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昭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2章 人无信不立,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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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韩靖竖起了耳朵,萧评问了之后,对方马上要回答。

贺遂开口道:“为何要让他知道?”

这话落下,萧评甚为赞同,“不错,为何让他知道结果?”

至死,不知儿子是生是死,究竟希望是不是希望,难道不是对韩靖的折磨。

韩靖目眦欲裂,正欲开口,贺遂已经挥剑砍下他的头颅,弯腰提起韩靖的头颅道:“将韩靖人头挂于城门之上示众,好让天下人知道,他已死。”

“扬州,由萧氏接管?”萧评在这一刻不忘问出最重要的一点,贺遂毫不犹豫地道:“任君处置。”

便是同意萧评接管扬州,这样的态度,引得简明多看了几眼。

“韩靖共有三子,长子行踪不明,萧公?”贺遂显然将韩靖说的话放在心上,急于想知道究竟那一个人是不是活着。

“发现逃离扬州的船只,不只一艘,其中确实发现韩潜行踪,我们命人追去,他竟然引火焚船。等我们将曲昆拿下后,靠近船只时,船已经沉了。”前来禀告的人,正是要将事情经过细细讲解,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萧评脸色不好,“扬州内擅长水性之人不知凡几,纵然船只沉落,也要将船捞起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绝不允许不清不楚。”

韩靖心思百转千回,他敢放话,韩潜此人,萧评亦见识过,胆识和气度、见解,在同辈中人而言都是万里挑一的。

这样的人由韩靖培养,再从这场劫难中活下来,再历磨难,将来必如韩靖所言,会成为他们萧氏的心腹大患。

既如此,萧评岂能让他活下来。

韩潜生或死,萧评都必须弄清楚。

“着扬州戒严,彻查所有出入人员。劳你绘出韩潜容貌,我命人四下查找。”萧评既然下定决心,断然不会让韩潜有任何机会逃脱。

无怨立刻应下。

“曲昆此人,立刻送回雍州。”萧评继续下令,旁边的人听得一愣。简明问:“此人乃韩靖义子,对韩靖忠心耿耿,素来又极是骁勇善战,何不杀之以绝后患?”

和曲昆交手后,简明意识到对方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将才,又怎么会愿意让这样的敌人活下去?

劝服他归顺绝无可能,否则简明也不会说,他对韩靖忠心耿耿。

“我自有用处。”简明内心的疑惑,萧评不打算解释到底,一声吩咐,立刻有人去办。

简明既心知阴谋算计比不过萧评,岂敢多嘴多舌。

人要是送到雍州,交到萧谌和萧宁手里,其实更好!这两位脑子比他好得不要太多,必然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保证对萧氏有利。

想通这一点,简明立刻把嘴闭上,再也不敢多言。

萧评接连发令,又有人小声的询问,韩氏的人就此曝尸街头怎么都不为过,莫忧呢?

莫忧毕竟是萧宁的生母。如何处置韩氏的人都不为过,但放任莫忧和韩氏的人一起不管不顾,万万不能。

其实一众人心中还有另一层疑惑,不知将来萧评该怎么向萧宁交代。

杀母之仇,纵然莫忧对萧宁只有生恩,终究还是萧宁的生母。

“厚葬,立碑。”萧评没有一丁点犹豫。至于众人心中的疑惑,萧评早在动手的那一刻早已经想好,并不畏惧任何结局。

至于将来萧宁会怎么看待萧评这一行事,萧评只知绝不能容莫忧活着。

扬州得以攻破的好消息很快传入雍州,萧谌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大喜过望,但与之而来,还有另一个消息。

得知萧评既然亲手杀了莫忧时,萧谌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后又是释然。

转眼立刻想到萧宁,萧谌一刻都坐不住,马上寻萧宁去。

正好碰到萧宁刚从外头回来,父女二人在门口碰上。萧宁看萧谌的表情,随口一问:“阿爹,这是要找我?”

