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萧宁受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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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睡到梦中被人唤起,瞬间从榻上坐起。
“知道进了多少人吗?”萧宁脑子清晰的追问,只想知道,摸进城的人到底有多少?他们弄清楚了没有?
“尚未查明。”前来禀告的玉毫在门外回答。
“想办法查明。我这里没你们什么事。”萧宁吩咐一声,玉毫不敢迟疑,立刻应一声去查。
萧宁焉能能再躺下,起身穿衣,走出门口,恰好看到城中好几个方向起火。
“传信通知人质所在,让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另外,让所有人往前军大营去,命前军大营准备,一旦发现胡人踪迹,必要将他们全歼。”萧宁脑子不得闲,就这一回的功夫,马上意识到摸入城中放火的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自有人一一去实施。
萧宁的确向西胡提出了高价,希望由此能从西胡那里抠出些东西,供应自身。
很显然,人家也不是任打任骂不还手的主,这么高的价位,对西胡而言并不是轻易拿得出来的,岂如此,倒不如拼一拼。
拼成了,他们能将人质全部救出;就算败了,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按照萧宁提出的条件,一一满足。
“公主是否想过,可以用另外的办法,促成西胡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欧阳齐这时候来到了萧宁的身边,大致已经清楚事情的经过,不用萧宁提醒,他也猜到了西胡人入城的意图。
垂死挣扎的人,必须要记住教训,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欧阳齐此刻已经计上心来,同萧宁提一句。
萧宁抬眼看向欧阳齐,“欧阳先生有何良策,不妨说。”
“若是以同样的交易,东胡会不会愿意松下这批人质?”欧阳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将他的主意道破。
萧宁一顿,随后叫好道:“好,今夜之后,立刻让人与东胡联系。”
比起萧宁之前打算,一旦西胡不肯交易,将人送往兖州做苦力,倒不如废物利用。既能得好处,还能挑起胡人们相争相斗。
原本胡人本为一族,既然分成了东西两部,便可见他们之间多有不和,仇怨更深。
人,让萧宁一直养,萧宁也没那么多粮食一直供应,发往兖州做苦力亦是下策。
欧阳齐提的这主意好啊,简直好极了!
萧宁毫不犹豫的决定推行。
然而眼下的情况并未完全解决,萧宁本以为西胡混入豫州,冲的是人质,在府里,她所的位置燃起一片一片的火,无数的长弓长箭朝府中射来时,萧宁哪里还不明白。
摸入豫州的人,冲的不仅仅是人质,更有可能是她,有人欲置她于死地!
“请公主立刻撤出。”欧阳齐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立刻也意识到,摸入豫州的人,目的并非只有一个。
“我现在出去。你说外面有多少人等着我,欲取我的项上人头。”攻势一直不曾停歇,不难看出对方迫切,要置萧宁于死地的心思。
萧宁人现在就在这儿,面对火起又或是箭攻,这些人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萧宁逼出来。
是以,一旦萧宁迈出这座府邸,迎接她的未必不会是万箭穿心。
欧阳齐心急之下,只想让萧宁立刻远离这危险的境地。
倒是忽略了一点,外面行刺的人竟然是冲萧宁来的,一旦萧宁迈出门口,等待的人将会如何对待萧宁。
“可是火势越来越大,再这样继续下去,早晚会烧到我们这儿。”欧阳齐明白出去并不是保险的事,但坐以待毙同样很危险。
看到四周冒起的火,一团接一团,如同滔天海浪一般,即将朝他们卷席而来。
“准备几块干布弄湿,捂住口鼻。”空旷的地方并不少,暂时不进入屋内,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萧宁还让人多准备几块毛巾沾湿,以备不时之需。
“不要忘记提醒大家,冲入火海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弄湿了毛巾,捂住口鼻以免浓烟冲入鼻腔。”萧宁竟然想到了这一层,也得提醒其他人,切不可一味蛮干。
玉毫去而复返,原本也是想请萧宁立刻离开,结果听到萧宁分析正在进攻的人,越听越觉得来者不善,还是让萧宁安安心心的待在此处为妥。
“你去收拾外面,这里有欧阳先生。”看到玉毫回来,萧宁知他是担心她,但她的安全重要,外面也得有人盯着。玉毫明了,不得不离去。
“欧阳先生以为,倘若你想杀一个人,放了火,人迟迟不出,接下来你会怎么样?”待玉毫一走,外面的事有人顶,萧宁继续分析,欲图杀人的人,接下来又还会有什么样的准备?
