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昭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93章 一步不能退,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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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思的人,最终以何种方式分出胜负,现在还言之过早。

无类书院五十多人,陆续抵达,萧谌让萧宁亲自去见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必须要说,萧宁自有分寸。

这批人了将会开启新的一个时代,他们自身并不觉得,但以后,他们会知道的。

“殿下。”五十余人,有男有女,于东宫拜见萧宁,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萧宁面带笑容,与他们对视之,“欢迎你们来到长安。”

简单的几个字,引得一众人眼中迸发出坚定。

长安,这是长安,大昌的国都长安,这是一个全新的王朝,他们定要在此立足。

“虽说你们在路上,不过想来你们也听说了,朝廷取士,想由你们来小试,以试选才。”萧宁的无类书院是什么样,萧宁自心中有数,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更清楚,这么多人里,最后能为朝廷所用者几何。

“你们有信心吗?”萧宁提完后,又与他们问起。

考试而已,他们在书院中同样也考,小考大考,他们都无所畏惧,眼看他们多年的努力就要结出果来,最后一步,临门一脚,他们更是无所畏惧。

“有!”异口同声的一个字,昭示他们的信心,他们定要开创一个新的未来。

萧宁道:“好。考试而已,考的也是你们所学,不必畏惧。”

能让萧宁出言安慰一句,亦是难得,惹得一群人都露出了笑容。

“今日见一见你们,我亦不愿多言,只盼你们都能榜上有名。”萧宁轻声与他们祝愿,一众人朝萧宁作一揖,谢过萧宁。

只不过,考试,虽然只是小试,考题总得好好地想想,当然,朝廷命官第一个提出的意见便是,萧宁创办的无类书院,是不是不应该让萧宁参加命题?

这是担心萧宁会有意泄题,所以想把萧宁隔绝在外?

萧宁对此一笑,无所谓地道:“好,孤不参与。”

考题嘛,看不看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考。

“若是按你们的说法,我们这政事堂诸公,连同六部尚书都曾为无类书院的先生,那我们是不是都不该参与命题?”萧宁好说话,萧颖可就没有那么好商量了。

一个个不是东西,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到这个时候,还以为萧宁跟他们一样,满心只有私欲,无半分公心吗?

萧颖轻蔑地扫过他们,“你们是觉得天下间无人有公心,都只有一己私欲?”

MD!有人暗咒了一句,恨不得把萧颖的嘴堵上,可是他们有这个机会,能有这胆子敢当面说出这话?

“陛下,如今不过是小试罢了,连太女都不能参与,敢问往后太女是不是都不可以参与取士之道?”萧颖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那么一群人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若是放任之,看着吧,他们会越发得寸进尺。

取士之道,是为国家选有用之人。如同当年举荐之人,其中夹杂的恩情,往后可是被扣上门生之称。自然,如今选士,谁人所选,难道其中就没有半分恩义了?

若是都由太女所取,往后这些人就是萧宁的人,这份班底若是经营好,便是萧宁一大助力,萧颖绝不可能当作没有这事儿。

萧谌一开始也觉得,这第一回的,萧宁参不参与都没关系,反正就是小试。

萧颖话音落下,他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啊,凡事不能只考虑眼前,要知道他所面对的人,都是一群没有底线,完全不认为别人对他们客气一分,他们也会还人一分的主儿!

恰恰相反,这群人都有一个共性,若是旁人敬他们一分,退了一步,他们会再接再厉,不断地蚕食旁人的底线。

对他们这些人,就得跟以前一样,一步不能退,一步也不能让。

“以试取才之法既是你提出来的,便由你负责此事。你们若是生怕太女不公,一应成绩都由他们再查就是。”萧谌既然意识到这一点,就不可能放任由事情按这群小人所想发展。

担心害怕萧宁徇私舞弊,那他就以公正示人,好让天下人知道,萧宁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这群人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门儿都没有。

萧谌把所有的可能都杜绝,他们就算再有意见,又能如何?

萧宁负责以试取才,敢大大方方让所有人看,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公正,他们举荐的人,经得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查吗?