“刚从书院回来?”萧谌的心思藏不住,瞧着萧宁身后的人,并没有直接说话。

萧宁有什么不懂的,父女间就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萧谌欲言又止,只能是不适合外人听见。

有些是萧宁又怎么可能不曾听闻,面对萧谌的样子,立刻朝身后的人打发,“你们先下去吧。”

父女有话要说,不想让外人听闻,谁又敢多问。

得令的众人各自散去,萧宁缓缓走到萧谌的身旁,“好些日子没陪阿爹走走了,我们出去散散步?”

“也好。”自打萧宁回京之后,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根本不给萧谌思虑的机会。

父女二人一并往外走,出了府门,守卫两人的黑衣玄甲,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敢走得太近。

“扬州诸事,你都听说了?”萧谌开门见山,萧宁也不绕弯子,“是。”

“你五伯所为,乃我授意。”萧谌直接了当的承认。萧宁微微一顿,随后道:“阿爹难道以为我会不懂五伯的用心良苦?韩靖此人,非等闲之辈,诸多谋划,纵然身死,谁能保证再无算计?

“一个连自己的死都能利用的人,他身边的人,又有哪一个不能利用?

“当年她同阿爹和离,于我也只有生恩。我欠她恩情,萧家从来不欠。说我凉薄也好,无情也罢,我并不觉得五伯对她痛下杀手有何不可?”

莫忧对萧宁来说,就只是一个生下她的母亲,等同于一个符号罢了。

突然听闻莫忧身死的消息,萧宁的确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预料之中。

兵马出动是为夺下扬州,扬州城破,韩靖必死无疑。韩靖一死,莫忧又怎么能活?

萧谌听到萧宁的一番话,眼中流露出了赞许。

“你能不执着于其中,我很高兴。其实我们谁都怕你一不小心认死理。她是生你的母亲,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我也从未想让你不认她。毕竟十月怀胎,生产之痛,九死一生,她皆为你受了。

“你五伯已经命人厚葬立碑,来日,你到她坟前,给她上一炷香吧。你欠她的恩情,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再还。”

言尽于此,也是希望萧宁不要再将此事牢记在心。

莫忧生她一场,她该牢记此恩。然人已死,萧宁欠莫忧的,这辈子无法偿还,只能下辈子再还。

“是。”下辈子,是真有下辈子,毕竟萧宁已经经历了所谓的下辈子。

“扬州具体事宜,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萧谌心知萧宁掌握的具体消息远远不是他可比,现在的情况于他们而言是大好的局面,接下来如何行事

“五伯会寻韩潜的。比起寻韩潜,我更想知道五伯对贺遂的心思。”贺遂现在代表的是梁州,梁州是不是要顺势纳为己有,需得运作。

萧谌给了萧宁一记你果然是人精的眼神,萧宁道:“我们与贺郎君有几分私交,他亦是聪明人,定能明白如今的时势在谁一方。曹根,他以为他能挟先帝之陵墓而要挟人,要挟得了一时,要挟不了一世。”

具体这方面的事,不必多言,父女二人都各有算计,断不可能如人所愿。

“你的事,一步步来,不宜操之过急。书院既是你所创的,你五伯不在,既由你姑母代掌,得空是不是也该去给他们上上课?”萧谌倒不担心萧评会不知如何把握机会,趁此良机一举得梁州。

倒是萧宁,她打算不少,自该前去多多收拢人心。

萧宁低头看了看自己,“阿爹你确定?”

她这样的年纪,比有些学生都要矮半截,她去上课?

萧谌瞟了萧宁一眼,“如何令他们对你敬畏,心之向往,你不懂?”

换句话来说,所谓的上课,难道不是忽悠人?

这一点萧宁一向得心应手!

从未在书院正式露脸的人,她这一回打了一场漂亮的仗,即御外敌,又夺城池,焉能不在不能动刀戈时,出面好好地为书院中的学子竖立一个目标。

萧宁已经不想说话了,总觉得萧谌对她寄以厚望!

