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戏各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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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之恨,萧宁顾不上,这会儿,萧宁已经被人找上门了。
是的,自打跟萧宁到了雍州,萧宁未顾得上的水货和铁全堵了萧宁。
也是,这么两位先生携家眷从京城来,一道安居于府上,府里的动静闹得这般大,他们如何能当作听不见?
既然听见了,就不能不管,哪怕觉得萧宁不是嗜杀成性的人,半路的先生一时没有机会教导萧宁,也得见一见萧宁。
“两位先生。”萧宁不意外,被堵上了也只是礼貌的问安,同人一笑。
水货瞧萧宁的一笑,胸有成竹,镇定自若,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他们白来一趟的感觉。
“雍州之事”铁全张嘴,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
说刺史有意对萧家动手,扶持萧家人威胁萧谌,反倒被萧宁捉了?
或是雍州世族眼见刺史被捉,做贼心虚,故而先下手为强,却落入萧宁彀中?
作为名家大儒,闻弦知雅意。刺史和世族们做的事,说来不难猜测,只是从来没有人往歪处想。
萧宁的反击,有错吗?
肯定没有错。
这分明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萧宁要不是早有防备,定然死在刺史和其他世族手里。
“有何不妥?”铁全不敢把话说白,萧宁倒是问得直白,等这两位说道说道,她有何不对?
“世族纵然有错,不可妄动杀念。”水货代表挤出话来。
“人心不可失。倘若得罪天下世族,往后萧氏更为众矢之的。”铁全补充。
萧宁抬眼打量了两人,看得两人头皮不由地发麻。
“先生以为,天下世族得天下人才?”萧宁那么一问,铁全毫不犹豫地道:“自然不是。”
水货和铁全都不是世族出身,可是他们多年钻研学习,教书育人,故有今日的大儒之名。
天道酬勤,世族得天独厚,汇集天下典籍,得名师教导,若不好学上进,他们家中岂能都是人才。
“先生们畏于世族?”萧宁又再问,两人张嘴要答,话要嘴边一塞。
显然他们明白萧宁此问的用意了,无非是在提醒他们,他们会急急忙忙的赶来,生怕萧宁动手干掉雍州的世族们,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畏惧世族。
“世族不可畏?”水货反问。
大兴朝建朝多年,从心底里多少人想挤身成为世族,水货和铁全未必没有这份心思。
有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更是另一回事。
从前他们两人经历了什么萧宁无意多问,作为世族的萧宁若说对世族生畏,却是没有的。
无论是世族或是寒门,皆参差不齐,重要的是才能,品性。
“吾不畏。”萧宁斩钉截铁地告诉水货,她不畏。
“官有世功,则有官族。”萧宁说完之后,继续的补充,好叫眼前的两位先生明白,这一点有多重要。
“世禄世卿,朝廷要的是有用之士,而非庸庸碌碌之辈。世族先人可得世功,我等不能?我虽为世族,从不认为世族便可无视国家利益,视人命如草芥。
“比起一族之兴亡,国之兴亡更重。心无国者,可翻手为云覆手雨,不过乱天下罢了。”
萧宁将她的见解道来,水货和铁全震惊地望向萧宁。
有些想法他们未必没有想过,从来也只在心底过一遍罢了。
“百年前的世族何在?百年前建功立业之辈的后人,躺在祖宗的功劳薄上,想世世代代无忧无虑,该?”萧宁又继续地问,这一点,萧宁不相信眼前的两位果真无动于衷,心中没有丁点的怨恨。
铁全问:“你瞧不上世族?”
萧宁摇头,“我瞧不上的从来不是世族,而是这世上碌碌无为之人。相比庶族,世族们得天独厚,有人不思上进,反而要败坏他们先人的功绩,难道我不该瞧不上他们?”
这话听来便是还好。
毕竟萧宁本是世族出身,这样的人要是也瞧不上世族,可不是好事。
萧宁一声轻叹道:“事非不可改,世无一成不变之事。事在人为。”
意味深长的一番话,引得水货追问:“小娘子要改甚?”
