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章.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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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前面有一个猜错应该是错的。

丹界，或者说天残界，的确是吸噬了一些生灵，从中得到这种“瘤”。

但是，并不是说“瘤”覆盖了整个天残界，就真的所谓的恢复了，这一切都是“瘤”的自作主张，或许天残界也没想到，其会如此的霸道。

前面，他尝试吸收“瘤”的时候，之所以这么顺利，一个可能是因为“瘤”与癌细胞相似，而他在修行前就是个癌细胞的受害者，或许更加容易亲近罢了。

至于另一个原因，是天残界的助攻，没错，仔细想来，他运转不朽决吸收时，天残界是乐于见此的，而不知是不是巧合，“瘤”似乎对他的用处比仙灵气更加大，换句话说，“瘤”比仙灵气更纯粹，就如灵气与仙灵气的区别，从这一段时间的修练，虽然境界没突破，但是实力的提升他是最清楚的。

直到现在吴莫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太担忧这一点了，一番修练，他感觉，天残界被他吸收的“瘤”没有一成也有半成，同时也大大的减缓了其覆盖的速度。

尽管这些“瘤”在无时无刻裂变，越变越多，可只要他每隔一段时间修练一次，不仅“瘤”永远不会全部覆盖天残界，而他也像是走到哪都带着一条纯粹的仙灵脉，再也不愁没有仙灵气的事情，哪怕落到一个完全不能修练的地方，他同样不愁。

他不知道天残界是不是真的与飞皇说的那样是活物，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痴妄的阴谋，更不确定天残界恢复是怎么个情况…

但是，他却能确定，自已能始终保持着天残界此时的状态，“瘤”多了就吸，保证不能全部覆盖，同时也不全部一次吸完，他想，要是这样始终保持下去，天残界就算真不是他的丹界，他也要让其被迫为自己的丹界…

这就像，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不弄死你，也不让你彻底的活，让你一直不死不活的存在，你再牛又能怎样？？？

再次遥望了一次“瘤”，深吸一口气，暗道，应该专心去解决飞皇和寒易的事了…

………

………

………

当吴莫再次来到天裂古金山上，当即就是一愣，因为，之前他寻遍整座巨峰都是平整光滑，没有一丝缝隙，而现在，峰顶处赫然有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深坑位于峰顶中央，吴莫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位置正是之前飞皇肉身所在的地方。

吴莫走上前去，深空足有二三十丈宽，整个坑洞深不见底，神念一探入坑内便悄无声息的被淹没了，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景象…

但是，站在深坑边缘，吴莫再次感受到了之前那种阵法的波动，虽然同样很微弱，可比上次却清晰了许多，而从此更加确认，天裂古金山内部的确有一座神秘强大的阵法。

里面为什么会有阵法？这阵法又是什么样的阵法？其作用又是什么？

天裂古金堪称浩瀚奇宝，在这样一座山的内部，吴莫不认为这阵法会是凭白无故的出现。

还有，这个深空又是怎么回事？

他离开的时间虽然不算短，但也绝对不算长，前面明明没有，再次回来就出现了？

莫非…这与飞皇肉身的消散有关？

想来想去，吴莫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可转瞬仔细思考后又觉得不现实。

飞皇是什么人？一头出自元荒下界的小妖兽，哪怕出在万兽山脉这个稍微有些特殊的地方，吴莫也认为其就是一头有些贱，还整天做白日梦的普通妖兽。

至于对方经常说自己有什么白虎的血脉，吴莫从头当回事，其的父亲都被跑过的绛象王一巴掌拍死，狗屁的白虎血脉…

唯一个异常就是飞皇的肉身在这，灵魂又被困在界心内，这才是吴莫最为好奇的。

琢磨了半天，吴莫决定下去看看，在上面想再多也没用，更重要的是，他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界心就在天裂古金山内部，同时也想看看下面到底是一个什么阵法，更是想看看，外面扣不出来天裂古金，那里面呢，是不是能得到一些，如果是那样，这将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

………

………

深坑中，用伸手不见五指已经不足以形容，就是神念的范围也不过百米，从这一点来看，就预示着这下面绝对不平凡，不然，不可能把一个大帝巔峰强者的神念压制的这么狠。

身处在这里，吴莫的唯一感觉就是冷，那是一种阴冷，让他有一种错觉，自已是不是正在去通往九幽的通道上？

不过，不管什么情况，让他上去是不可能的，这天裂古金山内处处透着诡异，说不定与自己诸多疑惑还有些联系，不管是哪方面，这趟是誓在必行的…

他神念始终保持着外放，深坑上下是一个直筒形，在峰顶看二三十丈，到现在为此宽度还是这般大小，神念虽然只能扫到百米，但观察前后左右倒是绰绰有余了，可以看到，深空内壁同样是天裂古金，也就是说，丹界最巍峨的一座巨峰，除了中间一个深坑，其它的全是天裂古金，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勉不了再次震惊了一下…