当然,这是一直挺清楚的事,现在,更多了几分责任,那是萧宁的目标所在,心之向往的责任地。

“另外,从明日起记得守孝。她是你的母亲。”萧谌叮嘱萧宁一声,萧宁可以不为莫忧报仇,不为莫忧流泪,她需守孝。不可敲锣打鼓,身上的衣着一应规矩都不可忘。

“唯。”萧宁自知世人最重孝道,若萧宁不为莫忧守孝,必为天下人诟病,于萧宁而言,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这样也好。有些事有利有弊,你在雍州守孝,也是给我们机会留于雍州,暂不兴刀戈。”萧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怕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兖州事宜?”萧宁没有忘记兖州方面的事,萧颖之前说过她有合适的人选,都快大半年过去了,是不是该考虑收网了?

萧谌道:“不急。”

萧颖的计策并无问题,若是雍州有心,的确可以趁此良机夺得兖州,然而显然萧谌不急于一时。

“阿爹依然没有想好?”萧谌的迟疑,萧宁早已明了,事到如今不肯往前多迈几步,其中的原由,只能是萧谌未想好。

萧宁也纳闷了,萧谌忧心的究竟是什么?

萧谌一眼扫过萧宁,相当不客气地问:“你很急?”

那必须没有,对萧宁来说,要不要那所谓的名,重要也不重要。

“将军。”萧谌想跟萧宁细细说说这其中的原由,结果这时候一个身着儒衫的人冲过来,萧谌一看这人脸色立刻变得不好!

其实萧家的人,无论是萧谌还是萧宁,脾气算是相当不错的。能让他们见着却恨不得见不到的人,那就是极其的讨人嫌的了!

萧宁注意对方,想不明白这一位究竟怎么惹得萧谌如此不喜之极?

很快萧宁就知道为什么。

“将军,子嗣传承是为大事,还请将军不可一意孤行。”来人这话音刚落下,萧宁秒懂。催生什么的,这一个个真是够可以。

“是以,你有何良策?”

萧谌脸色更难看了,不难看出他根本不想理会人的意思。

只凭催生一点,不应该让萧谌如此不喜的,定是有别的原由。

萧宁岂能不弄个清楚,这一刻轻声问起。

不想这一位面对萧宁礼贤下士,不耻下问的态度,分外倨傲地道:“我不与小娘子说话。”

靠!真是相当的讨人厌啊!哪怕满雍州的人对萧宁有意见的不在少数,极少有人像他一样敢一照面,言语表露对萧宁的不屑!

萧宁一直挺习惯世族们瞧她运筹帷幄,明明不喜欢萧宁一个小娘子比他们都厉害,又动不得萧宁的样儿,难得有那么一个如此之不掩饰的人!

她只是震惊而已,萧谌已然挽起袖子,敢瞧不上他女儿,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鬼样子,做过什么好事?要脸的吗?

好在萧宁眼明手快,赶紧将人拦下了。“阿爹,打他不费吹灰之力,为他不值得而已。”

这话,算是成功说服萧谌,让萧谌暂时缓缓,萧宁道:“我来处理,我来处理,气人的事儿,一向就我气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气我了?”

说得不客气。萧谌一想萧宁素来的丰功伟绩,越想越觉得不错,就该让女儿出面,非把这多管闲事,比长舌妇还不如的狗屁读书人赶走。

是以,萧谌收回了挽袖的动作,甩手不管事的样儿由萧宁出面。

萧宁面带笑容地道:“阁下既道羞与我分说。莫不是觉得阁下所言极是无礼,故不敢论?”

哎哟,这话说得相当有水准。

所谓不与你论的,你若是有道理你怕跟谁说了?只能是你自己心知肚明,你提出的本就是无理之要求,故而才不敢与人分说道理。

儒衫之人从未见过萧宁,是以突然碰见萧宁,萧宁纵然问得客气,他是本能的觉得这样一个出挑的小娘子,定不是一个好东西,羞与之多言。

不想萧宁并非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你不想跟我说话,你是说不出道理才不敢跟人说话吧?

