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坑的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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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喽,谁是君子来着?明明都是真小人!
“阿爹快放手。再提喘不上气了。”脖子被勒着,可不是要喘不上气。
“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勒孩子?”恰好在这个时候,孔柔走了过来,看到萧谌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一手扣住萧谌的手,同时将萧宁抱住,可怜萧谌被孔柔一用力,差点手都被折断了。
是的呀,别看这孔柔好像似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实则跟她亲哥孔鸿一样,都是身怀绝技的人。
心急之下的人动手没有分寸,哪怕眼前的萧谌是她的丈夫,但在孔柔的眼里必须是萧宁更重要。
“有没有事?我看看有没有伤着。”孔柔心急如焚的查看萧宁的脖子,确定萧宁是否完好无损。
萧宁这时候才有机会向孔柔说明情况道:“阿娘,我没事。阿爹跟我闹着玩呢。”
萧谌在旁边幽怨地看着孔柔,对于夫人一进门只看到萧宁,半分瞧不见他十分难过。
“再怎么玩也不能这么勒着你,万一伤着怎么办?你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是当父亲的,没点分寸。”孔柔嗔怪一声,不满的扫了萧谌一眼,轻声细语地哄着萧宁道:“往后你爹要是动手,咱有多远跑多远,别傻站在这等他动手。”
萧宁手上的功夫都是孔柔看着练起来的,究竟能不能躲过萧谌出手,孔柔有数。
萧谌算是明白了,他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自家夫人这会儿眼里照样没有他。
吹胡子瞪眼睛的自导自演半天,还是萧宁心里念着他这个当爹的,“阿爹,我们到底去不去?”
总不能骂都挨了还不走。
“你阿娘到现在都没正眼看我一回。”萧谌可算找到机会说出心中的不满。
“下回你再这么对阿宁,我把你的手折下来。”想要引起孔柔的注意,不料适得其反。听听孔柔的话,这不满的语气,真正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萧谌的手折下来。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把我的手折下来,以后你养我一辈子。”萧谌吹胡子瞪眼睛的表露心中的不满。
“养就养,又不是养不起。”孔柔想都不想爽快答应下,萧宁在旁边凑热闹的道:“我帮阿娘一起养。”
这一刻的萧谌,再也忍不住的蹲到角落,阴郁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闹了半天,他就是小丑,货真价实的小丑!
看到这样的萧谌,孔柔和萧宁都笑了,孔柔道:“快用朝食,还要去请安。今日你们事情不少?”
萧谌一下子来精神了,他当然不能忘记提拎萧宁也要她去做的事。
“对,赶紧用完朝食去见两位先生。”萧谌急急地走来,又想拉地萧宁来着,孔柔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这无声的警告,吓得萧谌理智回笼。不能动手,再动手,孔柔定说得出做得到,手给他折断。
萧宁在旁边偷笑,所谓一物降一物,孔柔制得住萧谌,挺好!
萧谌领着妻儿前往卢氏的院子请安,同萧钤说起萧宁昨日的提议,别说萧钤了,一群兄长侄儿眼睛都亮了,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想傻傻的被人养在家里,能有事做,谁也不想成废物。
萧钤高兴儿子要用其他人,不忘叮嘱道:“任人不可唯亲,纵为兄弟,理当明言,可用不可用,不可滥用。你们兄弟叔侄,都要各尽本分,不可闹出笑话。”
这番叮嘱和卢氏先前提出的话如出一辙,无非不想到了最后,他们兄弟间闹成了仇人。
萧讯当兄长的,连忙道:“阿爹放心。”
卢氏扫过儿子们,又落在萧宁的身上,“七郎回来,自该领五娘正式拜见先生,水先生和铁先生,不可怠慢。”
之前萧宁忙着雍州的事,那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萧谌又不在家,不曾去拜见水货和铁全,安排上课的事宜,这无可厚非。人既然回来,就不能一直放任不管。
萧谌立刻道:“儿正有意领阿宁拜见先生去。”
萧宁长本事的忽悠一通名家大儒,让人愿意收她当徒弟,好生教导,这是好事。
名师难得,更别说这样闻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先生。
“去吧。”卢氏无意将人留下,亦知雍州现在算是百废待兴,算是开始执掌雍州的人,要考虑的问题极多。
萧谌带着萧宁一并离去,余光扫过孔柔一眼,孔柔立在一旁,并不打算就此离开。
看在眼里的卢氏,想起之前和萧钤一直合计的事,看得出来萧谌和孔柔的感情不错,该让他们早些生下嫡子才是。如萧宁一样聪慧的孩子,多多益善。
萧谌怕是想不到,他将面对的又是一通催生。
眼下他领萧宁正式拜见水货和铁全,先前自京城而出,忙着赶路,那会儿的这两位,身份也不同。今既然他们答应收下萧宁为徒,当家长的人得当面表达感谢。
具体如何安排萧宁上课,萧谌先前就知道萧宁上课的流程,安排起来,得心应手。
等得到两位先生答应下,萧谌更是直接提出蹭课的意愿,铁全和水货看了萧谌一眼,又瞧了萧宁一眼,最终点头。
如愿以偿的萧谌大喜过望,连连大方地挥手,让水货和铁全无需客气,在这里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开口。
萧宁感受到水货和铁全的僵硬,怕是这两位见到这样的萧谌,深以为这是哪里来的暴发户啊!真不像是世族的人。
不过,萧谌的热情让他们心里有数,定下明日开始上课,萧谌和萧宁这才离开。
一出水货和铁全的院门,萧谌问:“这两位先生赖上我们家,图的什么?”