十分的警惕。萧宁望向水货,分外光棍地道:“不知。”
这么两个字,差点没把人噎死。
“两位先生以为我能改什么?”萧宁感慨是一回事,实施起来更是另一回事,难道他们以为她会做什么?
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水货和铁全对视一眼,都是一样的感觉,偏偏说不出其中究竟有何问题。
萧宁一脸的无辜,她一直牢记一个道理,想做的事不必广而告之。
事要悄悄做,等做到不可动摇之际,也就不用说了。
“两位先生还有事?”萧宁面不改色地一边心里嘀咕,一边语气平静地询问。
好像有事,又好像没事。
铁全和水货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一时拿不准。
萧宁可不给他们想清楚的机会,果断地福身,走人!
反正萧宁忽悠人是一丁点的压力都没有。
先生,先生的,相互都不算太熟悉,课都没有正经上过一堂,接下来怎么着也得再各自试探试探。
可这会儿的雍州是炸了锅了。
世族们聚集冲入骠骑将军府,一个个都有来无回了!
仔细一打听,人都被扣在骠骑将军府,倒是没有将各家全都看管起来,或是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意思。
可是,冲入骠骑将军府的都是家里的主心骨,那么一个人不见了,不得急得一家团团转。
偏偏人拿下,骠骑将军府并未派人说一声,就好像这人根本没有在他们手里一般。
如此诡异之事,更叫人拿不准骠骑将军府怎么回事。
还留下的人家中替补的主心骨就得在这个时候发挥他们的作用了,知家人所为,比如究竟应该怎么样才能保证主心骨不死?
就这么一个问题,不少人都犯难了。
明了世族们做了什么事的人更明白一点,纵然骠骑将军府当场将人击杀,此事他们想上奏朝廷,想让朝廷给萧家人定罪都不可能。
比起他们递上去的证据,捉个人赃并获的萧家,能没有各家犯事的证据?
有是肯定有的。
要是不想让骠骑将军将人尽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老实的跟骠骑将军府接头。
接头也得想想接谁的好啊!
骠骑将军萧谌巡视边境未归,骠骑将军府眼下是何人主事?主事之人有何喜好,该如何劝说才能保证家人的性命?
是以,骠骑将军府的人被堵上了,从长史往下,凡骠骑将军府的属官,皆叫世族的人寻上,送礼的送礼,请吃饭的请吃饭。
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要想救他们的家人,他们该如何是好?
礼收到了,更是不少。
骠骑将军府的属官,瞧着手里丰厚的大礼,无端的心虚,赶紧堆到萧宁的面前。
能让萧谌选为属官的人,自然是靠得住的,因而就算萧宁掌事,外头知道的人其实不多。
萧谌是不介意女儿聪明,但并不想让女儿成为众矢之的。
正好,萧宁从来不想要聪慧的名头,否则何至于回京的她,京城内无人知她聪慧之名。不就是萧谌和萧宁达成的一致共识,事儿做好就成,聪慧的名头,可有可无。
骠骑将军府的人得令,三缄其口,萧宁做的事半句不可透露,毕竟有一个孔鸿顶着,算是该知道的都知道萧宁的聪明,不该知道的一丁点消息也得不到。
如今骠骑将军府的事,萧谌不再在,自由萧宁做主,尤其拿下刺史和雍州世族皆是萧宁一番筹谋。
礼就算收到了,话到底应不应该传?还是得问问萧宁?
萧宁看到属官送到她面前堆积成山的礼物,面带笑容的道:“虽说平日我不曾亏待各位,但既然是世族给你们送的礼,你们都拿着,放心大胆的用。他们想听什么话你们只管告诉他,如实告知。”
着重咬住后面的四个字,落在一群人的耳朵里,心头直跳,他们好想问问萧宁又打的什么主意?
终究没一个人敢把话问出口,便只能乖乖的应下。保证按萧宁的要求办好此事。
萧宁得看看有没有谁能寻到她的跟前!