“你一介小娘子,与你论君子之道,人伦之道,从何说起?”儒衫男子如何能认萧宁扣他头上的这顶大帽子,立刻道来他这满脑子的想法。

“既是人伦之道,天下当知,我纵为小娘子,当不知?既不知,何谓人伦?”人伦啊,人的事能跟女人没关系吗?

“难不成,男人自己能传宗接代?”萧宁眨了眨眼睛,端是天真无邪的问。

哎哟,有时候这年纪小也是可以扮猪吃老虎的,如萧宁现在仅仅是提出疑问,未及笄的小娘子,岂懂人伦之大事?

儒衫男子气愤地睁大眼睛,当父亲的人一时间也急得挠头,这个事情好像不该让萧宁出面。

该不该的,人都冒头了,他能拉得回来?

“你岂能诬蔑于我?”儒衫男子恼羞成怒,挥袖喝斥于萧宁。

“阁下此言从何说起。宁不过依阁下所言而发问,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可不耻下问,万不能一知半解,叫人笑话。”萧宁依然眨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副好学上进样儿的回答。

萧谌想捂脸,不得不说,萧宁坑人坑得越发得心应手了。

“亦或者,阁下亦不知所谓人伦之道为何?却想到我阿爹面前,拿着所谓人伦之道的名头,不过是为扬名天下,好让你一夜成名?”萧宁一看对方被她气得半天答不上话,甚满意这个结局,不客气地再问。

“放屁!我是忧心雍州的将来,萧氏将来,故向将军进谏,望将军采纳。”被质问是不是借萧谌扬名,未必无此心的人又怎么可能承认,赶紧寻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道来。

萧宁扫过他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并无不信,却也不代表着信。

至少儒衫男子闻此声,额头的青筋直跳。

萧宁这时候又道:“不知你所指关乎人伦之大事进谏,是以何良策谏于我父?”

问得极是客气,半点情绪都没有,一度让儒衫男子以为,方才感觉萧宁咄咄逼人是不是有误。

“将军膝下唯一女而已,当思开枝散叶,延绵子嗣。”儒衫男子这时候目光落在萧谌的身上,萧谌脸黑透了。

“仅如此?”萧宁何尝不是察觉到萧谌的情绪不对,要只是这么几句话,萧谌断不可能生气,只能是有人还做了什么事,故才惹得萧谌十分不喜之极。

儒衫男人本是不想答的,观萧谌黑着一张脸,萧宁看起来似是能听得进,想他劝了萧谌许久,一直无法说动萧谌,或许可以借萧宁之手?

越想越是觉得此事可行。

儒衫男子道:“夫人嫁于将军多年,未育子嗣,将军当思再纳良妾,以延绵子嗣。某可举美人以供将军纳之。”

此话落下,萧宁终于知道萧谌为何如此动怒了,真真不是个东西啊,竟然让人纳妾?

“呵呵。果真是好计策?不知阁下家中子嗣几何,妻妾几何?”萧宁亦极是不喜于儒衫男子所提的主意,生孩子难道只是女人的事,因为生不出孩子,女人就得接受男人纳妾?

呸,都死开!

萧宁身上的黑气瞬间聚拢,一旁的萧谌看在眼里,为某个依然无知无觉的人默哀。

儒衫男人被问得一愣,竟然难以启齿一般。

早在人冲进来的时候,萧宁就注意他的打氛。一身老旧的儒衫,纵然一直努力想摆正自己,想让人觉得他是可靠的人,可这贼眉鼠眼的,当人是瞎吗?

衣着可观出身,面目可观禀性,这一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说出让萧谌纳妾的话,更要送美人,更是验证。

萧宁深深地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别气别气,可不能气坏自己了。

“尚未娶亲,自无子嗣。”面对萧宁灼灼的目光,大有这个问题,你答是要答,不想答也必须要答的架式,儒衫男子不敢不答,末了连忙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我不过是想先立业后成家罢了。”

相当会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如此,你褥不知所谓夫妻之道。却敢到我阿爹面前教导我阿爹?难道我阿爹不曾与你说过,阿爹当年娶阿娘时,曾与阿娘许诺,此生绝不再染二色?