“不知。”萧宁亦觉得一个先生表现得太热络,非要跟他们上雍州,太可疑,这不是接二连三的试探?可惜依然无果。
“他们不嫌弃我是女郎,愿意收我为徒,颇有卧薪尝胆的味道。”萧宁用着轻快的语气论起,引得萧谌笑了,“这是什么话,我们家有何值得人他们煞费苦心的?”
萧宁抬眼道:“不知,颇是不安。”
这话引得萧谌毫不留情地薅了她的头,“小小年纪操心得真多,我们萧氏并无值得他们费心算计。再者,纵他们有心算计,这里是雍州,难道我们身边的人都是摆设?”
雍州这地方,但凡萧谌想动,他自问可以将雍州围得水泄不通。
之前最大的问题是世族,现在世族都叫萧宁一番设计拍老实,萧谌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也对。那我出门了。”萧宁意识到,似乎,好像,她太过于急于将一切控制在手,容不得她无法控制的东西出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心虽无大错,一味只想掌控一切,会移了心性。
明了这一点,萧宁立刻准备走人。
萧谌虽松一口气萧宁不再纠结,萧宁这一走要做什么,他倒也明白,气弱地道:“去吧。你跟你五伯合得来,让他一起。”
“阿爹跟五伯就合不来?”谁在她回京的时候特意提醒萧宁,有事不好办的找萧评?
“去去去,少跟我斗嘴。”萧谌十分无奈,连忙将萧宁打发了去,再把人留下,不知要气他多少回。
“好好好,我这就走了,这就走。阿爹也嫌我碍眼了,唉”萧宁倍受打击又伤心地瞄了萧谌一眼,这模样是戏精上身了?
萧谌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忍了忍才不作声。
老父亲不接戏,萧宁不好自导自演下去,一个人玩可没劲了。冲萧谌扮了一个鬼脸,萧宁道:“阿爹真扫兴。”
难不成不是因为萧谌知晓如何应对萧宁,以无言相对,可比说那许多话都管用,不用白不用?
“阿爹我走了。”闹够了,都忙正事去,萧谌得考虑刺史事宜如何安排,还有雍州的变故,也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额,世族的事算是解决了,朝廷里就不用提他们了,刺史跟那两个县令,叛国行刺朝廷命官,就这些罪名,证据确凿,真不怕闹到朝廷。
朝廷啊,别管现在到底是谁在真正的掌事,除非是想造反的人,否则断不能无视朝廷。
刺史是一方大吏,县令也是朝廷命官。刺史之前就是皇帝们派到雍州盯着萧谌的人,要不是证据确凿,想动他们可不容易。
萧谌召了骠骑将军府的属官一起准备商量着点,被随便挂了一个文书之名,也算是骠骑将军府属官的崔攸和明鉴也位列其中。
骠骑将军府的人以孔鸿为首,在他的身后站着老老少少的好几个人。
生面孔的崔攸和明鉴,都立在一旁,十分的谦和。
“这两位崔攸,明鉴,往后都是骠骑将军府的属官,私下你们再熟悉,眼下说说看,雍州事宜如何上报。”萧谌开门见山,孔鸿作为长史,立刻出言道:“刺史、县令之过,如实上报,朝廷如何处置,我等听命就是。”
说到这里,扫过崔攸和明鉴,这两位出面,把雍州世族和萧家绑在一起,这好说。
“世族所为,既然已经和解,不必再提。”孔鸿继续说了这一句,态度就这么摆正。
萧谌点头,“那就起草公文,立刻发送京城。也得派个得力的人回京,免得让京城的人以为,先帝驾崩,天下大乱,我萧谌趁机排除异已。”
这一点也是在座的人忧心的事,有些事,哪怕他们知道真相并非如此,管不着人心猜度。
“唯。”这点事,他们能办得好。不过,萧宁没来,这是又去办什么事了吗?