真把萧家这对父女逼急了,他们不想留脸,萧谌和萧宁从来也不是刻意会给他们留脸的人。

“唯。”萧宁不介意退一退,只是她纵然想退,却有无数人咄咄逼人,一心要从萧宁手里抢回场子。

若这一回让他们成了,往后萧宁的日子怕是要更不好过。

既如此,还是萧宁继续掌握主动权,让他们心塞过日子。

行,小以应试取才之法,这便推行,三省六部的长官聚名家大儒一道出题。

莫家三位都被相邀而来。

在论起该出什么样的题目选士时。

萧宁面带笑容道:“那就要看大昌要什么样的官。”

此话倒是不虚。

姚圣道:“文能治天下,武能定乾坤。”

“左仆射这要求,敢问天下有几人?”萧宁无奈地一笑,姚圣扫过萧宁一眼,呐,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一个,还是天下认可的一位。

可惜了,这样的人就那么一个,再来一个想跟她一样的,难。

“能抚民知民。”行吧,那样的要求太高,不切实际,那就退而求其次,且有这点本事如何?

萧宁笑了笑道:“若如此,尚不知如何考。只不过,纵然是考,也不能只考一类。所谓三十六行,各有其长,缺一不可,孤不希望大昌朝一枝独秀,而是要百花齐放。”

这话说得,众人都一顿,萧宁继续地道:“诗书礼义要学,农桑工艺,于大昌而言,各有所长,一道齐心,方可令天下长治久安。孤所建研究院,入其中者,纵不须出任为官,亦为朝廷供养,以令其促大昌进步。”

身居高位,考虑的就不能太过片面,尤其在取才任人一事上,根本不应该只要那读书好,会讲大道理的人。

不会读书,有手艺,能造福于人的人,何尝不该给他们机会。

孔鸿细细品了品,又觉得如今大昌是要开先河,什么规矩在这事儿上都没用,该是他们一道定下规矩,决定将来的王朝是何为范。

“若是这样一来,不仅文考,还武考?”顾义马上懂了萧宁之意,细细一想又有何不可。

“这只是我所想,大开各门,以令有一技之长之人,为我大昌所用,难道不是我大昌之福?”人之所长,以一己之所长,为天下造福,亦可为后世造福,有何不可。

莫恢打量萧宁,年轻的女郎,成竹在胸,高瞻远瞩,令人不禁感叹。

萧宁想取才,而且是不拘一格,凡有才之人,以其才为天下用,即可。

“故,题目可分文武,当知农桑,知黎民之苦。朝廷所建,是为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不以百姓为重,所思皆是如何争权夺利,身居高位,这样的官,不要也罢。”萧宁将她的标准道来,众人听之颔首。

《尚书》已然有载,“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谁敢说萧宁所指出的得民心者得天下不对?

一朝立国,若不以百姓为重,这个王朝也存不了多久。前车之鉴,纵然有人想否认,谁理会他们了?

“是以如何分类?”看得出来,萧宁心中已有章程,一事不烦二主,就让萧宁来吧。

“秀才、明经、俊士、进士、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道举、工程。”萧宁一一道来,更是不断地解释,萧宁的目光扫过一众人。

听她一道来,一众人立刻明了其中所考的科目究竟是什么,无非是诗书礼义、算术、历史、律法。确实如同萧宁之前提的要求一般,样样人才都要。

当然,若是有那全才者,想全都考,亦无不可,朝廷乐意得这样的人才。

“如此,题该如何出,已然明了。”姚圣不得不说,萧宁这脑子实在是好,有了这样的总结,谁还能不知怎么出题?

萧宁与众人抬手,“请。”

既然明白了,就请他们各自出题,如何能为难得应试学子,各凭本事。

此后不过十日,大昌第一场正式的试举启动。

很多年以后,关于科举二字的出现,大昌朝史书记载得一清二楚,太女萧宁提议以试取士,自此,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而五十多名的无类书院学子,一应应试之题,答案公之于众,以令满朝大臣,甚至天下饱学之士得阅,以令天下人知,大昌所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学子。

想在大昌为官,他们需要付出什么,又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

就算之前提出反对意见的人,这一回都不敢吱声了。

若说为官无才,官不复存,可是这些学子,哪怕尚显稚嫩,却有一腔爱国爱民之心,对大昌亦是心之向往,若能为官,甚以为喜。

正是因为对这个新建王朝存有希望,更愿意将这个王朝打造得更好,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一生。