“这些年我阿爹和阿娘共度患难,几经生死,夫妻情深,你张口让我阿爹顾念人伦大道,纳妾生子。让我阿爹为失信,忘恩负义之人?

“所谓人无信无以立,忘恩负义者,为天下人所弃。你是曹根派来的人吗?竟然想出这等恶毒之法,坏我阿爹名声,乱雍州之根本?”

靠!萧谌万万想不到还能这么操作的。

他答应过孔柔,这辈子只与她白头到老,绝不纳妾。这话他告诉过儒衬男子,偏人家听不进,一再进言让萧谌纳妾,他更准备了美人。

萧谌气得半死,又不好为这点事把人捉起来,传扬出去,有损他名声。

听萧宁直接将这么些大帽子扣到这人的头上,完全是他们光明正大的理由把人解决!

“来人。”萧谌的反应快,应着萧宁话音落下,立刻下令,“将这等奸细拿下。”

儒衫男子完全呆住了,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眼看黑衣玄甲上前将他拿下,惊得他连连叫唤道:“我不是,我不是奸细。”

“若不是奸细,岂能让我阿爹成为一个失信且忘恩负义之人?带下去。”萧宁一看萧谌配合得如此之好,岂能给人翻身的机会,一声令下,让人麻利地将人带下去。

儒衫男子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叫唤,他不是奸细,他不是!

萧谌和萧宁知道他不是,可是这样的人想让萧家不得安宁,岂能留之。

萧谌无心纳妾,也是明了自己的事,无论如何也断然不会受人摆布,谁要是再想捣乱,就按这一回萧宁的办法,他学会了!

“干得漂亮,这回看谁还敢在我面前指手划脚。”萧谌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但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被这么一个人追在身后不断的念叨,让他纳妾。

萧谌本就不是喜好女色的人,自娶了孔柔之后,牢记承诺,夫妻同心,举案齐眉,他还想跟孔柔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岂能容得下第三者。

有些话,萧谌只能不断拒绝,又因儒衫男子虽非世家出和,同,总是读书人。一再拿纳妾的事纠缠萧谌,虽是烦厌,萧谌不好因此事对人动手动脚之类。

毕竟因言定罪,传扬出去萧谌总是不好。

诚如一开始萧宁阻止萧谌动手,就是不想为一个想要一步登天,走捷径之人而自毁名声。

有萧宁一番话,的确可以将人定论为奸细,让人拿下,也就不畏人言。

萧谌一直被人纠缠不休,心中颇是烦闷。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孔柔的耳朵,孔柔心神不宁,内外夹击,越发让萧谌心里烦闷,偏这个事,萧谌没办法跟唯一的亲亲女儿商量。

好吧,他不说,总有不长眼的人非要闹到萧宁面前。

要是早知道萧宁有办法解决,萧谌早把这事跟萧宁细说了。

萧宁道:“我们家的事,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他们敢伸手,我就敢把他们的手剁了!”

相当的凶残!

可是萧谌喜欢!

“对对对,就该把这些多管闲事的人的手剁了,否则岂不是让他们以为我们家好欺负。”萧谌满意极萧宁这霸道的性格。正好,他就想把女儿养成这样。

宁可她欺负了别人,也不可以让别人欺负了她!

目标十分的明确,萧宁自然得不负众望。

可是,父女俩未免高兴的太早。

至少他们才高兴把儒衫男人这样管他们家私事的人解决,这回应该能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吧,结果水货和铁全杀过来,齐齐把他们父女堵了。

“岂可以言定罪。此风若开,天下谁人再敢与将军进言,望将军三思,三思。”水货将危害道来。

儒衫男子当街所言,听到的人不知凡几,否则两人岂能这般快的赶来。这两位毕竟是名家大儒,早已随在萧谌左右,之前不理政事,那是他们不想。自与萧宁说开,那就把希望寄托于萧谌和萧宁身上了。