欧阳齐半眯起眼睛,“人不出来,自该逼得他不得不出来。”
这番话萧宁十分认同,“若是时间充足,倒不如一个一个地方排除。”
“是以公主现在就算呆在原处,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欧阳齐立刻明白萧宁言语中的意思,也在反思到底该怎么样保护萧宁。
“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并不知道我长得什么模样。”萧宁已经想到了该如何破局,一旦出了这座府邸,想要将外头置她于死地的人一网打尽,不难。
“去准备一套男装。”小娘子。萧宁敢说,那些相对她动手的人,对她所有的了解,大概也就基于小娘子这一层。一旦她换上男装,接下来他们还能不能对她动手,萧宁其实也很好奇。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萧宁应对的办法不能说不好,可一旦有人打着这一个心思,宁可错杀,亦不可放过。萧宁如果迈出这门,同样也是一死。
“总得试试。若他们当真如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正好我出去诱敌,你们在暗中将他们一网打尽。”萧宁显然已经想好了,如果人只是冲着她来,萧宁躲一躲,躲过了也就罢了,倘若这些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就必须将人揪出来。
“公主不可以身犯险。”萧宁言外之意已然下定决心,亲自走一趟,会一会暗中之人。欧阳齐一脸都不认可,并不希望萧宁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萧宁转过头看向欧阳齐,“倘若,你知道其中有危险。而有人故意推你去死,你会对这样的人心生怨恨吗?”
突然被这么一问的欧阳齐,马上意识到萧宁话中之意。
萧宁意味深长的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此言,叫欧阳齐一顿。在他的心中,从前的许多年里,一味只有报仇,为了报仇他可以付出一切,不择手段。
那个时候的他,为了报仇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他都记不得了。
曾几何时,他也问自己,为了报家族的仇怨,那样将无辜的人全都牵扯进来,应该吗?
最终,对韩靖的恨,将他所有的迟疑尽都卷席而去。
他已然一无所有,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只要能报仇,无论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就算为此残害无辜之人,他可以用命来还!
曾经,这样的事他见过无数回,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这世上有太多像他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能够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你是不是无辜。你若挡了别人的路,别怪别人推你往前,腾出这条路。
萧宁,她已经是大昌的公主了,本也是世族出身,这样的人,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做任何事都是应该。
可是萧宁的选择是什么?
“保护我是你们愿意,甘心为我付出一切的事,我不应该视为理所当然,更不应该明知有危险也推着人往前去,当我的替死鬼。我若成了这样的人,岂不是证明你们都错了?”萧宁仅仅是站在各人的立场。
一个为了保全性命,可以推无数无辜的人去死的人,将来为了活着,有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有些答案总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但一旦遇上了一个机会,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凸显一个人本性的机会,那么曾经或许在他们看来,可以容忍的事,也会变成最大的过错。
萧宁现在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人心,也是为了自己。她不想自己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欧阳齐明白了萧宁的意思,也知道萧宁这个样子才是正确的。
人的命都只有一条,又哪里来的,谁比谁更珍贵。
萧宁只是尊重每个人的命,并不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为她活着而不计生死。
“我将我的命托付给欧阳先生了。火势太大。若无藏身之地,我会出去。其他事就交给欧阳先生了。”萧宁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未必进来的人,都如她所猜想的一般,样样皆有提防,所有人都逃不过他们的算计。
“唯!”欧阳齐说不出阻拦萧宁的话来。
扪心自问,面对这样的萧宁,并不一味推人送死,而是自己承担,他的心中对萧宁是不是更多了几分信任?