萧宁从文章中读出一个又一个满怀憧憬的人,心下也是暖的。

尤其其中对于萧谌萧宁的肯定,道天子正,天下正,无论有多少人触及大昌律法,萧谌和萧宁从未想过粉饰太平,也没有一丁点为人收拾残局,掩饰真相的意图。

错就是错,犯法的人自当处置,为他们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哪怕他们的祖先再怎么于国有功,他们敢不修德行,敢让这个天下乱成一团,就该让他们受到惩罚。

萧谌和萧宁,他们不同于从前的帝王之一,为了笼络人心,连是非黑白,对错都置之不理。

在他们眼里,律法不是摆设,所有的特权在律法之前,都将化为虚无。

珍惜自己羽毛的人,不是等着王朝,等着天下人对他们网开一面,最好的办法是守法。

而如果世族还想拥有曾经的荣华富贵,且请他们先做出利国利民之事,否则他们终会败落。

参加应试的学子共计53人,值得一说的是,其中女子之数为28,男子竟然只是25。

53人皆为朝廷取士而用,可是,等看到这上面数字时,叫人一顿,这,这究竟算是什么样的情况?

就是政事堂的诸位也有些一愣。

“看家世,这28位女子都出自世族。”明鉴仔细查看过各人的家世,得出这结论,亦是诧异无比。

能养出这样女子的世家,怎么就没有郎君一道出来?

萧宁倒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毕竟早研究过。

“世族,世禄世卿,举荐以出仕,那是朝廷对他们的肯定。取士,尚不知深浅,这就想让他们出头,他们可不愿意。

“女郎嘛,既是想为自己争一争,也是各家觉得,养都养了,愿意出头的且让她闹腾去,不值一提不是吗?

“而且,能有勇气就读于无类书院,又能来此参加考试的女郎,必是勇气上佳者,这份与世俗抗争,同样也是同家族抗争的心志,本就异于旁人。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万万不可能再后退。”

女郎,永远都是女郎更懂得女郎,知道这世上的女郎争一个机会有多难。

站出来为自己争一争的女郎,不会再愿意归于内宅,重复没有打开这个可以让她们自由活着的世界的门。

萧宁自己就是过来人,当她走到这一步时,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有没有人同她一起走,她都会走下去。

“殿下所言甚是。”就算都在无类书院内读书,不代表那些郎君就愿意任人评头论足。所以这一回来长安的人,更多是女郎。

女郎,只为争一个机会罢了。

“有一个人殿下还记得吗?”顾义提了一句,同时将一份文章递到萧宁手中。

“这一位并非出自无类书院,但听闻朝廷以试取才,故自兖州而来,也是一位女子。但她本已有爵位在身。”顾义继续解释,萧宁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周氏七娘周立?”

顾义没想到萧宁还会记得这一位,重重地点头道:“正是。”

萧宁算了算日子,这一位也确实是孝期到了,能捉住这个机会,看来她一直都在等!

“此人的任命?”顾义见萧宁思考,眼下卷皆已阅毕,接下来该如何安排,一群人其实是有争议的。

萧谌在上头听到顾义特意提出的疑问,倒是显得不解了,“有何不妥?”

萧宁马上明白地补充道:“此女相貌有异,当年在兖州时因容貌有损,一直不曾婚配。”

一个萧宁认识的人,更是将萧宁算计在其中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萧宁岂能不记得。

“人可用?”萧谌不在意,脸这种东西,该看要看,但也不能处处都看脸。

“诸位见过吗?”萧宁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朝一旁的众臣问出。

“虽容貌有损,能写出这样的锦绣文章,亦是难得的人才。”唐师适时的评价一句,诸学子的文章他们都看过的,一说名字,记忆深刻的人立刻道来。

孔鸿倒是扫过萧宁一眼,“此女心机颇深。”

如此评价叫人一顿,却是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萧宁,似在无声询问,孔鸿是否说错了?

错自然没有错。萧宁道:“当年我曾敲打过她,一别数年,倒是不知她变成什么模样。”

萧谌明白了,能让萧宁出言敲打的人,看来不是寻常人,“你之意?”