“小娘子曾记否,当日说动我们二人之言,欲建一个朗朗乾坤。眼下小娘子因言而定罪,将军附和,传扬出去,天下皆震撼。不知将来可还有人为将军之行进言。需知大兴朝多年以来,从未因言而定人罪。纵如此,今亦亡之。”铁全跟着劝说,万望这对父女别开此先河。绝不可取。

萧宁道:“非因言定罪。天下事,天下言,无不可说。管到别人夫妻间的事,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送美人,让我阿爹变成一个失信且忘恩负义之人。你们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为君者不可处处受制于臣,以臣权远胜君权,大兴之亡,正是前车之鉴。”

论口舌之利,一般人说不过萧宁。

所谓因言定罪,若是被水货和铁全说动,是个人都能对萧谌的私事指指点点,今日劝萧谌劝妾,来日指责萧谌睡哪个女人,再之后连萧谌的私事都一管到底。

这种日子,是萧谌想过的?

反正萧宁但凡细细一想,绝不能容忍类似之事发生。该从一开始摆明态度,绝不许任何人越雷池一步。

萧谌正是此意,他打下这天下,费心经营,难道是为了让自己憋屈的?

他和孔柔夫妻恩爱,并不想让旁人参与,余生两人共度,上佳。

大权在握,不想要别的女人都不成,这话传出去,不怕笑死人?

事实证明,萧谌一向清楚权利对他的作用:当是让他过他想过的日子,绝不是处处受制于人。

“天子无私事。将军来日一统天下,膝下唯小娘子一女,不思传承?”水货急得嘴都冒泡了,私事私事,说到天子无私事,难道萧谌和萧宁不知?

“我儿有何不妥?这天下,大半都是我儿打下。先生难道以为我儿不可传?”萧谌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回轮到萧宁都傻眼了。

我听到了什么?

我爹说个啥?

水货和铁全更不必说了,一样惊住了。

萧宁若是个郎君,这事他们举双手双脚赞成,毕竟他们之所以上萧家的船,皆因萧宁而起。

可是萧宁是个女郎,小娘子啊!

“将军,将军不可叫人听闻此言。将军若不想他人管将军子嗣之事,不如与夫人多合计,早日诞下子嗣。”

不成不成,被萧谌丢出的信息都炸懵了,水货和铁全这回哪里顾得上劝人改正,就打算把此事缓缓,别闹大了。

萧谌一看连萧宁都傻眼了,至于水货和铁全,毕竟就算从前不出仕,助他们萧氏亦良多,总得给几分薄面。

是以,萧谌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无论为将为君,皆先为人。即为人,不可无信,不可忘恩负义,更不能处处受人掣肘?

“天下事,凡有利于天下者,当为之;然我家中私事,别跟我说什么天子无私事,我不是土生土长的所谓天子,今打下这个天下,我能有今日,夫人陪我共度患难,与我出生入死,吾绝不能负。

“先生往后莫再提子嗣之事,所谓子嗣传承,何尝不是因缘,岂可强求。我萧家并非无人。我儿这般聪慧,不逊于常人。”

说来说去,有些话不像之前那么直白,中心意思是不差的,反正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们萧家的事指手画脚。

水货和铁全听得分明,也知道这是萧谌的底线。

至于子嗣之事,这两人其实跟很多人想的也不一样,当然清楚萧谌说的因缘不假。

若是子嗣亦可强求,这世上就没有这许多不可控之事。

“将军,还请饶那人一死。”到最后水货唯一的要求仅此而已。

“我从未想置他于死地,只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往后少管别人的私事,更别想借媚上而一步登天。此风不可开,此风不可长。先生当明白其中道理。”萧宁接过话,同样将这一番作为说得越发大义凛然。

水货和铁全不得不说,送美人之风,的确不能开。那儒衫男子进言,请萧谌纳妾。据闻连人选都挑好了,只待萧谌一点头,立刻将人送来。

其实两人都是不满于走捷径,企图一步登天的人。

萧家如今大好的局面,萧谌和萧宁素来作为颇收拢人心,且为人正派。不少人其实也担心,随着天下将得,萧谌和萧宁或许会变。

因权势而性情大变者,不知几何。急急忙忙赶来的水货和铁全,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萧谌和萧宁已经有这方面的变化。

听萧宁如此说来,那是为了正风气,两人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如此,两人也就无话可说,作一揖退了出去。

等到父女两人去见卢氏的时候,卢氏道:“那两位是名家大儒不假,何尝不想掣肘于你们。所谓君强臣弱,君弱臣强,一旦他们察觉你们父女的底线是没有底线,必然步步紧逼。你们能不受掣肘,甚好!”

