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来了都来了
興昭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94章 来了都来了,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欧阳齐考虑的是人性之恶,萧宁考虑的是人心,更是其中的真实。
百姓的生死,至关重要,不可充耳不闻,视若不见。
“若其中有诈,实百姓之幸也。”萧宁如此道来,欧阳齐把嘴闭上了。
最坏的可能对天下人而言是一件好事,萧宁如此胸襟和气魄,纵败亦胜。
“不过,我既要安这天下,同样也不能让这个天下因我的仁慈而叫我的将士惨死。”防是定要防曹军的,不急于趁天灾之时攻入兖州,并不意味着萧宁放弃一统天下。
百姓要护,暂不攻城略地,只着急于救百姓,这一点与防备曹军并不冲突。
萧宁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曹军城池接连有失,虽然曹军因为我军损失惨重,可依曹根的兵力,不该让我们如此轻易攻夺城池,城破得如此轻易,正常?”
问到此,欧阳齐马上道:“诱敌深入,亦或是另有盘算。”
这样的两个都有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欧阳齐更不愿意,萧宁在这个时候选择倾尽全力救民于难。
不过,现在看来,所谓的倾尽全力,其实萧宁一直没有松懈对曹军方面的提防。
在萧宁心里,她比谁都要清楚,曹军是敌人,在他们顾念百姓的时候,不见得所有人都会顾念百姓,放下两朝旧怨,共助百姓度过难关。
“是以,我领军前往水灾之县村,烦劳欧阳先生坐镇后方,若有任何消息,立刻提醒顾先生。”萧宁想到这一层,是以将后方交由欧阳齐提防,各方齐心,方可共度难关。
“公主放心。”欧阳齐能得到萧宁的信任,将大事托付于他,萧宁有所吩咐,更是这等关系重大之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萧宁立刻领兵出发,有明鉴弄来的图,萧宁有目的性的前往,在看到四处水流不止,房屋倒塌,而其中更夹杂不少的哭声。那是带着绝望,无助,痛苦的哭声。
“立刻准备沙包,调集船支。”萧宁心下一沉,知这一回的洪灾没有半分虚假,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更让她忧心不矣。
回头看向程永宜,萧宁再吩咐道:“只一路兵马想救治百姓难,我们必须得兵分数路,将这份图拓印,你领兵往另一边去。”
萧宁将图交到程永宜的手中,程永宜正色道:“唯。”
自小流落街头的人,最是明白绝望无助时,多希望有人能救一救他们。
曾经,无人救他,如今,有萧宁的带领,他可以救别的人。
“救人,救命,你们也得护住自己。”萧宁补充叮嘱一句,百姓的命是命,将士的命也是命。萧宁并不希望给将士们的感觉,她看重百姓的命更甚于将士。
将士同样出自于百姓,她要守卫百姓的命,亦不能忘却随她出生入死的将士。
“唯。”程永宜抬眼不由多看了萧宁几眼,到现在,他一直都觉得看不透萧宁,不能明白,像萧宁这样的人,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上阵杀敌时,萧宁一往无前,从不迟疑;与人相争时,萧宁一步不退;然面对百姓,萧宁似乎倾注她所有的温柔,面对这滔天洪水,萧宁不退反进,一心要救百姓。
这些百姓,尚不是她的子民,这些人,更是曹根的子民。
有这样的想法,程永宜垂下了眼眸,忍住不将话说出口。
萧宁已然领人准备麻袋,命人寻来泥沙,想堵住决堤口,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东西,就得准备沙包。
“救命,救命啊!”萧宁领人在前,一点一点的搬走障碍物,以保证可以畅行时,不远处的洪水中传来一阵阵呼救声,声音不大,还是在萧宁旁边的侍女唤一声公主,指向远方,萧宁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人。
只见两个女郎死死地捉住一根木头,洪水宣泄,将她们冲下来,萧宁立刻吩咐道:“快,救人。”
她这一唤,面对四周无物,萧宁提醒地道:“手拉手,搭成人桥,快。”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一双女郎已经往下游冲去。
黑衣玄甲第一次上手救援之事,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听到萧宁的吩咐,本能反应过来。手拉手,每一个都不迟疑,一道往洪水中跑去,一个捉住一个人的手,在那一双女郎冲走之前,将两人救下,扶上了岸。
死里逃生的女郎不断的咳嗽,更是不忘连声地感谢,“多谢,多谢。”
黑衣玄甲们都不吱声,看着萧宁行来,在她身后的侍女手中拿着衣裳,盖在她们的身上。
这一对女郎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身着粗布麻衣,浑身都已湿透,叫人披上了衣裳,抬头看向上方,入眼的便是萧宁。
“无事了,准备些姜汤,人你们照看,我们继续。”萧宁轻声吩咐,该做什么得捉紧,可不是救了两个人事情就完了。
一众人应下一声是,留下两个女兵,其余人继续该挖渠,该搬东西的都开始搬。
两位死里逃生的女郎,这时候尚未完全回过神,发现原本围着她们的人瞬间散去,看起来是那一位最小的女郎的命令。
“你们是什么人?”观黑衣玄甲们的衣着,这是士兵,可是,从来士兵对百姓都只有欺压,何时起,有这样一支军队救人于危难?