“既是第一次正式以试取才,陛下也该见一见,知其何人。”萧宁给萧谌出主意,既然有些事拿不准,何不放一放。

“各州刺史差不多都要回京述职。”孔鸿更是提醒这一点,莫以为这桩事不重要。

恰恰相反,萧宁小心提防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盯着,可用不可用,总是应该考虑考虑。

萧宁想起兖州刺史,这也是大昌的规矩,年前大概十月,刺史回京述职,道一年来各州的情况。

萧谌一听马上明白了,“那就暂时放一放,待你大婚后再安排此事。”

是啊,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萧宁大婚的日子便要到了,萧宁还有些恍惚,比起这儿,萧宁道:“我想去一趟崔家。”

提到一个崔字,不少人都一顿,萧谌立刻附和道:“该去,该去。崔伋所为与子达并无干系,他如今守孝在家,无法出仕,去一趟,既是让人知道,朝廷从来不会一味诛连。还有,该处置的事,子达与你提,就按他说的办。”

杀人者岂能再让她活着,崔攸求情,将楚氏带回崔家再行处置,萧谌是想起来,更想宽慰崔攸的心。

萧宁立刻作一揖道:“是。”

其余人听着这父女二人说起崔家的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放心。

崔家闹出那么大的事,萧宁和萧谌还能记得在其中为受害者的崔攸,甚是难得。

想到了,更想过去同对方道那么一两句,以让对方知道,在萧家人的心里,崔伋行事与崔攸并无干系,这就很好。

至少让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一心为朝廷,别管家人怎么做,朝廷会知道,萧谌会记下,无论何时都不会轻易让他们为此付出他们不该付的代价。

“宜早不宜迟。崔寺卿身故,你也该去看看。”萧谌想着崔令也是觉得那么一位挺惨的,虽然人也不厚道。

“陛下让太女去看崔子达还罢了,若是去问崔寺卿大可不必。”许原是查过案情经过的,若不是崔令将莫忧之死告知崔伋,未必有这许多事发生。

此刻道来,脸上那叫一个不认同。

姚圣还是仁厚些,道:“虽不慎言,死者为大,陛下也是看在子达的面上。”

因为崔令有一个出色的儿子,他做的那些事,都暂时放一放,且不追究。萧谌让萧宁过去,完全因为崔攸,这是重点。

许原一听自然是不否认的,把嘴闭上。

萧宁等商量完事,立刻出宫,往崔府去。

私底下,几个宰相碰了碰面,“陛下和太女都是仁厚人。”

相互交换眼神,都是暗松了一口气。

谁能不喜欢仁厚的人,萧家这对父女杀伐果然不缺,对手下一心一意为大昌之人,也是爱护有加,顾念旧情。

为臣者虽想与帝王一道建功立业,自然也是不想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崔令算不得一个太聪明的人,胜在得了一个聪明的儿子,因此才有今日的最后善缘。

崔家的事,崔令敢传出不得体的话,揪他错处的人从来不少,若不是萧谌和萧宁一心维护,就凭崔伋犯下的错,崔家能讨得了好?

愿意记住臣子的好,而不是一味记着为臣的不是,这是他们遇上这等仁厚帝王的大幸。

“我等自当一心为陛下,为大昌。”面对这样的帝王,唯一能做,该做的,便是如此。

一众人皆是附议。

而萧宁这个时候已然到了崔家,她倒也不兴师动众,直接寻到崔府,还是给崔令上了一柱香。

崔家识得她的人其实不少,一眼看到萧宁时,赶紧去禀告崔攸。

一身孝服的崔攸急急地行来,见到萧宁一身墨色劲装站在正堂前时,眼孔不由放大,双唇微微颤抖,脚步加急地行至,“殿下。”

这一唤,萧宁已然上了香,而堂内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站在他们面前的究竟何人,连忙作一揖,眼中尽是恭敬。

“子达。”萧宁回过头唤一声,崔攸眼眶微微泛红,再一次郑重地朝萧宁作一揖,“臣谢殿下。”

萧宁亲自将人扶起,“你我之间何需说这道外的话。当年你毛遂自荐到我面前时,我就说过,终此一生,永不相负。”

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既许下了承诺,自当言而有信。

当年萧宁是看在崔攸的份上才放过崔令,到了现在,自然也不可能本末倒置,为了一个死去的崔令与崔攸计较。

崔攸泪如雨落,哽咽道:“臣此生必为大昌,为陛下,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萧宁拍拍他的手背,“在家好好调整心绪,我等你出孝后再为大昌出力。这回还想外放?”