这未必不是萧宁要达到的目的。
但纵然明知这是算计,在欧阳齐看来这样的算计,他都愿意。
甚至,萧宁将她的安全托付给欧阳齐,对欧阳齐来说,同样也是信任。
萧宁露出了一抹笑容,而一旁侍女已经拿来了一套男装,萧宁没有迟疑,接过在手,这就准备更衣。
“或许不用等到我们出去,外面的黑衣玄甲已然解决暗藏之人。”这时候的箭,已然不像开始时那样不断射落,昭示着萧宁的人已然反应过来。只是不知谁的动作更快。
但四处火势蔓延越来越大,不仅仅是城内各处,就连萧宁所在的府邸也烧得七七八八。
期间不是没有人救火,只是比起救火来,那在暗处不断放火箭的人,尤其引人注目。
站在萧宁的立场,洞察他人的意图,更应该对症下药,第一要务莫过于找出藏在暗处的人。
这一点无需萧宁动手,玉毫自会办妥。
但是,府邸起火,厮杀一片,眼看火势无法遏制。
甚至那攻进来的人,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番架势,那是非找到萧宁不可。
萧宁不得不反思,看来以后为了提防再被人火烧,必须得建暗道。
光明大道不能走,还不能走暗道?她倒要看看,还有谁能算计得了她。
一时失神,直径一道剑朝萧宁射来,欧阳齐护卫在萧宁的面前,将箭击落再定。
被火烧的总结,还是等逃出生天后再写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
“公主要出府也不能贸然出去,现如今城中乱成一团。外面究竟有多少人埋伏,还是未知之数。”不说埋伏,就说这正面攻进来的人已经不少。欧阳齐严阵以待,并不希望萧宁急于离去。
“欧阳先生言之有理,想要诱敌,也不一定非要我们活人去。”萧宁那脑袋瓜子转得飞快,换上男装的人就是个俊俏的小郎君,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萧宁其实压力也挺大。
很想跟他们说这么护着她,无异于告诉外头虎视眈眈的人,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话萧宁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最终还是没有脱口而出,毕竟情况危急之下,众人齐心协力的庇护她,她要是不知好歹,叫人寒心!
欧阳齐听了萧宁的话,一眼落在旁边的尸体上。
萧宁读懂了,立刻否认道:“欧阳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活人,也不代表得是死人!萧宁嘴角阵阵抽搐,不希望在欧阳齐眼里,落得一个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印象。
“命人准备布条,弄成一个人套上衣服丢出去,黑灯瞎火的,谁能辨别的出那是真人还是假人。”萧宁不敢再大喘气,一口气把话说清楚了。
欧阳齐想,萧宁还真从来不是凶残之人,上回想出请君入瓮这法子,完全就是用来吓唬吓唬人的。现在就算要用计,也不一定非要用死尸不可。
果然,好孩子就是好孩子,无论处身于什么样的境地,也从未想过成为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欧阳齐又一次对萧宁赞赏,得亏了萧宁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真得问问欧阳齐,你究竟有多没底线呐?