目的明确的萧宁只需要耐心等待。
好在没有让萧宁等多久。
萧宁在府里,想寻萧宁的人太难,但如果有心人必然会知道应该能过何人才能见到萧宁。
瑶娘就在这种情况下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郎君进府,“小娘子,这位是崔家十二郎崔攸。”
听到介绍萧宁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一位年轻的小郎君。
小郎君一身白色曲裾,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倒是个端正的郎君。
“略有耳闻,据说是崔氏同辈中的佼佼者。博览群书,最喜读史。”萧宁对面前的这位小郎君确实有所耳闻。
只不过这郎君和小娘子就算相互有所听闻,也从未有机会真正当面讨教。
这一回,萧宁看着送上门的人,也想了解他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一般。
“十二郎请坐。”萧宁赞一声后十分有礼的请人坐下,让他不必拘谨。
崔攸沉稳的给萧宁见礼,“小娘子有礼。攸的来意,想必小娘子明了。”
端是直接,倒是深得萧宁之心,尤其是崔攸的态度并没有把萧宁当成孩子,而是平辈之交,更透着恭敬。
能屈能伸。这是萧宁对崔攸的第二个评价。
“愿闻其详。”萧宁并不着急,再次示意崔攸坐下,慢慢聊。
崔攸抬起头和萧宁对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向萧宁。纵然早知萧宁的年纪,可看着萧宁沉稳的端坐在上,不见丝毫慌乱,成竹在胸,依然让崔攸震惊。
萧宁已经第二次相请,崔攸不敢再推辞,作一揖跽坐在萧宁的对面。
“家父犯上作乱,小娘子网开一面,手下留情,饶家父不死,攸铭感五内,再次拜谢小娘子。”崔攸再一次挺直腰杆,朝萧宁一拜。
把人带进来之后,安安静静地在萧宁身侧的瑶娘,看着这一幕,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你来我这儿,竟然是为表感谢吗?”萧宁就是明知故问,倒要看看眼前的这一位打算如何应对。
崔攸抬起眼和萧宁对视,“小娘子大恩大德,攸不该谢之?”
问得实在是好,擅长将问题丢给萧宁,更是难得。
微微地笑着,萧宁轻声地道:“我若说不该呢?”
“攸亦谢之。”崔攸掷地有声地回答,没有一丁点犹豫。
神情真挚地望着萧宁,有一瞬间让萧宁觉得,啊,没准她真是对他的父亲有大恩呢,否则崔攸岂能这般真诚。
“如此,我便收下你的感谢。”萧宁脸皮厚。人家都谢她了,她再推辞地说着不行,不能,那怎么能呢?
就应该果断地收下,且看看崔攸又如何。
瑶娘莞尔,萧宁这番应对,明明将人的父亲握在手里,随时可能取人的性命,人家上门答谢,她也受之无愧色。凭此,瑶娘就得说:一个两个脸皮都比城墙厚啊!
崔攸闻之再次一拜,萧宁受之不言,半响才问:“崔小郎君这又是何意?”
“小娘子仁厚,攸此一拜,恳请小娘子再饶恕家父一回。”崔攸倒不含糊,如实告知他这一拜的用意所在。
萧宁听着有人终于把目的说白了,心情极好。
“崔郎君以为,凭你一拜我会答应你?令父所为,郎君也说了,我若是当场诛杀,谁也不敢指摘。”萧宁等着有人为了救父使出浑身解数,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一位会不会让她有所收获。
“然也。但小娘子宅心仁厚,并无以杀震慑天下之心。故,攸此来,愿为小娘子献策,助小娘子夺下雍州。”崔攸这时候冒出来的话,宛如晴天霹雳。
当然,无论是萧宁或是瑶娘,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试探。
“此话从何说起?普天这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父得先帝信任,得以镇守雍州,自当鞠躬尽瘁,以报皇恩。夺下雍州,你是在提醒家父叛国?”萧宁话问着,不善地眯起眼睛,仿佛眼前的崔攸只要再说一句不恭的话,她必将人拿下。
“主少国疑。兵祸连天,京城之乱不过是开始,绝不是结束。徐州之将,心无世族,未必有君。今天子落于他手,未必能幸免于难。
“不日,天下定要再起纷乱,彼时雍州岂能置身事外。以静重则动,何不先发制人?