“雍州萧家军。”女兵乍然被问到来历,虽然他们一直都是黑衣玄甲,军队的名字,好像一直没有取。
他们陛下和公主姓萧,称萧家军,没错!
女郎怔怔地望着萧宁率领黑衣玄甲离去的方向,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小娘子,才会在洪水决堤,众皆逃窜的情况下,带人深入?
这个疑惑,显然暂时无人告诉她。
萧宁带人疏通洪水,救民于难,所奔向的皆是已经被洪水淹没之地,也是被曹根的官员们弃之之地。
杨眉本以为天降水灾,萧宁定然会乘虚而入,不想竟不是,听闻萧宁的军队并未再有攻城之举,反而安顿难民,萧宁更是领兵入洪水泛滥之地,救民于难,颇是惊讶。
“丞相,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反击?”激动的人得知这则消息后,马上想捉住机会,大败萧军才是。
不想杨眉却摇了摇头,“若在此时进军攻打萧军,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那一位催促杨眉出兵的人诚实地摇头,显然并不知道。
“突发水灾,我等既无力救民于难,萧军出动,不畏艰难,救民于灾,我们救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伤民,你可曾想过,我们至此民心尽失?往后,兖州无我等立足之地。”杨眉确实是个聪明人,瞬间想到这其中的得害。
民心,如今他们吴朝唯一有的只有民心,若是连民心都失了,天下再无他们立足之地。
杨眉眼中闪过低落,萧家,萧家啊,真真是面面俱到。世族,庶士,贫民,他们样样都顾忌周全,也样样得尽人心。他们吴朝败于这样的敌人之手,不丢脸。
“可是,咱们要是不趁此良机动手,来日哪里还能与他们抗衡?”杨眉说得不错,可是考虑吴朝的未来,若不能捉住机会,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将来拿什么跟大昌抗衡。
“你以为我们现在出兵就能赢?既失民心,又无法将他们完败,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杨眉不相信,这个时候时势大利于她的萧宁选择救民于难,便不会再防备他们。
两军交战,不仅比的是明刀明枪,更是人心。
都以为正面交战打赢就赢了?萧宁在接连告捷的情况选择救民,既有一颗爱民如子之心,同样也是本着曹军若出兵趁机攻击,必令曹军民心尽失的打算。
杨眉一声轻唤,不怕人用阴谋,就怕人用阳谋,光明正大得纵然你明知他的打算,却不得不按他的设想走下去。
纵然杨眉不想服输,面对这样的敌人,不能不服!
“那丞相,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听来听去,终于是听明白一点,不能趁火打劫,那他们现在怎么应对?
“尽所能安排百姓撤离,保障百姓安全。”现成的榜样在前,要是再不知道怎么做,岂不是太蠢了点!
现在吴朝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民心!
既然如此,萧宁在想方设法收拢人心,他们更应该学着点,万万不能让原本在他们这一边的民心,尽都归于他人。
“啊?”谁也没有想到杨眉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皆目瞪口呆。
“传我令,兖州洪灾,令各县官吏倾尽所有,安顿百姓,绝不能让百姓无家可归。”杨眉面对他们的诧异,根本不当回事,仅是再次下令。
满腹诧异之际,再闻杨眉之言,一人再道:“丞相,如此以来,我们哪来的余力对抗来势汹汹的萧军?”
“正是,丞相顾念百姓,不愿趁虚而入,萧军未必。”这则猜测不假,兖州闹水灾,又不是他们雍州,就算萧宁带兵去救人,那并不能代表什么。
杨眉想起曹根,这个时候的曹根在哪儿呢?