一照面就被卢氏夸赞,父女二人不禁喜上眉梢。

卢氏瞧着不禁莞尔,真真不愧是父女,连这表情都一模一样。

可是卢氏同样忧心。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跟萧谌说过子嗣之事,有些事萧谌早已明言,卢氏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萧谌一直不称帝,不断的退让,对卢氏而言也是给他们各自思考的时间。

一旦迈出了那一步,很多事便不由他们控制。若没有准备好,最好还是保持原状。

“扬州事宜,我也有所耳闻。旁人也就罢了,与她并无关系,五娘需守为人子之道。”卢氏言及于此,是跟萧谌同样的态度。

“唯!”萧宁乖巧的答应,奉行一句,多听人劝吃饱饭。

“难得你们父女都在雍州,有些事你得早做准备。五娘开了好局,接下来能不能将事情做得更好,就得看你们。”卢氏又提了一句。

萧宁马上想到萧谌之前在水货和铁全面前流露出的意图,看情况,卢氏早猜到了?同意?不会吧?

这层疑惑,萧宁挺想问出口的,终究话到嘴边,还是没敢问出。

连亲爹都不好说破,若是说破了,很多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阿娘放心。我的女儿我定会护好。”萧谌掷地有声,这就是他的态度。

其实刚刚的时候,萧宁就挺想问问萧谌的,只是萧谌表现出不愿多说的模样,叫萧宁不好一再询问。

现在更是将萧宁全部的好奇心都挑起,萧宁有些按耐不住。

是以晚饭过后,各自散去,萧宁跟在萧谌的身后回了萧谌和孔柔的院子。旁边的孔柔瞧出萧宁有话要说的样子,嗔怪萧谌一句道:“这是又遇上什么事了?”

“没什么,她是心神不宁,还不是胆子不够大。”萧谌是难得有机会埋汰萧宁一句。

孔柔眨了眨眼睛,要说萧宁胆子不够大,这话说出去谁能信?

“阿爹,你和阿婆”话刚出口,萧谌立刻打断道:“你没想好,我也没想好,咱们确定要现在谈这事。”

就这么一句话,成功把萧宁想脱口而出的话堵住了。

连连摇头,萧宁果断地道:“不不不,阿爹没想好,我也没想好,等到非决断不可的时候再说。”

特别的是识时务,没有一点点犹豫的。

“那就早点回去,我还有话跟你阿娘说呢。”萧谌急于打发人,忘不掉今日之事,必然会传到孔柔的耳中。大好的机会可以让孔柔高兴,萧谌岂能错过。赶紧把萧宁赶走。

萧宁回头扮了一个鬼脸,“阿爹是想哄阿娘高兴,这才嫌弃我的。”

戳破萧谌意图,萧谌反而引以为荣的道:“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走,留在这做甚?”

“走走走,我这就走。”萧宁还是挺识趣的,也乐意萧谌和孔柔感情好,瞧他们夫妻恩爱,互不相疑,定能白头到老。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想搅得他们一家不得安宁,哪凉快哪呆着去。萧宁一个都不能容。

出了萧谌和孔柔的院子,萧宁还在想萧谌今日的一句话,那究竟是随口一句又或是动了此念?

比起萧谌怎么想,最重要的更是萧宁怎么想?

其实萧宁一直以来并没有想要得到太多的权势,想改变女人的命运,仅仅是不愿意看女人遭受男尊女卑,如此诸多的不公。

现在,此心不变,但要不要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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