“萧将军镇守雍州多年,爱民如子,雍州得以安宁,萧将军厥功至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同为世族,攸明白这天下得兴在于民而非世族。若民不能安,天下必乱。
“攸虽未及弱冠之年,然攸愿择明主而效之。观小娘子作为,同为世族,若能捉住他人把柄,必不择手段诛之满门,小娘子手下留情,未必不是因时因势而为,但不能否认小娘子心存仁厚。
“结合萧将军多年行军,镇守雍州,可见是足以托付忠诚之人。”
崔攸如此的娓娓道来,再次一拜,“小娘子若不弃,攸愿意为小娘子马首是瞻。”
最后这一句最是关键,想追随萧谌的人未必见得就愿意追随萧宁,可是现在这个人明明白白地告诉萧宁,他既要追随萧谌,也愿意为萧宁驱使。
“崔郎君,我是女郎。”萧宁确实挺满意眼前的崔攸所言,不过有些话她是不吐不快呢。
世人对女人总是持有偏见的,在一个女人手下做事,不知要引起多少人非议。
“世间郎君,能做到小娘子这般,寥寥无几。”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人只要有本事,难道还怕无人追随左右?
站在崔攸的立场,萧宁能在萧谌不在雍州的情况下,诸多布局,实非常人也。
女人,女人怎么了,谁不是女人生的?
萧宁一直以为世族中的郎君,眼高于顶,面对有本事的女人都是不屑,真要是斗不过了,或许更会气愤说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让他们居于女人之下,听从一个女人的安排,这是想都不敢多想的事。
崔攸倒是难得,竟然浑然不在意?
萧宁的视线落在瑶娘的身上,人是瑶娘引过来的,她是什么样的想法?
瑶娘点了点头,在把人带过来之前,她试探过了。这要是个装模作样的人,瑶娘断然不可能把人引过来的。
带来了,那就是觉得这个人十分难得,现在看来,当真如此。
“我们这算是交易吗?”萧宁随口问,落在崔攸的耳朵里,崔攸郑重道:“人皆重利。能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这句话萧宁爱听。利者,动人心也。若一人不重利,不慕名,可就得让萧宁深思,这样的人能用吗?
萧宁看着崔攸道:“只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放了你父亲,不够的。”
“攸会为小娘子说服各世族。”显然,崔攸是有备而来,也是完全看穿萧宁所求。
“依你所见,雍州的世族中,有几人能如你一般?”萧宁并不在意她的打算叫人看破,她想知道的是,在崔攸的认知中,雍州的这些人里,有多少人能像崔攸一般为她所用?
崔攸一僵,哪怕早有预料,萧宁把人命留下,既是不想一气杀了太多的人,未偿没有试探雍州内有没有看出她的意图,最终愿意放下架子,为她所用的人。
亲耳听到,还是很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的。
“你猜到的事,难道再无人猜到?”萧宁面对崔攸僵硬的表情,再一次问。
这是明摆着得不到答案绝不罢休啊!
崔攸动了动唇道:“小娘子明了,世族多是坚持己见之人。”“坚持己见,说得真是好听,倒不如说他们食古不化。”萧宁毫不留情地说破。
崔攸的脸皮一僵,很想问问萧宁来着,你明明知道我未必真可信,那么当着我的面评价世族,真就不怕他告状吗?
萧宁真就不怕。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的这点心思,就算没有人猜得出来,我也敢大大方方的昭告天下,你信不信?”萧宁就是这么自信的,崔攸气弱了!
好吧,萧宁明显就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否则也不至于让世族们都落入她的彀中。
“你知我所求?”萧宁说得直白了,更是提醒崔攸,她要的可得得到啊!
“攸明白。”崔攸心里感叹萧宁的贪心,有他这一个送上门的还觉得不够,竟然想让别的人向他学习。
“今日我就不留崔郎君了。”萧宁以为,话题可以到此结束!