萧宁吩咐找布条假扮成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几个人通力合作,很快就扎了好几个人。
“府里有好几个门,每个门扔一个人出去试试。”人既然做了好几个,总得都用上,外头等着的人,想必等了这许久都没等到人出去,早已经心急了吧。
“我去准备。”萧宁要诱敌,欧阳齐当然得配合盯紧了人,一定要把暗处的人揪出来,如此才能确保萧宁出去的时候,不会被人伤了。
萧宁连连点头,十分同意。
很快,欧阳齐去而复返,冲萧宁肯定地道:“公主放心,都准备妥当。”
“立刻按计划行事。”萧宁立刻下令,这就各司其职。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群人从墙上跳入,朝萧宁的方向冲来,看他们的架势哦,欧阳齐立刻将萧宁护卫在后,“护公主走。”
随着欧阳齐的话音落下,那一群人冲来的正式更猛烈,目标也冲着萧宁,很是明确。
萧宁并没有因此退缩,纵然黑衣玄甲将她庇护在后,她依然不紧不慢。或许更该说,萧宁在观察冲过来的这一行人。
这群人穿的都是他们中原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寻常的百姓,但为首的一人,俊朗非凡,气宇轩昂,非是寻常人。
一照面,萧宁立刻冲欧阳齐喊道:“先生,擒下为首之人。”
关于西胡的点点滴滴,萧宁所知不少,但眼前这个人,萧宁未从西胡人质口中问出太多,并不妨碍萧宁提防。
女人的直觉,尤其是对于危险的反应,根本不需要任何依据。
欧阳齐只怕也有这方面的感觉,听着萧宁的话,立刻应下一声,一马当先攻向对面为首的男人。
萧宁其实很好奇的,究竟这是什么人胆敢冲到豫州内,还敢跑到她的跟前,行刺于她?
难道这群人就以为他们的本事如此了得,就连她的兵士都是摆设?
欧阳齐和男人交手数招,两人打的旗鼓相当,也让欧阳齐颇觉诧异。
观对面这人的年纪,不过20出头,竟然有如此修为?
“公主!”玉毫又一次去而复返,在外头清理混入城中的人,此刻赶来,急急忙忙的护在萧宁的身边。
“除了他,其他人一个不留。”玉毫赶回,意味着带回大批的兵马,这些兵马足以将对方一网打尽。
对面的人用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和欧阳齐交手的男人听完之后,突然一拳攻向萧宁,欧阳齐急忙将对方拦下,不想他却突然调转方向,转头往外跑。
“放箭!”萧宁一声令下,早已准备许久的将士,立刻拉满弓,齐齐放箭。
冲入府中欲行刺的人将近20个,面对万箭齐发,除了为首的几个人逃脱,其他人接死于箭下。
“好身手。”看到对方逃窜成功,哪怕是欧阳齐,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人的身手极是不错。
“看来有人没有说实话。”萧宁这些日子,一直从西胡的人质口里套出关于西胡的信息,没想到套了这许久,反而没把这厉害的人套出来。
要不是萧宁手底下的人靠得住,只怕这一回萧宁还真得丢了小命了。
欧阳齐脸色铁青,想到萧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险些发生了意外,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公主,事不宜迟,立刻与东胡联系。”就算他们不知道这一次进入豫州的到底是谁,也不妨碍他们借此机会好好的给西胡人长长教训。
萧宁已经提出了交易,他们不愿意也就罢了,竟敢派人进入城内行刺萧宁,就算倒亏,也必须让他们自食其果。“的确应该立刻跟东胡联系,告诉他们我们手中有这些人质,只要他们要,我们给!”很显然,这一回西胡惹怒了萧宁,萧宁不打算咽下这口气,现在就算他们想从萧宁手中交换人质,再给出一倍的价格,萧宁也不给。
欧阳齐也明白,萧宁怒火中烧,必叫西胡人尝尝,什么叫自食其果。
玉毫显得有些迟疑地问:“我们的百姓?”
别的东西也就罢了,用人质换俘虏,萧宁最主要的不就是想救回他们的百姓吗?