纵然眼下他们不宜出兵对付进入兖州的萧军,不代表他们毫无准备。
“我自有分寸,你们只需按我的吩咐去办。”杨眉不可能让人的知道曹根去向。如此一句话,透着不容置喙。
萧宁将后方交给他人,各司其职,她只管在前面,救民开流。
好在明鉴在青州这些日子,和秋渠打过不少交道,聪明人也是一通百通的,修渠引水之事,纵然现在比不上秋渠,明鉴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人家在给萧宁出主意的时候,每每恰到好处,解决萧宁不少难事。
不过,杨眉的动向,萧宁也知道了。
“曹根虽是草根,不得不说,于大是大非前,比许多世族可靠。”明鉴由衷称赞一句,颇是许同曹根他们做出这样的事。
“现如今支撑他们吴朝的唯有民心,若连民心都失了,他们吴朝必将灰飞烟灭,再无痕迹。”萧宁同样赞许。吴朝明了其中的利害,未必没有趁此机会表现一番,为自己争取的心思。
然,他能如此应对,并不算太出乎意料。萧宁咬了一口干粮,喝了一口水,这才将干粮咽下,道:“命程将军进军京城。”
萧宁这不带一丁点犹豫的下令。明鉴马上悟了。
他们手里并不缺兵马,救民于危难也并不耽误他们进军。
救人要救,既察觉曹军兵马有异,若不验证,拖下去对大昌百害无利。
马上有人将命令传达下去,明鉴轻声问:“是不是为公主另备膳食?”
显然明鉴将萧宁刚刚艰难咽食的动作看在眼里。
萧宁拿起手中干粮,“虽说难吃了些,能饱腹,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
说实话,萧宁吃过苦的,但像这回一样事发突然,打得众人皆是措手不及,连粮食都供应不上,真真切切是第一回。
洪水无情,淹没无数村落,多少人死于其中,又有多少人家园被毁,多少人饿得连站都站不起,能得这些干粮供给,已然不错。萧宁很清楚,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吃得精细,极是不易。
“粮草若是不够,与各世族借,告诉他们,今日借粮让我们度过难关,来日这份情,我萧氏一族必结草衔环,以报大恩。”萧宁冲在最前面,也明了这个时候想度过难关,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雍州的粮草,各州的粮草就算有余有剩,想调集过来并不容易,交通不便,再加上消息不灵通,现在唯一可以借之一二的唯有世族。
明鉴此番来,也正是与萧宁提及粮食一事。
只是看着萧宁小小年纪,和一群黑衣玄甲一般冲在洪水最前线,救人引洪,咽着干粮,明鉴不禁哽咽。一时间才忍不住想为萧宁特意准备一番。
“唯。”明鉴从前一直惊心于萧宁的心智手段,而今时,看到自小养尊处优的人,能吃得了苦,受得了罪,一往无前。更是心生敬佩,发自内心的敬佩。
“另外,命人小心预防,大灾后必有大患,所有人禁食生水,以艾草烟熏身,再有其他的,便是多寻几个大夫,都得有真本事的大夫,该用药用药。当然,于此时,若敢就地起价,高价售粮或是药材者,捉一个杀一个。”
发国难财的人,萧宁一个都容不下,这则命令一丢下来,明鉴不得不说,萧宁就算忙得不可开交,天天脚不沾地,照样胸有丘壑。
“某与顾公商议,已然在兖州所得城池境内发布公文。”明鉴和顾义都是丞相,下达这样的公文,他们有权利的。
“只是我们的公文委婉了些,只道严惩。”权利,明鉴和顾义自然是比不过萧宁的,萧宁能下达碰一个杀一个的命令,那是萧谌在她出兵之时,予她的大权。
萧宁闻之笑了,“是啊,你与顾先生都是办实事的人,倒是我操心太多。”
这样的一句话,引得明鉴低头一笑,“后方事宜,某与顾公定安定,请公主放心。”
“好。”这话落下,大雨倾盆而落,萧宁和明鉴本在营帐内,乍然听到声音,微微一顿,萧宁掀起帘子一看,雨落不停,豆大豆大的雨珠打在地上,瞬间让人看不清远方。
萧宁甚是忧心,“雨势一起,只怕这水灾还得蔓延。闻曹军亦出动了,望他们的动作能再快一些。越快越好。”
如此一声希望,萧宁是发自内心之言。
可是,大雨一落,本以为相对平静的水灾再一次爆发,萧宁本来已经命人准备船支,见势不对,立刻让军队以及百姓转移到船上。
也幸亏萧宁反应得快,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让所有人撤,当看到迎面而来的水瞬间席卷一片房屋,若不是他们走得快,必然会被洪水淹没。
“公主。”饶是上阵杀敌,从来不退却的黑衣玄甲,看到眼前的一切,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半响才喃唤一句。现在只有站在最前面的萧宁,才让他们有一些安全感。