崔攸被突然逐客,面上不敢流露出任何的异样,恭敬地道:“攸告退。”
退出去之时,不曾敢抬起头,仅此恭敬的架式,瑶娘评价道:“这样的人物,不简单。”
“是啊,不简单,所以我得多给他准备几个难题,试试看他的能力究竟在哪里。”萧宁面带笑容,毫不避讳地告诉瑶娘,她是欣赏崔攸的,也就更想知道,究竟他的本事有多高。
“世族中能碰上这般人物已然不易,小娘子切莫过多期望。”希望越高,失望越大,这个道理瑶娘仅仅是提醒,也是不希望萧宁之后目的无法达,最终失望。
萧宁挥挥手,“投石问路总是要的,否则怎知有没有。”
瞧瞧一个崔攸不就送上门了,反正试试总不会有损失。
世族那些人,杀他们容易,用他们拉拢人心,更令人取之代之,岂非两全?
瑶娘一想也对。
“欲为之事,人既为之,当思诸公。”萧宁得了一个崔攸代为出面,跟世族各家好好地提点提点萧宁的意图,想必很快就会有答案的,这种情况下,确实应该考虑另一个问题了。
被萧宁关起来的那些人,就算被萧宁吓住了,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后续看在他们儿孙得力的份上把他们放出去,想让他们安安份份的呆着,这有可能?
瑶娘倒是知道萧宁有了想法,既然有,现在该操办起来了吧。
“是该去会会他们。”萧宁觉得关了不少人了,确实也是时候去见见他们,好好地聊聊。
不想在这个时候孔鸿走了进来,脸色不好的道:“门口被人堵了。”
这话音一落下,萧宁怎么觉得有些熟悉来着?
询问地眼神看向孔鸿,孔鸿不善地道:“是刘家人。”
萧宁不见异色,“能让阿舅如此不喜,看来他们做了十分过分的事。”
“他们竟然说有证据证明,意图谋害萧氏之人皆是崔氏所为,同他们其他各家并无关系。”孔鸿说起这话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饶是瑶娘也一怔,半响才道:“他们这是觉得理当舍车保帅?”
孔鸿甚是愤怒地道:“这是无耻。为保全他们自己的性命,竟然背叛盟友,无信无义,半分风骨亦无,绝不能容!”
这越说越气愤的,萧宁倒是淡定得很,世族之人参差不齐,谁能保证地说他们家的人都是有风骨的人?
人在生死之际只想保全自己那是本能,因而那些有违本能的人,舍己为人的人更显得难得可贵,令人敬佩。
“阿舅莫气,为这等小人气坏身子不值得。这难道不是好机会?”比起孔鸿怒不可遏,恨不得把这两家无耻的人干掉,萧宁倒是很高兴,这不是有人递梯子了吗?
孔鸿生气归生气,皆因对世族的推崇。
多少人想成为世族,不仅仅是因为世族的荣华富贵,更是因为曾经的世族,他们拥有的气节。
于国家危难,生死存亡之际,这些人会挺身而出,救万民于水火。可曾经令他们推崇,为之向住,视为榜样的人,成了这般模样,这对谁来说不是打击?
偏偏在这个时候萧宁不慌不忙的,明亮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她的另有盘算,孔鸿真想说,萧宁这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哪哪都有她应对的办法?
关于这一点,萧宁微笑以对。
就这么一个笑容,笑得孔鸿就算头皮直发毛,也只能无力地道:“怎么说?”
征询的是萧宁的意见,想看看萧宁有何打算。
“自然是请在我府上做客的诸公出来瞧瞧,究竟谁不可靠。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们通力合作,原本目的一致的,结果倒好,现在有人想把事情撇得干净。
“知道的会以为是家中的小辈不懂事,是以才会闹出这等笑话;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是他们这些当长辈的指使的。
“毕竟,所谓上行下效,要不是他们当长辈的素日如此教导于人,晚辈哪能学成这样?”
萧宁说得忧心重重,完全是为了他们一个个着想的样儿。
实则根本就是想借机挑拨离间啊!