念头一闪而过的人是孔鸿,萧宁这些年如何,孔鸿不能说全懂,也摸得七八成了。
看了看萧谌平静的面容,孔鸿终是没能忍住地问:“小娘子何在?”
成功看到萧谌脸色一僵,幽怨的眼神望向孔鸿,无声地控诉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提,你倒是拦着点萧宁,别让她乱来啊?
拦得住吗?
萧谌和孔鸿无声地以眼神交流,不约而同地郁闷了。萧宁就是个熊孩子,尤其是个聪明敏锐的熊孩子,这样的孩子,当她家长的人既欣慰也头痛。
“等她忙完,她会告诉我们的。”萧谌很是气弱地张口,显露出对萧宁的莫可奈何。这一点,在场的人都能明白。
聪明的孩子,有事的时候欣慰于她的聪明,总不能太平了,就想孩子成傻子吧。
萧宁办事相当有效率。正好雍州世族们生怕被人秋后算帐,萧宁一上门,表明合作的意图,内容虽然让他们惊心动魄,最终还是选择跟萧宁合作。
雍州往后必将以萧谌为主,萧宁出面,代表的就是萧谌,这样的情况下,不跟萧宁合作,等于拒绝萧谌。
他们背地里都做了什么,再没有比他们自已更清楚。
眼看萧宁想碰同胡人的生意,他们若不想利益被替代,最好通力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
答应和萧宁合作,便能达到双赢的局面;不合作,迎接他们的将是清洗吧!
好不容易才保得一家子平安太平,要是这个时候再出事,小命休矣。
萧宁就是把握这个机会,料定他们无法拒绝。
是以,萧宁将对胡人的生意透明化,她是全权代表,各家想分利的人,该怎么安排他们的人,萧宁取人之所长,避人之所短,安排得妥妥当当。
学习,经商,开荒,萧宁每日忙得不可开交。眼看新的一年即将来临,相比天下动荡,雍州在经历了一场动乱后,终于得以太平。
年,都是要好好过的,不管这一年经历多少喜怒哀乐,众人都欢欢喜喜迎新年。
新帝继位,早在从登基后便定下年后改元光和。
“雍州偏北,又处于边陲之地,阿爹阿娘若有不适望请明言,我们当儿子必尽所能叫父母安享晚年。”萧谌会说话,第一杯酒敬的是父母,也明白父母都是有要求的人,退于雍州,让他们需要些时间适应。
家里的孩子不少都病了一场,好些到现在都尚未痊愈,虽说不该,萧谌还是很庆幸萧宁的身体极好,没有任何不适。
“只要你们平安,家族不衰,我们都好。”萧钤亦觉欣慰,京城的动乱,要不是他们走得快,不知会怎么样。
卢氏眉宇间亦流露了欢快,娘家出事,卢氏再伤心难过,也知道事至于此,无力回天。
看着儿孙满堂,再怎么伤心,总是在一定的程度上得到安慰。
“阿爹放心,会的。”一群当儿子的异口同声地回答,想安抚老父亲。
“来,喝酒。”新年了,自当欢喜地喝一杯。
雍州喜气洋洋,萧谌将刺史和县令做的事上禀于朝廷,可是到现在依然没有消息送回。
没有消息有时候就算是一个好消息,刺史和县令暂时关押着,等朝廷公文送来再行处置也不晚。
萧谌不着急,不料事情的变化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
正月十五一大早,大雪覆盖,一眼望去皆是一片白茫茫,寒风拂来,令人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一个人踉跄的小跑入院,直冲萧宁的房间,“小娘子,出事了!”