“无事,你们一部分人护送百姓撤离,我会带一部分人继续进入,查看有没有百姓。”四周已然被水淹没,这个时候若其中还有人未曾逃离,萧宁都不敢想像。
“公主,洪水越发来势汹汹,还是先撤离为妥。”萧宁是他们的公主,也正是因为是他们的公主,更不能身处于险境。若是有个万一,他们如何交待。
萧宁摇了摇头,若说他们之间的差距,大概也只有萧宁的身高,论真实年龄,萧宁并不比他们小;面对洪水,在座的人未必碰过,可论理论知识,萧宁定是数一数二的。
若是连萧宁都不能带着人去面对洪水,一味将事情丢给别人去办,若是一切顺利还罢了,但凡有意外,她这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你们撤,将百姓安顿妥当。我已经让青州和扬州水军前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到,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萧宁亦知避之短,扬之长。
水军方面,萧宁并不精通,这个时候就得请专业人士来。
不仅仅是水军,还有秋渠!
萧宁之前以为,洪水爆发或许只是小面积的,可这些日子看下来,哪里是小面积的,简直就是要席卷大半个兖州。
这样的特大洪水,不让秋渠过来,明鉴怕是也顶不住了。
当机立断,萧宁果断的把人弄过来。
“既如此,公主何不等秋尚书到再去。”说来说去,还是想劝萧宁不要去。
“抗洪救灾,你们做得,我做不得?我希望你们牢记,无论发生任何事,大昌朝,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我以身作范,无非是希望你们做到。如此,我们才能得民心,才不会被任何人打败。”
萧宁趁此机会叮嘱人,“往日我总要求你们不可扰民,不可伤民,你们这些人都是寻常百姓出身,该知道素日受人欺压是什么滋味。当日,你们不愿意承受的一切,亦不该加于百姓之身。
“我们这支军队,我希望出自于民,还养于民,护于民。”
萧宁一直致力做的都是养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既是百姓组成的军队,同样也是保护百姓的军队。
“唯。”萧宁这般说完,一众人皆应是。
“去吧。”一通洗脑后,众人皆应是,萧宁趁此机会朝众人挥手,让他们各司其职去。
如此,船支分成两队,一队远离洪水来的方向,一队迎洪水的方向而上。
萧宁一面让人进攻旧京城,一面带人抗洪救灾,一马当先。
消息传回雍州,不少人闻之都显得有些为难。
于不少人而言,一统天下至关重要。
“陛下,请下诏命公主,集尽所有兵力,攻打旧京,亡曹根为重。”想,岂能不把话说出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何等忠于大昌之人,迫切于大昌能迅速一统天下,江山稳定,再无内忧。
萧谌打从听到萧宁领人抗洪旧灾开始,脸都黑透,整个人都不好!
结果一听下头有人喊出这样的话,气得他再也忍不住的道:“呸!这等不仁不义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话音落下,一众人都傻了眼,万万想不到萧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望着萧谌,呆滞了半响反应不过来。
萧谌站起,“你告诉朕,好好想清楚了再告诉朕,一个曹根逆贼,是他重要还是受苦受难的百姓重要?”
这回,算是有人给出一点点的反应了,连忙地道:“自然是百姓重要。”
“算你还长点脑子。你既知是百姓为重,为何要朕舍百姓而急于诛曹根?”萧谌问出问题,本以为这一位应该顺着他的话头,让他能大骂人一顿的,可惜了,失望了。
失望也没关系,有别的话能怼人。
萧谌等着开口的人解释解释,为何明知不该为之事,却依然要萧谌去做。要是这位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事情没完!
“这,这”这这了半天,那人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提议不太对劲啊,这要是细细追究起来,他讨不了好。
萧谌冷哼一声,“怎么?不会说话了?还是这会儿脑子才清楚过来?知道你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得多不得体?
“瞧瞧你们,再瞧瞧朕的公主。你得让朕提醒你才能想到的事,朕的公主已然先一步为朕诸多安排。因此,朕不让朕的公主成为尚书令,难道让类你这般的人当?”