萧宁眼中闪过精光,“总有一天我会亲自领兵,把他们全都救回来。”
这是萧宁的承诺,一言九鼎的承诺。终此一生,萧宁必然要踏平西胡所在之地,打的他们老老实实,从今往后再也不敢犯大昌边境。
“唯。”有萧宁的一句话,想起在外头看到的城中惨况,玉毫这一刻都不再多言。
欧阳齐按之前说的去办,立刻赶往东胡,争取尽快取得联系,双方达成共识。
想来想趁乱攻城不成,亦不敢大举兴兵的东胡,现在最希望的莫过于寻一个机会,与大昌再以交好。
需知战事一起,两族间的贸易既停,东胡比大昌要急。
昨夜发生的一切,萧宁仔细了解之后才知道,昨夜摸进豫州的人,不仅要救人质,也想杀萧宁。
萧宁让人引诱进入大营的人,皆是死士,发现并非人质关押之地,宁箭想捉活口,人却要与黑衣玄甲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尽死于黑衣玄甲之手。
城中火势四起,百姓损失惨重,多亏城中将士齐心协力,救民于水火,百姓并无伤亡。但昨夜在城中造成的混乱,何尝不是在分散将士的注意力,为的不过是让救人质,杀萧宁的计划能够顺利达成。
双管齐下,几路并进,可见想出此计之人,所图不小。
萧宁如何能不称赞一声,本以为西胡中没有对手,这一回让她刮目相看了。是以,萧宁必须亲自再去会见人质。
本着对西胡的人多加了解,尤其弄清楚西胡有多少厉害人物的意思,当然也不忘记挑拨离间一把。
这一点必须让莫明来办。
无非是将昨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西胡人质,同时不忘提醒他们一句,在这群人冲入豫州想救他们,想杀萧宁,实则也是弃了他们。
人质之所以是人质,那是因为发生任何变故,第一个遭受性命之危的必然是人质。
不过,萧宁提醒他们另一点,那就是萧宁并不打算对他们动手,也无意置他们于死地,然而她会亲手将他们交到东胡手中。
听到莫明转达萧宁的话,人质们皆是脸色大变。
落于萧宁之手对他们是噩耗,同样,一旦他们落于东胡手中,一样生不如死。
族人之间的恩怨,他们自己最清楚,也就意味着,如果萧宁将他们送往东胡,接下来他们会比现在更加生不如死。
“我们汗王一定会救我们的,不管你们提出多少要求,他都一定会答应,请你再等一等。”人质中的王后终于开口,心急如焚,楚楚可怜的朝萧宁哀求。
听完莫明的翻译,萧宁的目光落在王后的身上,摇了摇头,透着无奈,“看来你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你跟王后解释清楚,告诉她,昨夜他们西胡人的举措惹怒了我,现在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西胡就算再想换他们,我也不换了。”
纵然作为自己人,但莫明在听完萧宁的话后,怔住不作声。
萧宁对于不作声的莫明,一眼扫了过去,莫明立刻回过神,萧宁用着洞察人心的双眼,盯紧了莫明,“一字不落的告诉她。”
什么罪不及妻儿,万不可能,当你因为丈夫而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必然也要承担,你的丈夫做任何事情所带来的后果。
妻儿落入敌人之手,也是必须要让某位西胡的汗王所承担的后果。萧宁一开始是有商有量,想跟西胡有个好的开始。
人质,但凡他不肯交易,那没毛病,毕竟萧宁狮子大开口,人要是答应的太痛快,萧宁还不相信。
然而进城纵火,想救人,想杀萧宁,萧宁若不反击,岂不让他以为萧宁是无脾气的人,可任人有意欺负的人?
萧宁需要西胡对她心中生畏,越是恐惧害怕越好!