能让人如此心急,确实是出了大事,天大的事儿。
萧宁看到消息内容,连衣裳都顾不上穿,急冲冲的跑到萧谌的房间,顾不得萧谌正蒙着脸在洗脸,不带歇气的道:“小皇帝死了,曹根屠杀京城,朝廷的官员损失殆尽,曹根又要立新君了。”
萧谌如何能想得到萧宁一大早竟然带来这么劲爆的消息,反应过来立刻召呼道:“快,立刻请各位先生过来。”
要说之前曹根因为世族做事太坑,一气之下把他们干掉,这至少是有原因。
现在倒好,又死了一个皇帝,皇帝一死他还屠杀官员,这是要灭大兴朝吗?
萧谌一步都不敢怠慢,赶紧把人叫来议事。就这样也没忘记从一旁给萧宁拿了一件披风,“快披上,别着了凉。”
事发突然,又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萧宁可不就心急了,顶着大雪冲出来,根本顾不上自个儿。
“阿爹,接下来怎么办?”事情变化太大,总是要想想应对之法的。萧宁咬住下唇,思量这么多的事发生了,该怎么才好?
“先前送往京城的公文音讯全无,我料定京城必是再生变故。陛下之死,怕是另有内情。”萧谌沉下脸,越想越觉得京城那一池水实在是浑。
萧宁道:“想来也是。弑君之罪,杀一个陛下对曹根有什么好处?曹根怕是发现了小皇帝死了,查不出凶手,故而才会做出屠杀官员的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分析曹根一番残杀官员原由,萧谌深吸一口气道:“如此说来京城动手脚的人不在少数。”
死的皇帝可不仅仅是一个,加上先前那一位,再有这一位,这要是说无人在暗中作为推手绝不可能。
“有人要亡大兴朝。”萧宁思来想去,那么多谋划直击中心,最有可能的目的只有这一个。
萧谌的脸更黑了,有这份心的人,其心可诛。
“走。”萧谌招呼萧宁往前去,这些事不能他们父女单独聊,得跟身边的人说明情况,大家一块分析,想办法。
萧宁随萧谌赶到议事厅的时候,人都到齐了,看到萧谌身后的萧宁,不约而同的抽抽嘴角,哪怕一大把年纪,同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碰到,真正瞧着这么小的孩子同他们一道议事,依然不能适应。
“将京城的消息告诉诸位。”萧谌开门见山,跽坐在上,马上让萧宁简洁地说明。
萧宁重复内容,一群人瞠目结舌,显然绝想不到这样的事。“曹根是疯了吗?”几乎大家的反应和萧谌、萧宁没有两样,怎么都觉得不太可能。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有人虽然不想质疑萧宁,关系重大的事,不质疑都不行,轻声问:“消息是否可靠?”
“可靠。”萧宁坐在萧谌的下方,肯定地回答。公文未至,萧宁的消息太快,叫人不安。
垂死挣扎一番得到的结果是提醒着他,不要再抱希望。
“京城动乱,陛下驾崩,必引天下震撼,此情此景,必有人揭竿而起,为天下讨伐曹根,杀逆臣,为陛下报仇,中兴大兴。”孔鸿轻声地说起,分析的都是一群人的想法,越想越是觉得这天下真要乱成一团!
听着孔鸿的一番话,不少人都拿眼看了萧谌,或许在他们的心里,他们更想知道的是,萧谌打算做这个号令天下,救大兴于危难的人吗?
“旁人如何,各有所图。我们不宜出头。诸位以为,当日我为何提议萧氏一门退出京城,陛下驾崩,看起来是韩太后之故,实则如何,京城动乱,查不明白。
“明面上,当时的京城有曹根在,更有一个韩靖。韩靖此人,在我们都以为他必败无疑的时候,他却用安王的人头,以及跟世族的交易,保全一族。
“我一直好奇世族究竟有多少把柄落于他手,能令世族忌惮,再不敢与他为敌。比起追根究底,保全身家性命,庇护家人更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局势不明,最忌轻举妄动,以退为进,等等时机,虽非上策,最是稳妥。”
萧宁明了他们的意思,心里过了几回的事也有她的见解,看起来似乎萧谌救驾一回,也可以歼灭曹贼;雍州的兵马确实不少,粮草充足,精兵强将,天下皆知;实则不然。枪打出头鸟,不说别人,看看曹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曹根就算是草根出身,他既然可以在京城大乱前,没有诏令的情况下,赶在雍州兵马抵达京城前赶到,更能让韩靖生畏,最后更是败于他手。
这样的了不起的人现在不是被坑了?