孔鸿皱眉,“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做得还怕人说?阿舅有心为他们着想,他们会为我们着想?多管闲事,只会让他们不喜。”萧宁显然早就打定主意,并不打算更改。
孔鸿明了,萧宁想好的事,根本不会给人反悔的机会。
再者外面的情况闹得这么大,总是要有人出面处理的。萧宁出面,谁知道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让他们自己闹。
身为世族闹到这般,脸早就丢尽了。
“他们自己惹出来的丑事,我们何必多管,且让他们自行处置。”瑶娘想说,刚打磕睡这不就有人送枕头来了,世族的人急于把自己撇干净,莫不是以为萧宁想看他们内斗不休?
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怪孔鸿生气。
萧宁赞赏地点头,显然是和瑶娘同样的想法。
“去请他们走一趟,他们的儿孙,且让他们自行管教。”萧宁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宁容不下人呢,就得让他们自己的长辈出面,看谁不顺眼的只管抽。
孔鸿是负责看人的,现在这命令,听从的只能是他。办事去!
人很快地带到门口,门口这时候确实堵了不少人,那一个两个的,身着曲裾,打扮得相当的人模人样,但这做的事
“你们长史何时能出来,我们有证据证明我们满门清白,难道你们长史要置之不理?”问得是相当的不客气,看这模样倒是很想给骠骑将军府扣一个什么了不起的罪名啊!
“急什么?我们长史难道听说你们来了,就该扫榻相迎?真把你们当成什么大官了?”萧宁安排看门的人,也得搞一两个有文化的人,听听说话,萧宁露出了笑容。
“你,不过是一个看门的,也敢瞧不起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被一个门卫冷嘲热讽,换了哪一个世族都不能接受。
往前迈了一步,吹胡子瞪眼睛的直问,倒要看看对方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骠骑将军府耀武扬威?”孔鸿本来在听到这些人做的事后就满心的不乐意,结果一出面,更是不乐意了,欺负到他们门口了,不像话!
“长史。”一见孔鸿出来,一个个都连忙见礼,客气的相迎。
世族郎君们在听到声音,立刻抬头想看清对方,结果更是看到了他们的父亲,却又不仅仅是他们的父亲。
“父亲。”大喜过望的众人想冲上去,骠骑将军府的人马上将人拦下了。
开的什么玩笑,没有看到他们小娘子出来了吗?
一个两个的都保持安全距离,不许离他们小娘子太近。
哪怕骠骑将军府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冲萧宁见礼,在看到萧宁的那一刻,腰杆不由自主的越发挺拔,就怕露出一丁点怯样儿,让萧宁看见了。
“长史,你不管管你们骠骑将军的人?”被拦住了,就连他们的父亲都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完全不像是再许他们再进一步的意思,如何不让人生气。
跟一个看门的人计较,太掉份了,就必须要找孔鸿。
孔鸿黑着一张脸,越发瞧不上眼前的这些郎君,架子摆得真大,没脸没皮得真是够了。
“我骠骑将军的人有何不妥?未得命令,不许任何人踏足骠骑将军府,不过是他们做了本份事。”孔鸿着重咬了本分两个字,注意这群人的表情。
可惜叫他失望了,这些人没有一丁点的反应,看得出来,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
孔鸿的脸再次沉下,世族郎君眼高于顶,连最基本的本份都丢得一干二净了吗?
萧宁倒是轻声地笑了笑,“阿舅,莫不是忘了这几位郎君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提醒着孔鸿,别忘了把人带出来究竟为何。
人到了,就该让他们亲眼看看,曾经合作无间的人,现在为了活命,如何行事。
孔鸿忘不了,然而脸色实在不怎么好,扫过那群郎君,“言归正传,你们来骠骑将军府,求见于我,所为何事?”