终于找到机会跟这群人翻旧账了,萧谌真是太不容易了!
萧谌望着他们的眼神透着不善,一群只会坐而论道,无事生非,不安定的人,有什么资格挑萧宁的毛病?
女人,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比他们能干,更能比他们安定天下。坐享其成的人,碌碌无为,最好把嘴闭上。
“陛下请息怒。当务之急,当思助公主一臂之力。一应粮食药物,都该备起来。”孔鸿一看萧谌想要借机为萧宁争口气,好好地埋汰人一波的样儿,也得提醒他见好就收。
“还有曹贼可能的反击。”姚圣补充一句,孔鸿亦正色以待。
“赶狗入穷巷,就没有人为了活命做不出来的事。我朝临胡人,且兵马出动,必令曹根以为,我军无所防备,进攻雍州。”萧宁就算一边救灾,一边也让人攻打京城,如今的兖州,不过剩下聊聊数县落于曹根手中。
事情进展过于顺利,怎么看都不像是曹根拼尽全力抵抗的结果。
三省六部还在朝的长官跟萧谌合计过了,怎么合计都觉得,其中定有诈。
眼下兖州再生水灾,曹军方面的反应颇是出人意料,对方并未趁此良机反攻于城,而是如萧宁一般,救人于难。
这样的反应,其实并不算让人意外,毕竟观曹根一朝行事,一直以来都爱惜百姓,如今越发将世族得罪透了,这样的情况下,曹根是不愿意再连唯一拥有的倚仗都一手毁掉。
孔鸿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按时间算,从阿宁出兵到现在,曹根再怎么小心翼翼的发兵,也应该快到雍州了。”萧谌这时候冒出这样的一句话,下面一群本来因为孔鸿的话提起心来的人,瞬间都不好了!
“报,陛下,前线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曹军,曹军进犯雍州,西胡方面进军豫州。”这时候,正好传来这样的消息,验证孔鸿并非危言耸听,萧谌的预测,确切无误。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雍州内有多少兵马?
为了能够迅速一统天下,雍州出兵迅速,其实出了多少兵马,细节,朝中的人,若不是萧谌和萧宁认为信得过的人,没有一个能知道其中的数字。
是以,现在听说豫州和雍州同时被人两面夹击,不知其中原由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来得好,来得预料之中。”萧谌这时候丢出这句话,让一群不安的人,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怎么,你们怕了吗?”萧谌说完,一眼扫过在场的人,“内忧外患,便让你们心生恐惧了吗?”
萧谌没有忽略他们任何人的表情,尤其是他们在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靠不住的人永远也靠不住。
“陛下,臣等并不是。”不管是不是,必须要否认这一点。
萧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不是最好,不过,朕从来没有指望过你们,是以,你们如何反应对朕而言并不重要。”
这话相当说得不客气。那不是等于说,他们都是废物,是不被萧谌看在眼里,视为真正可靠的废物。
有人张了张唇,想指责萧谌之言,话到嘴边,又想起他们自己的反应。
遇到危险心生恐惧,第一反应并不是冲上去与萧谌同甘共苦,而是让萧谌去解决面临的问题,这样的他们,有资格要求萧谌正视他们,相信他们吗?
没有!
“退朝吧。”萧谌扎得人心肝直痛,就让人退下去。
其实众人是不想的。然而朝中要事,要他们这群遇事害怕,毫无担当的人一块处理?
萧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三省六部的几位,很自觉地垂拱相送,同时也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退朝,去找萧谌商量。
“诸公,诸公。”他们想走,一旁的人哪里愿意这么让人走了,赶紧拦下。
皇帝他们拦不住,还能拦不住这么几位?
孔鸿作为追随萧谌最久的人,最是值得他们信赖,此刻面对萧谌不愿多说的态度,一群人急切于从孔鸿的嘴里得到一丁点的信息,好让他们可以安心。
可惜他们低估了孔鸿,孔鸿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尤其他跟萧谌是一伙的,萧谌不愿意张口说的话,妄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任何信息,简直是痴人说梦。
“诸位还请散了吧。”孔鸿干脆利落丢下这话。挤开人群,直接转身离去。
他想走难道就没人阻止吗?