皇帝被杀,他就算长了十张嘴跟天下的人说,不是他杀的皇帝,有几个人相信?
或许在世族们的眼里,皇帝一死,这就是他们把曹根赶出京城的机会。
曹根杀朝臣,在一定的程度上像是上回屠杀世族的延伸,并不代表世族无辜。
这天下大乱,局势所如麻的情况下,最好莫过于避而远之。
反正他们都从京城跑出来了,再回来不是等于送死,绝不可取。
“可是国家兴亡,我等不能袖手旁观啊!”忠义之士绝对是有的,这不就有人心急地想说服萧宁,务必要去做这事。
“你们说曹根当初进京想救驾的时候,想到会有今天吗?”萧宁也不跟人吵,仅仅是问人,他们雍州的人杀往京城,难道能保证不会落得跟曹根一样的下场?
“我们能察觉京城云谲波诡,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韩靖退得太快,看起来和我们退出京城差不多。”很多事,通过消息萧宁心中存疑,亦不好没有根据的说出口。
现在看来又出了同样皇帝驾崩的事,无论小皇帝是怎么死的,若是有人有意放出谣言,曹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萧宁提到韩靖,明鉴马上道:“韩氏退回扬州了。”
“人不在京城代表了什么事都做不了?”萧宁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看着明鉴的眼神似是在无声地鄙视明鉴的天真。明鉴
“韩靖此人,我同他几回交手,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偏又生得聪明,深谙人性。你能想像他作为第一个作乱反叛京城的人,最后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继续执掌大权?”萧宁也不希望这件事依然是韩靖的手笔。
可是现在看来,能事情闹成这样,坑得人半死不活的人,怎么看也只有一个韩靖最值得怀疑。
“当然,这是我的浅薄之见。我碰到的人里,也就韩靖有这个可能,旁的人若也有韩靖的心机谋略,未必不能算无遗漏。”萧宁补充一句,也等着其他人能够畅所欲言。
他们要是能认识这样的人,可真是见鬼了!
“故,京城之乱,如何应对?”萧谌是拿不准,也是要集众人之思,想听听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好主意。
萧宁道:“以静制动。我想朝廷大乱,雍州虽远,兵马强壮,暗中之人要除一个曹根,定然会一股作气,想方设法的对我们雍州动手。先前关于刺史和县令的处置公文,早已递交朝廷,至今未有回复。”
这件事,在场的人都知道。
崔攸沉吟道:“若有诛贼之军起,如何推诿?”
提醒得好,若是天下人共讨于曹根,他们要是不参与,怕是也不成的。
萧宁笑得意味深长,“诸位安心。”
说实话,一听萧宁的话,确实让他们都挺安心的,那也不妨碍他们想知道萧宁有什么好主意是吧。眼巴巴地瞅着萧宁。
萧宁不打算说,望向萧谌道:“阿爹还有何顾忌?”
山高皇帝远的,鞭长莫及,有事也轮不到他们心急是吧,萧宁一时收到消息,惊心于天下将大乱,细细一想又觉得不需要惊心。
乱象早生,非人力可改。当初急于离开京城,就是为了避免卷入其中。
一家子几十口人命,非同小可,行事皆要多思量,万万不能逞强。
总会有人说,韩靖都敢留在京城,一个犯下大错的人敢运转一番,颠倒黑白,他们萧家是有功之臣,理当留在京城一争高下才是。
萧宁想赢不假,若无必胜的把握,不愿意拿太多人的命去赌。
很显然,京城局势错综复杂,又不是萧氏一家独大之势,出于本能,萧宁立刻只想离开京城。
事实证明萧宁的直觉不错。
又一个小皇帝再次被杀的事,曹根无论在这件事里是不是真的清白,现在有人想彻查吗?
就算真有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证明曹根的清白了,有人会愿意听到这个所谓的真相?