此问流露出的是对崔攸的尊重,而崔攸道:“臣都听陛下,朝廷安排。”

长安城,与雍州之处已然不同,他不需要再一避再避;外头也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只要是朝廷吩咐,哪里需要他,他便往哪儿去,万死不悔。

“好。”萧宁要的是崔攸的态度,得崔攸一句,心下亦安。

“你家中之事,如何安排,陛下道一切皆由你。”萧宁不忘将萧谌叮嘱她要传的话补上,让崔攸不必再有所顾忌。不仅仅是楚氏,还有别的人,该除的趁此机会便该除了,而不再留以后患。崔攸眼中闪过一道冷意,“殿下放心。”

自萧谌和萧宁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后,他比谁都更清楚那些年来一直捧着他,唯他命而从的那些人里,究竟几人是真心,几人是假意。

从前,崔令以家族为重,认定了同为一族之人,理当皆以庇护。

可崔令处处以家族为重,结果又如何?当他身死之时,多少人背地里笑话?

就连知崔令之死有内情的人,竟然都不肯说一个字,更有意为崔伋扫除所有的痕迹。若不是萧宁早查出东西来,待崔攸回来后再以查查,或许真就以为崔令就是病死。

比起楚氏一念生恶,做下杀害崔令的事,那些包庇崔伋的亲人,更令崔攸怨恨。

好。原本崔攸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手,毕竟父亲刚去世,崔伋将他们崔家推入了风浪尖口。崔攸想缓一缓,免得让朝廷再一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崔家身上。

现在有萧谌这话,崔攸知道,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出手解决任何人。

而崔家上下在得知萧宁竟然亲自前来拜祭崔令后,也就明白,崔家只要有崔攸在,崔家依然还是崔家,不是他们任何人可以算计的地方。

倒是有那些以为崔攸废了的人,这时候也终于明白,或许崔攸失宠,从一开始就是计,一个为诱敌而出的计。

那他们在崔攸似是被朝廷所弃的时候,那样的对待崔攸,现在岂不是

一群人心生恐惧时,崔攸已然上报京兆府,道崔氏几个叔父包庇崔伋杀害崔令,故,请与分宗。

萧评听到这案子,脑子只闪过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崔攸是不想再为崔家那些人所牵连,这就准备动手。

很好,很好啊!

萧评查查此案,崔攸上呈证据,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旁人抵赖。

只是崔攸毕竟是朝廷命官,盯着他的人不知凡几,怎么可能因为所谓的证据确凿,事情便许之轻易过去。

第二日早朝,立刻有人就此事上折,言外之意无非是指崔攸太过心狠,竟然要与族人分宗。

“原来,不与包庇自己杀父仇人的人再为族人,这竟然会是心狠?”萧评这个京兆府尹,既然已然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岂由人随便诬陷崔攸。

出言之人闻之傻了眼,萧评冷哼一声道:“果真为了打击人,连事情经过原由都不问,只为攻击人不择手段?”

说到这里,萧评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失望。

“心中无孝,亦无朝廷,如你们这般,不曾亏心?”

萧评责问地望向他们,似在无声地询问,这些人如何能做到这般无耻,一而再,再而三的毫无底线,不断攻击人,只为让那样一个人从他们的眼前消失。

难道以为没了一个崔攸,朝廷上下就能由他们把持了,往后都得听他们这些满心只有私欲的人?

萧谌冷笑地道:“若是知晓亏心二字,也做不出参人的事来。”

对,不能以言定罪,可是萧谌如此不屑的语气,何尝不是对他们不喜之极。

嘲讽之后,萧谌也懒得跟这群人计较。

或许有人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存于朝堂之上。

可这世上,水至清则无鱼。朝堂是条大河,清水浊水,样样都有,除去一个,你敢保证替换上来的不会是更加无耻而毫无底线的人?

至少萧谌是不敢抱有这样的希望。

毕竟话是别人说的,信与不信,能不能分辨,最后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而不应该要求臣子须得都是君子。

再说句不中听的话,若都是君子的朝廷,于这世上当真能存活下去?