别管实际上骠骑将军府谁做主,反正在外人的面前,总是孔鸿出来顶着。
萧宁混于一群人中,纵然是小娘子,无奈身板小,就算穿着最鲜艳的红色曲裾服,乖巧而立,照样被人无视。
闹大事的人是为父亲而来,更要救一家子于危难,谁也不觉得需要看萧宁一个小娘子的脸色。
“长史,这是崔家主给家父的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的计划。包括,不限于对骠骑将军府下手。”一个二十来岁,长得略显浮夸的郎君双手捧上一份竹简。
孔鸿一个眼神扫过去,立刻有人去取了竹简,送到孔鸿的面前。
孔鸿握在手里,仔细一看,毫不犹豫地递到萧宁的手上,萧宁看完了,果真是这一番计划的书简。
“长史,我既证明家父清白,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配合崔氏,是不是可以放过家父?”这一位对于萧宁也看竹简一事,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敢宣之于口,只好追问。
孔鸿的视线落在萧宁身上,萧宁倒是问了那样的一群世族们,“诸公以为呢?”
关系他们性命的大事,究竟他们怎么想的,萧宁确实得问问他们的意见。
崔今如何能想到萧宁未与他们问罪,竟然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将罪名都扣他头上。
是可忍,孰不能忍!
“刘公,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崔今问了旁边的那一位刘公,两人年纪相仿,这些年相交颇深,若不是情分不同,又岂会有这样的一封信在对方的手里。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这封信的用处竟是如此。
“逆子,你在干什么?”那一位在知道儿子竟然要卖了崔今的时候,也是惊得不轻,此刻着急地询问,倒也想弄清楚,这件事是谁教的他?
崔今本来脸色不好的,听到刘公的话,瞬间缓和了些。
刘郎君硬着脖子道:“父亲,这不仅仅是你一人之事,而是关系满门的大事。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你一意孤行,把我们刘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境。”
某一位以为这样卖人的办法是唯一能救家里人的办法,此刻更是再接再厉地道:“长史,我这里更有人证,证明谋害骠骑府上下的事,当真同我父亲无关。”
孔鸿其实在听到刘公的话时,心情也好了许多。
还好还好,只是养出一个不像样的儿子而已,并不是从上到下皆如是。
“那就带上来瞧瞧。”孔鸿配合无比,等着他们亮出所谓的证据,好让他有所判断。
刘郎君正要开口,刘公喝斥道:“逆子,你可知道你是在毁了我们刘家?”
人无信无以立。当日他们合盟打算将萧家一网打尽时,那是早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
出了事,他儿子竟然把崔家卖了,就为了能够把他们家摘干净。
就算他们刘家能逃过一劫,得以不死,以后谁还敢信他们刘家,愿意跟他们刘家合作?
世族相互那是你来我往,各有所得的。
利益的关系让他们拧成了一股绳,绝不会轻易卖人。
偏偏他的傻儿子自作聪明,以为把这些东西亮出来,能够保证他们刘家平安,不知这是要毁了他们刘家百年的基业啊!
“父亲说的哪里话,我明明是在救我们刘家,怎么可能是要毁了刘家。”傻儿子确实是傻,至此都在坚持己见,认定了这个办法能救父亲,更能救家族。
刘公恨啊!这么一个儿子有没有长脑子的,难道他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吗?
“人证呢?不带上来?”孔鸿瞧着刘公的脸色十分不好,反而心情更好了。
对嘛,这才像是世族的样儿,哪怕手段阴险毒辣了些,至少信守承诺,不会出卖朋友,更不会为了保全性命,家族的荣誉,背信弃义。
不过,背主的人一样可恶!
他倒要看看,所谓指证的人究竟是何人。
“长史。”刘公急得大唤,显然并不希望孔鸿见所谓的人证。
刘郎君反而急忙地道:“长史,你别听我父亲的,他是信守承诺之人,愿意为了所谓信义,不顾我们一家的死活,我可不想死。”
人皆求生的,因此刘郎君才会如此急切的出面,只为了不被亲爹拖下水,连性命都丢了。
孔鸿鄙视的眼神落在刘郎君的身上,语气努力平静地道:“人证何在。”
只那么一句,多余的话实在不想跟他说了。
“马上,马上。”刘郎君也急于将人证请上来,连忙冲身后的人招呼,麻利的!
可这走出来的人,只一眼,连萧宁都愣住了,万万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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