一群被叫来议事的人,算是看明白了,无论外面风云如何变动,在雍州内,萧谌和萧宁就是不动。
一个稳得住的人,不会轻易被人忽悠,这对他们这些追随的人来说是好事。
“雍州事务,诸位需得多费心,有任何风吹草动,绝不可等闲视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时局变动,万万要小心。”萧谌也不想管萧宁有多少主意,别人或许会坑他,女儿绝对不会。
是以萧谌可以质疑自身,但绝不会质疑萧宁。
“唯!”都成了萧谌的人,应下一声,各自办差去,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保证雍州的太平。
然而雍州不想动,总有人看着雍州太平不舒服,费尽心思想让雍州不太平。
朝廷一直没有送到雍州关于雍州刺史和县令如何处置的公文,在正月之后,送来了。
值得一说的是,曹根拥立了一位新皇帝,也是两位小皇帝的弟弟,只是并非韩氏所出。
逝去的小皇帝被追谥为灵,是为兴灵帝。至于兴灵帝之死,饶是天下皆知他死于非命,曹根似是掩耳盗铃一般的宣布兴灵帝是暴病而亡。
萧宁在得知相关的消息时,真想冲到京城问问曹根,你这是什么操作,当真要破罐破摔了吗?
可惜暂时不能。
新帝继位,按理来说应该各州刺史皆入京述职,萧宁之前就说过,就算天下真是人都揭竿而起,有人号令天下兵马杀入京城,说什么诛杀逆贼的,她也有办法能不去。
总不能突然来个突发事件,这时候就得操办起来。
雍州边境,最直接当能拖住萧谌,不需要萧谌进京的办法,莫过于令胡人进犯,要不需要真打,三不五时的来骚扰一番就成。
胡人,有人可不就想到了萧宁最近和胡人有来有往,看起来似乎挺合得来的。胡人进犯,为粮为人,若是能不抢便能拥有,他们愿意再兴兵戈?
因而突然的胡人犯境骚扰,有人心里就纳了闷了,这究竟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萧宁并不打算给人准话,想让别人相信有些事,就得自已人第一个相信。
而现在,新帝继位,关于处决雍州刺史和两位开城门叛国的诏令下发,竟然是派了专门的人前来宣读的。
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长得略显得尖酸的人,一身红色的曲裾服,手上拿着节符,代表他是天子使节。
“两位县令开城引胡人,诛之。雍州刺史通敌叛国,确实是人证物证俱在,可是刺史早先曾给朝廷上书,言道萧将军兵权在手,独揽军权,他怕是无法如朝廷所愿辖制将军。
“长此以往唯恐将军犯上作乱,具体事宜,你们如果想看看,我可以将这份奏疏给萧将军仔细的瞧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会儿的所谓天使姓李名拿,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说着话竟然真掏出奏疏要给萧谌瞧瞧。
“不敢不敢,刺史程陛下所阅的奏疏,为臣不敢逾越。朝廷若对末将的忠心有所疑惑,想必是有章程,不知可曾吩咐天使代传?”萧谌听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纹丝不动,更能低声下气的问起这位所谓的天使。
某位天使打量着萧谌,在谁看来,谁不认为萧谌定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大权在握该是何等的目中无人才是。结果对方待他甚是有礼,一时间叫他都有些怀疑了,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不不不,领兵入京平乱,又迅速脱身,走得毫不犹豫,仅凭此心计实非寻常。
看看京城现在成什么样了?各方斗得头破血流,就算是大权在握的曹根,那也是受制于人,且隐现暮气,只怕用不了多久必将出大事。
“刺史和将军,何不当着本使的面,对质?”作为天使的李拿,并不是世族出身。
想来也是,曹根把京城的世族杀得七七八八了,又哪里来的世族可为他驱使,来的人是寒门庶士,面对萧谌这个世族的时候,带着警惕,防备,还有他自已不曾察觉的怨恨。
一同萧谌照面,萧谌竟然能底声下气,这是让李拿万万没有想到的;同时他也想到了一点,这个人能屈能伸,非同寻常
本来就警惕的人,现在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无论京城局势如何变化,他不能忘记自已的目的。
曹根对世族或许不好,对他们这些同样是寒门出身的人甚好。雍州这边的情况,从各方的态度可以看出,有不少人都指望雍州能够入京再次平乱。
曹根太狠了,杀的人何其多,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保全性命的人,更是急于想让曹根去死。
可是曹根治国对世族或许没有更好的办法,身边的将士多是忠心耿耿的,这样的人不是一般人能近身。纵不畏于生死,想杀曹根,亦不能。
对于寒门庶士而言,世族被杀个精光,便有了他们出头的机会。
曹根不敢用世族,也无世族可用,便开始不断地提拔寒门,眼前的这一位天使李拿,名义上代表的是皇帝,实则是曹根。
“对质?天使之意,难道是朝廷以为骠骑将军栽赃陷害于雍州刺史?”孔鸿在一旁立刻将某人传达的意思质问出口。
李拿赶紧地道:“这是朝廷之言,本使不过是奉命行事。”
直接把仇恨值推了出去,看这样子简直是什么事都不想沾,但这要双方对质的意思,绝不更改。县令处死无争执,刺史却非要对质,用心险恶。
孔鸿目光落在萧谌的身上,萧谌十分爽快地道:“理当如此,去请雍州刺史过来。”
一群跟着萧谌出来拜见所谓天使的人,绝想不到萧谌竟然如此的配合,不可思议。
崔攸垂下眼眸,萧宁可不在这儿啊!