“左仆射,眼下雍州告急,豫州也有外敌来犯,未必不是曹根和西胡已经联手,我等皆是心中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故而恳请左仆射与我们说道说道,陛下究竟有何良策退敌?”急切的人慌乱的吐字,害怕孔鸿一个转身离开,再也抓不住人。
“身为臣子,你竟问陛下有何良策?”不说话也就罢了,说出口的话听在孔鸿的耳朵里,孔鸿冷冷一笑撇过对方,带着无声的责问。
“为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理当为陛下排忧解难。你倒好,既然想让陛下想出良策。还有脸问?”孔鸿算是长了见识了,哪怕早就知道,世族中尸位素餐者不知凡几,亲耳听到,内心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那一位脱口而出说话的人,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一番话,早已越界。
“这样的臣子有什么资格拿朝廷的俸禄,受百姓的供养?”孔鸿再道出这句话,分量极重,内容也让人无可反驳。
“下官只是一时失言,还请左仆射勿怪。”面对孔鸿咄咄逼人的追问,那一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告饶一声,希望孔鸿不要继续计较。
“你脱口而出,似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哪里像是一时失言?问问在场的诸位,谁相信你只是一时失言?”孔鸿哪里由人轻易忽悠,再次咄咄逼人的开口,言语间透露的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吏部郎中何在?”孔鸿这时候忽然点名。
所谓吏部,负责官员的考核。三省六部,哪怕在场的众人尚未完全适应,但各司其职的官吏早已明白自身所肩负的责任,因此立刻出列。
“下官在。”吏部郎中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垂拱而立,等着孔鸿吩咐。
“此人所言你都记下了,该如何处置,商议后再行处置。”人想要处置必须经过吏部,这一点,哪怕孔鸿是左仆射也无法越权。
可是被孔鸿点名的人,方才又得孔鸿一番呵斥,所谓的处置,大家皆是心知肚明,没有说出口,不过是要走程序罢了。
“左仆射。”已然明白这官怕是要当到头的人,哪里愿意就此前程尽毁,急切的要冲孔鸿跪下,可惜孔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脚直接离去。
练武之人一向身手敏捷,根本不给人反应过来的机会,瞬间已不见人影。
想跪下的人,跪着的姿势还未展开,人已然不见,呆滞的站在原处。
姚圣无奈地摇头,很是想说,找谁不好呢?非要找孔鸿。不知道孔鸿和萧谌是一条心的吗?
萧谌不想对外透露的消息,找孔鸿想打听消息,简直是痴人说梦。
最可怜的还是,消息没打听成,官都要丢了,如此得不偿失,怕是在心中不定怎么懊恼,追悔莫及。
不过,有了孔鸿抓人话柄直接处置的先例,其他丞相也就不再被人围堵追问消息。
一群丞相和六部尚书,全到了后堂,萧谌一身帝王服饰尚未换下,看着陆续赶来的人,“诸位都辛苦辛苦,先把正事定下,才好准备下一步。”
一众人岂敢言苦,连连应是。
“赈灾救援一事,阿宁在前头,朕不怕她跟已经倾尽兵马攻往雍州的伪朝对上会吃亏,朕唯一担心的是粮草和药材。”话说这一众宰相都明白这个道理,粮食是救命之物。
大灾之后必有大患,若不准备粮草齐全,一旦爆发瘟疫,后果极其严重。
萧宁在前方面对种种问题,当爹的都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内勤事务安排妥当,万万不能让萧宁,因为后勤供给不上,吃了大亏。
“臣已经调集各方准备,请陛下放心。”粮草和药材方面的事,孔鸿一直负责,还有一个瑶娘帮忙。
眼下天下各州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想要调集粮草和药材,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绝没有调不来的粮草和药材。
“左仆射要准备的,不仅仅是兖州方面需要的粮草和药物,即将与曹军开战,还有西胡进犯,如此巧合的发兵,要说这两者没有合谋,怕是谁都不信。
“是以,这是一场硬仗。不过也好,曹根此人,朕得亲自去会会他。”
曹根发兵攻打雍州,萧谌又怎么能不亲自会会?
这一回众人对视一眼,再没有说出阻止萧谌御驾亲征的话。
虽然曹根是伪朝的帝王,但一直以来表现的骁勇善战,除了萧宁和萧谌胜过曹根,其他人在曹根手上还真是没占过便宜。
内忧外患,再加上兖州事宜并未完全解决,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人心,而再没有比萧谌御驾亲征,更能让雍州百姓安心。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安排妥当。但不知豫州由谁领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