唯有畏惧,才会让人三思而行,也才能让对方不敢再轻易动手。
一直以来的西胡,视西胡为他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萧宁在的一天,萧宁就得让他们牢记,豫州,还轮不到他们乱来。
莫明面上流露出了为难,萧宁隐忍也到了极致,一眼扫过,带着警告地道:“倘若你无法胜任我交代给你的事,尽可直说,我不是非你不可。”
此言已然是最后的警告,昭示萧宁对莫明的不满。
“公主,某立刻告知。”莫明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再也不敢不作地摊。急忙的将萧宁要说的话,一字不改地告诉西胡的王后。
王后脸上流露出恐惧,“不,不,求你手下留情。哪怕汗王不愿救我,我的阿父,我的阿父和阿兄总是愿意救我的,只求你不要将我送往东胡。”
莫明在说出王后的话后,严重流露出了怜惜。
不得不说,往后哭得梨花带泪,甚是美丽。
“你想放过她,又或者是为她求情?”萧宁看得分明,越发不客气地直说,莫明因为萧宁方才的警告,心生畏惧,一时不敢轻易接话。
“想什么说什么,我还不至于因为你说几句话便对你如何。”萧宁出言宽慰,并没有要追究某人怜香惜玉的意思。
莫明被萧宁一句话壮了胆,如实道:“公主,某只是觉得,西胡做的事,并非王后所为,王后已经被丈夫舍弃,颇是可怜,不如放过她吧。”
萧宁真真切切意识到,年轻人见过的场面不多,看着一个女人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便觉得人家当真可怜。
然而能成为王后的女人,萧宁从不认为那是真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知道昨夜西胡闯入城中,烧毁多少百姓的房屋,又伤及多少百姓吗?”
但,一个女人再可怜,男人也须得牢牢记住一点,那就是这个女人究竟值不值得他同情。
萧宁的确不会因为莫明的一句话,而对莫明做些什么,却可以通过莫明所言,了解莫明是个怎样的人。
也就决定了将来,她要不要用这个人。
有那怜香惜玉之心,疼惜敌军的王后,却不想想同为百姓,豫州内的百姓们,昨夜被西胡纵火,他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你觉得,是我们城中的百姓可怜,还是她更加可怜?”小是小非上可以不分敌友,但在大是大非上依然拎不清,这样的人,萧宁是万万不敢再留在身边的。
“公,公主。”莫明这一回结巴了,颤着声音的唤着萧宁。
“换一个人来。”萧宁下令,命人将她网罗来,精通胡人语言的人,再调一个过来,莫明,不可再用。
莫明傻眼了,“公主方才不是说,某有话可直言。”
萧宁冷哼一声,“如今我亦未拦着不让你说话。可是,怜惜敌军的王后却不怜惜百姓的人,我不敢用。”
只是不再用人罢了,萧宁又没有对莫明做些什么,算是失信?
莫明这一回脸色更加难看了。萧宁已然转身离开营帐,莫明急忙地冲上去拦下萧宁,衷心地恳请道:“公主,请公主再给某一次机会。”
“你以为我没有给过你机会?”莫明自己的反应,他不曾意识到吗?
萧宁一直看在眼里,莫明不认同萧宁对西胡的反击这是一则,最后,莫明表态更是让萧宁决定,此人不必留在身边。
“若只是寻常的家族争斗,你能怜惜对方,最后纵然落于他人之手,死的也是你,我绝不插手。但你这一回能怜惜他国王后,你只记得她是一个女人,却忘记这些年以来,西胡进犯豫州,烧杀掠掳。
“你去问问西胡的将士,问问这帐中的人质,没有人会记得我们中原的女人,也值得他们怜惜?
“敌人,正所谓敌人,便是不死不休。你不知心疼你的百姓,倒有闲功夫庇护旁人的王后?你是想让她回到西胡,如何合西胡之力,再犯豫州,抢我豫州粮,夺我豫州城?掠我豫州百姓?”
同情不是不可以同情,但得拎得清,尤其不该说出求情的话。
这时候的莫明才意识到,他犯下最大的过错是什么。
“拦住。”萧宁根本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面对他再次欲冲上来解释的态度,一声吩咐。
萧宁不想对人动粗,但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她。
“公主,请公主再给某一个机会。”不错,事到如今,莫明依然苦苦哀求,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机会。
纵然只是跟在萧宁身边不过数日,莫明能够感受得到,为此他的地位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一个看到他跟在萧宁身边的人,接不敢轻视于他。
甚至还有一些人对他阿谀奉承,羡慕的看着他能够离的萧宁这般近,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可惜,这一回萧宁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抬脚已经离去。
莫明想追,已经得萧宁下令将人拦下的黑衣玄甲,怎么可能再让他追上萧宁。
只是萧宁命人迅速接洽东胡,并不代表西胡没有任何的反应。
既然没有办法救出人质,也奈何不得萧宁;萧宁手里有人质,难道他们手里就没有?