早就见识过萧宁本事的人,绝不会认为此时此刻这所谓的天使代表朝廷前来传达所谓朝廷的诏令,萧氏上下就会束手无策。
萧宁连如何不让他们雍州掺和进所谓的平乱勤王之军都能提前办好,当面对质听起来好像令人畏惧,实则不然。
“天使请坐。”接下所谓的诏令,备香案,换朝服,这会儿意思全都传达完毕,好啊,请坐下说话,不必过于心急。
“请。”无论李拿究竟为何而来,明面上就得装作和萧谌一方和和善善的。
“刺史应该无碍吧?”李拿在此刻提起一问,这是担心当他代表朝廷提出要让雍州刺史和萧谌对峙时,或许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雍州刺史小命休矣。
想得到这一点,这个使臣派来也不全然无脑。
萧谌落落大方地道:“雍州刺史和县令叛乱至今,谌有无数次杀他的机会。但朝廷自有律法,谌上阵杀敌,从不手软,但绝不蔑视朝廷,心无法度,草菅人命。”
这一点,萧谌能做得到。
雍州刺史和县令被捉以来,多少人劝萧谌,朝廷既然一直没有诏令下达,留着雍州刺史和县令恐有后患,不如动些手脚,将人处置了。
萧谌一直不答应,更让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万万不能让他死在牢里。
杀一个刺史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杀人容易,杀人之后呢?
萧谌看到的不仅仅是眼前,为人禀性,不是靠一张嘴说的,他既然要让世族相信他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断然不能自打嘴巴。
李拿倒是颇觉新奇,在他的认知里,世族们一直认为他们是足以和皇权持平的。
得罪他们,或者是想置他们于死地的人,无论是什么人,他们首要该做的是将人一网打尽,不留情面。
落人于柄,留下一个祸害,极有可能会造就他们全族尽灭,没有人会愿意。
萧谌说得大方,把李拿心中一直存在的忧虑尽都说破,叫李拿都纳闷了。
李拿心里正犯嘀咕,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动静,只见头发凌乱,带着手链脚链的雍州刺史被人押了进来。
“快些,朝廷的使臣在此,还不快拜见天使。”押人而来的将士,十分会说话,这时候推着人往前,更是提了一嘴某位天使。
作为天使,李拿这出身在很多人眼里代表了什么,李拿是心里有数的。
借曹根之势,或许很多人当着李拿的面是不敢流露出一丁点的不满,背对着他,怎么瞧不上他,唾弃他,李拿都有数。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无人敢在他的面前多言,一切好说。
“呸,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自称天使?曹根倒行逆施,竟然胆敢弑君?如何,萧谌不杀我,你们迫不及待取我性命了?”雍州刺史一脸的愤慨,崔攸一听,一直绷着的心弦得以松了。
果然,想对质,难道他们以为想对质就能对质得了的?
崔攸还在等着,只见雍州刺史突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到李拿前,将铁链缠上李拿的脖子,崔攸
对质啊,让你对质啊!萧宁不动真格,你瞧着萧谌似是极好商量,你便觉得这一家子都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欺负吧,且让你瞧瞧被人锁住脖子,性命堪忧是何感觉。
“刺史,这是天使。”雍州的刺史动作是极快不假,萧谌他们的身手其实完全可以出手阻拦,不救人,不过是不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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