善与恶,正与邪,既是相对,也是相成,若只有一面,便也就不复存了。

萧谌下诏,准崔攸所请,与其叔父分宗,从今往后崔攸与原本的族人们再也不是同宗同族之人。

孑然一身的崔攸,想是待孝期一满,再回朝堂时,必然会完全不一样。

事情一桩桩的解决,随萧宁的大婚在即,朝堂上的人不约而同地达成默契,朝堂的事少与萧宁提起,而是给萧宁空出更多的时间准备婚礼。

孔柔终于是捉着机会跟萧宁说起为妻之道,萧宁听了半天后问:“阿娘,这些并不适合我。”

什么照顾郎君,什么温柔小意些的,萧宁想了想,终还是同孔柔提醒。

“你纵然是太女,若想两人和睦,自然也要相互体恤,不能一味强势。”孔柔就怕萧宁太过强势,最后与程永宜相处得全无感情。

“那须得放一放。”萧宁不打算让程永宜留下,这要不是他们大婚在即,萧宁巴不得程永宜和周屈他们再次出使,最好能与更多的国家建交,最好能多带回些好东西。

萧宁这一点也只跟萧谌和孔鸿提了几句,让这两位心中有数。

孔柔吧,算了,还是先瞒着吧,她很怕现在说了,孔柔怕是她跟程永宜还没成亲,这就开始操心了。

为母着想的萧宁,还是得体恤一番孔柔一番慈母心。

“为何要放一放?”孔柔觉得萧宁肯定有什么事,立刻追问。

萧宁理所当然地答道:“因为我还小。”

成功噎住孔柔,孔柔

不错,因萧宁太能干,孔柔总是不自觉地忘记眼前的萧宁还小,这还没及笄呢。

原本该是及笄后再成婚,突然那么急,也是钦天监看好的日子,道是这么一个日子,百年难得一遇,萧宁和程永宜在这个日子成婚,定能百年好合,夫妻和睦。

这才算是说服了萧谌同意按这时间安排成婚。

萧谌和孔柔都点头了,卢氏想得就更直接了,反正婚事总是要成的,宜早不宜迟。总归不管是什么时候成亲,萧宁也不是任人摆布的那一位,怎么养护身子,卢氏知萧宁有数。

成了亲,倒是可以趁早绝了旁人的心,甚好!

孔柔瞪了萧宁一眼,萧宁讨好地冲孔柔一笑,连忙地抱住孔柔的胳膊,“阿娘,我难道很老?”

“在我面前说老,我看你是找打。”孔柔戳了萧宁的脑门,萧宁重重地摇晃起来,“倒了,倒了。”

这作怪的样儿,逗得孔柔笑出声了。

随后孔柔又板起一张脸,冲萧宁道:“莫怕。这么多难关你都过来了,将来也不必担心。”

握紧萧宁的手,孔柔也不确定萧宁会不会害怕成亲这事。

可是,刀山火海萧宁都过来了,孔柔相信不管发生任何事,萧宁都一定可以挺过来,走下去。

“我不怕。就算我做得再怎么不好,后头不是还有你们在?有阿爹阿娘为我撑腰,我有什么好怕的?”萧宁确实不怎么担心。毕竟她是太女,成了亲和现在并无区别,不过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也曾经熟悉的人。

孔柔细细打量萧宁,确定萧宁并不是在玩笑,而是真真切切,确实没有为此事操心的样儿,算是松了一口气。

“旁的事也不用我教你了?”孔柔看萧宁提起婚事,完全没有半点羞涩的样儿,不太确定的问?

“还有什么要教的?”萧宁装傻地问,眨着眼睛望着孔柔,孔柔也看着她,这么大眼瞪小眼。好吧,孔柔想了想萧宁成婚,都商量好的,先不圆房,床第之事她是现在教,还是以后再教?

有些拿不准,好在萧宁也不是这就要成亲,跟萧谌商量之后再定也不迟。

孔柔一想,立刻答道:“暂时没有。等我想到再跟你说。”

这么直接,萧宁就算有心想听听孔柔怎么说话,终还是没这个机会。

话题就此终结。孔柔立刻带着萧宁去向卢氏请安,卢氏见着萧宁也无二话,只叮嘱一句道:“成了亲,你依然是你。以你自身为重,男人,不过如此。我们萧家女不负于人,也不会任人欺负。”

不过如此什么的,落在萧钤耳朵,引得萧钤一眼看向卢氏:夫人,你这样说话,往后我很难见人。

卢氏给了他一记眼神:都是自己人,谁敢管我们夫妻的事?

再者,她也没说错什么,男人确实不过如此。说错了?

萧钤面对不善的卢氏,敢说自家夫人说错了?

他要是敢说一句错了,接下来迎接他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惨字。

作为一个求生欲极强的人,断然不可能把自己置身于险地,最后落得一个失了夫人之心,也让自己颜面无存的境地。

是以,萧钤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至于萧宁低头一笑的动作,啊,那笑的人肯定不会是他,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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