:“不用逃避,逃避也没用,在归墟的时候我和你一样,被一个执念吊着,就是这样一副不甘心的表情,有这种表情的人是不会轻易死的。”

楚聿怔楞地看着他,那双永远清醒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他的灵魂,他不由地想:自己的执念是刺杀案,那支撑着祁渊活下去的执念是什么?

“不甘心又能怎样?”楚聿眨了眨眼睛,自暴自弃地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了玄意。我今天其实是想来和您告别的……”

“嗯,你把自己卖给了玄意,”祁渊擦掉他的泪水,柔声道,“你也可以把自己卖给我。”

“什么?”楚聿一惊。

“跪下。”

楚聿后退一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血脉压制,”祁渊不紧不慢地逼近一步,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龙的血脉,远比那个肮脏的地底生物高贵。你舍弃旧主,臣服于我,你无法承受的命运,我来承担——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会让你死,但我能让你活下去。”

楚聿茫然地睁大眼睛,烛火的微光照亮了狭窄的岩洞,也照亮了男人英挺的五官,光影将他的轮廓描摹得清晰而深刻,黑沉沉的眼眸中似是藏有火焰。古老的血脉赋予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人想起潜于深渊的巨龙,然而眉眼间隐藏的疯狂和张扬,却让他更像一个年轻的神明,正要在世间施展他的威能。

楚聿臣服于他脚下,祁渊灼热的指尖点在他的额头,画出一个古朴的印记。拥有仓颉血脉的他,立刻在这个印记中听到了风声和龙鸣,窥见了风暴和巨浪。印记完成的一瞬,楚聿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清明,仿佛狂风席卷过他的灵魂,将久积的风尘吹彻殆尽,剥下他的泥壳,重塑他的血肉,赋予他崭新的生命。

“这是我的印记,当玄意试图操纵你的时候,它会烫你一下,帮你保持理智。”祁渊道,“我要你潜伏在玄意身边,向我禀告他的一切,必要的时候,协助我杀掉他。”

“是。”楚聿颔首。

“至于刺杀案的真相,恕我不太想烧给你,”祁渊拉他站起来,“站在这里,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然后为我查清真相,明白吗?”

楚聿重重地点头,向来平和悦耳的声音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激动:“我们会成功的,我会好好活着,而您将战无不胜——这是我说出的话,所以一定会实现。”

“你不是一直说‘人没法违拗命运的安排’吗?”祁渊微微笑道。

楚聿也跟着笑起来,“去他.妈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一万,而是一万二,最后那里愣是没找到能断章的地方,我终于在十二点前写完了呜呜呜啊

欢迎捉虫,我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说不定会有错别字……

ps这章可以和第一卷末对比着看

pps不要学小祁谈恋爱,将来小叶不会给他好果汁吃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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