他的速度不算快，但也不算慢，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始终没有到达尽头，照这趋势来看，很有可能这深坑的深度，与天裂古金山高度一样，那可是近千万丈的距离。

………

“咝！”

从一入深坑，吴莫就不敢掉以轻心，手持落日始终保持着警惕，

而就在这时，原本无比寂静的深坑，突然有了动静，瞬间让他仙元涌动，让自己面对意外可以随时出手。

他敢肯定，刚才深坑中有异响，尽管很轻，如果不是始终保持这种态度，很容易就疏忽过去。

这声如同蛇吐信子，但又不完全像，传来的方向就在下方。

可是，百米的神念中却什么异常也没发现，说明这发的出这声音的东西必然还在更远处。

思前想后，他没有再冒然行动，而是打算开阴阳天眼一探究竟…

“阴阳天……”

然而，这时突变再现，还未等他的阴阳天眼开出来，就只觉的整个人身体一沉，下一秒，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双脚猛的把他拽了下去。

这一下，吴莫是真的大惊失色了，深坑中有古怪他不意外，但现在是什么东西拽他？

更为可怕的是，对方的出现他毫无察觉，而且力量恐怖的惊人，就算他反应过来后要抵抗，竟然完全不能让自己下落的速度哪怕停滞一息…

此时的他，就如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从高空坠落般，速度奇快，绝对不亚于光速。

吴莫强行冷静下来，继续再启阴阳天眼，由于此时的情况，这次足足花了半刻钟一双日月双眸才重现，阴阳天眼出现，他第一时间就往自己脚下看去。

这一看，他完全忽视了以这种下落的速度，这么久了应该早已超过千万丈了，可现在还始终没有到底的迹象，实在是他看到的一幕太过瘆人了。

可以说，无论是修行前还是修行后，吴莫从未真正的惊恐过，这种惊恐不是说面对远远强于自己敌人，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打个比方，就好像你在走夜路时，又刚好走到一段极为偏僻的地方，突然面前飘出个白衣影子，重要的是没有头颅的，更为恐怖的是他排除了眼花、恶作剧等等侥幸心理，确定那真的是一个无头的人在飘向你…

而吴莫此时的状况，完全不亚于这个，甚至，额头已经冒出冷汗，脸色更是因惊吓而变得一片苍白。

这种模样，对一个修士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在修士的眼中，没有凡人想的那种妖魔鬼怪之分，于他们而言，这最多只是异族生灵，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手，两只手！

他神念看不到，可在阴阳天眼下，他的双手各被一只手抓住往下拽。

手本身不可怕，可顺着手向下看，他一时也没注意这两只手有多长，但他看到手的主人样子时，这才是让他惊恐万分的原因…

爸、妈！

没错，两只手的主人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父母，张淑华和吴建军。

如果在往常，要是突然见到这两个人，吴莫绝对会欣喜若狂。

可是，此情此景，两人的样子绝对不正常。

两只手的主人模样与吴建军张淑华一模一样，甚至他们身上穿的衣青吴莫也记得，那是他刚工作时领的第一份工资给他们买的。

可是，在阴阳天眼下，张淑华没有了往日的和蔼近人，温柔贤惠，吴建军也没有了那种表面严厉，眼中却透着关爱的样子…

两人此时的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血色，如果不是他们有表情，吴莫甚至怀疑这是两个纸人。

可就是因为表情才是他更为惊恐的，吴莫可以肯定，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恐怖的表情，没有之一…

面容扭曲，无一处不透着狰狞，那一双眼睛，眼白占据大部分，只有绿豆大小的眼黑，死死盯着正被拽下来的他。

怨恨、恶毒、阴冷，世间再黑暗的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现在的眼神，就一句话，在他们的眼神中，吴莫看到了两人对他的恨…

这种恨，是欲喝他血食他肉的恨，这种恨是世间最深的恨。

吴莫从未想过，这种神情会在他那母慈父贤的父母脸上出现，更想不到这是在看他时所流露出来的。

他希望这不是真的，可能是幻觉，又索性是他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看了他的记忆而制造的幻境。

但是吴莫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甚至可以说没有。

修士无缘无故出现幻觉机率很小，至于幻境，吴莫不是自大，他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什么存在能给他这个即将步入天帝境，灵魂更是双生境制造幻境，更重要的是，什么幻境，还能让七大规则之一阴阳规则悟出来的阴阳天眼看不破的？