萧宁第一次动怒,她并未想过,这一次动怒,所要付出的代价竟如此大。
“公主,西胡送来消息。”萧宁在静候东胡的消息,西胡先一步已经将消息传来。
彼时的萧宁面前有好几位豫州的官员,原本就是要一起讨论,该如何助民重建家园,以及安置人质问题。
“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萧宁并不顾忌,示意传达消息的人有话直接说,不必遮遮掩掩。
“西胡将豫州百姓押至于城外叫嚷,道是我等若不放了他们的王后王子,他们每隔半个时辰杀一个百姓。”如此消息十分严峻,如果可以,谁也不想传达。
但事至于此,若不告诉萧宁,不叫萧宁心中有数,如何破解这局面?
萧宁一怔,随后眼中尽是冷意地道:“好。好啊!”
谁要是听不出来,萧宁一声声叫好中,隐藏的滔天怒意,都是傻子。
“每隔半个时辰杀一个百姓,那就告诉他们,他们若不乖乖善待我们的百姓,立刻杀了他们的王子。”人质,谁手中的人质分量更重,各自心知肚明。
无论对方到底得了什么人的计策,竟然让西胡亮出这一毒攻毒的办法,以为能够让萧宁退却。
手里同样握着人质的萧宁,断然不可能让西胡有那机会伤及百姓。
“另外,请宁将军来。”萧宁既要以牙还牙,同时也是计上心来,立刻有了应对的办法。
目光落在旁边站立的文官身上,萧宁吩咐,“西胡此举是在乱我民心,你等身为一方父母官,必要安抚百姓。”
“唯。”萧宁有令,一众人自然只有应下的道理,至于萧宁接下来如何应对西胡,她自是心中有数,断然不会让豫州乱起来。
一看萧宁再没有旁的话,众人不敢再逗留,连忙回去准备一应诸事。
宁箭很快赶来,萧宁不绕弯子,直接道:“宁将军亦有所耳闻,现如今西胡是来者不善,竟然敢威胁于人,看来之前一战叫他们损失惨重,他们依然没有记住这教训。是以,当出兵,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威胁,萧宁正准备收拾人呢,送上门来找打,萧宁若是不打,岂不是白费了他们一番心思?
“当如是。”宁箭的心里,从来就不曾想跟西胡人交好,萧宁之前要交换人质,那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百姓,也是为了充足粮草,是以宁箭才会同萧宁答应这份交易。
结果倒好,他们等着西胡回应,人家可不想乖乖等着。
先是混入豫州内想救人质,更欲行刺萧宁。
若不是萧宁身边的人身手都不错,萧宁要是有个意外,那对大昌而言无疑是噩耗。
犯我边境,伤我公主,如今更以百姓要挟于他们,这样的敌人,若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从此再不敢犯我边境,事就完不了。
“是以,宁将军坐镇豫州,同他们周旋,我领兵而出,必以重创。”萧宁昨夜吃了大亏,总是要想方设法找回场子的。
人,从她眼皮底下跑了,萧宁就要在战场上同对方好好地斗一场,必叫他终生难望。
“公主,是不是该反过来?”宁箭被叫来,一听萧宁是要打仗的意思,正高兴呢,结果倒好,萧宁竟然让他镇守,由萧宁出战!
宁箭面上一僵,努力想争取出战的机会。
萧宁道:“将军是信不过我?”
这时候萧宁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宁箭,无声地询问,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宁箭哪是这个意思,连忙否认,“末将无此意。”
“如此,前线交给我。宁将军坐镇后方,不仅要守城,更需得保证百姓和人质的安全。”城外陈兵,以豫州被掳百姓为要挟,这是想救人质。宁箭如何让他们改了半个时辰杀一人的规矩,很是值得费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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