终上所结，唯一的可能，下面的两个人是真的，他的父母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比痛恨他，导致欲把他扯下十八层地狱的姿态。。。

慢慢的，悲凉代替了惊恐，他要了解父母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又为什么会对他这般怨恨？

至于两人此时表现出的能力完全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这一点吴莫没有去考虑，谁规定只能他从地球穿越到修行界？他能，他父母为何不能？

至此，吴莫再也没有去挣脱脚上的那两只手，甚至为了更快下落，他还主动运转仙元向下飞，同时，手中的落日剑也被收了起来。

他已经万分确定这就是张淑华和吴建军了，这辈子，吴莫亏欠的人不多，但两人毫无意外是他最亏欠的。

辛辛苦苦半辈子，好不容易供到他大学毕竟，又因自己得病几乎掏空了家底，最后更是人财两空，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时他还在至尊境，更没有阴阳天眼，如果在无圣书院千层塔内，他回到地球的那一段经历是幻境的话，父母没有生下吴嘟，那么恐怕二老一辈子都应该活在思子的痛苦中，从而郁郁寡欢过完短暂的一生…

所以吴莫决定，无论吴建军和张淑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看他如生死仇人一样，他都不会去伤害其一分一毫，他要做的就是了解后并解释清楚，如果解释不清楚，二老还是欲除他而后快，那么……就当把这条命还给父母吧！

………

………

………

种种心事聚在一起，吴莫只觉得时间越发的慢，光速般的坠落加上他主动往下也同样觉得速度不快，唯一不变的是，张淑芬他们看他的神情始终未变。

好在，世间除了时间外，一切都是有尽头的，这天裂古金山内深坑再深，也有到底的一天…

吴莫看到那两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越来越近时，心中极为复杂。。。

“砰！”

不得不说，两只手的力量很大，毫不留情的把吴莫狠狠甩在坑壁上，就连他，也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

但是现在吴莫根本管不了那么多，甚至连四周的情况也没有去观察，他有些踉跄的走到两身前，双膝跪地，如以前一样喊了一声，“爸、妈！”

吴建军和张淑华长手已经恢复正常，抛开脸色和表情外，与正常无异。

“别叫我爸，我吴建军没你这种儿子。”

出乎意料的是，吴莫很快得到了回复，是吴建军开的口，声音也是记忆中的声音。

吴莫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他，苦涩道，“爸，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哼！你还有脸问？”

一旁的张淑华眼神阴冷的让吴莫胆寒，声音更是尖锐的如夜枭叫，“你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乖乖等死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买寿？还是我和你爸的命，最该死的，你嘟嘟还那么小，你连她都要害死，你说，你还有脸叫我们爸妈？你是早就该死的人了，我们没你这么恶毒、自私的儿子，当初我们就不该生下你，就算生下也该掐死你，也好过现在活着害人，要死了还害人…”

世上最痛的莫过于至亲的口舌利剑，吴莫此时正在经历着，张淑华的每一字一句就如刀划在心上，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让吴莫整个人都在颤栗不已。

字里行间，都不忘提醒他，他是早就该死的人，他就不应该活着，这可能是最恶毒的诅咒了吧？

但是，吴莫却生不出怒意，他有的，只是一种悲凉，如果可以，他宁愿早已死去，也不愿听到父母对他的恶语相向。

可，他同样也知道，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他还没了解事情的真相，张淑华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他本该死了？又什么买寿？

买的还是父母的寿，还有吴嘟的寿？

这个时候，吴莫甚至都无瑕去想吴嘟的事，因为对方提到吴嘟，说明他的确有这么一个亲妹妹，这就代表着，当初千层塔内的不是幻境，他回地球的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包括后面的事。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现在吴莫的真实写照，无论什么原因，这些话在他的认知中就不应该出现，

“爸，妈，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说的，能说清楚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张淑华尖锐阴冷的声音，“吴莫，你要是还有一点点良知，你现在就去死，把嘟嘟换回来，凭什么你走什么狗屁大道，让我们三个给你陪命？你要是不死，那我们就亲手杀死你，反正这里杀人不犯法，况且你本就是个应该死去的人。”

一句一个“死”字，可想而知，张淑华是多么的恨他，确切的说是多么的希望他死？

这一下，吴莫甚至连追寻真相的心情都没有了，脸上露出惨笑，声音中更是没有一点生气，“妈，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我去死，是你最想看到的？”

“没错，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你，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我们只有嘟嘟这一个女儿，你快去死吧！”

“好！妈，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