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八章.神魂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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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吴莫艰难的吐出这个字，这个世上，没有人有权让他去死，但张淑华和吴建军绝对有资格，因为他的命的确是他们给的，给的东西现在要要回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一瞬间，曾经想的什么永恒、什么有朝一日回地球带着至亲，仿佛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从未如此迷茫过，忽然觉得，好像活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死，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了。

再次向吴建军和张淑华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在这深坑中形容层层回音，死，是把命还给该还的人，这三个响头，是感谢两人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虽然说，亲人之间的纠缠是理不清也还不完的，可事到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爸妈，你们…保重。”

可是，吴建军两人对他的话仿佛根本没听见，那表情，无一不是在告诉他，快去死吧！

吴莫再次惨烈一笑，随后由跪改成盘做。

一位大帝强者，毫不夸张的说，想彻底死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自尽，稍不留神或许就会留下一丝残魂，而那样，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死。

自爆，那的确是一种方式，也是最彻底的，但是他不能那么做…

大帝自爆，火星撞地球都不足以形容，这么说吧，假如一个大帝强者自爆，光是一缕余波，都可以让一个普通的下界化为虚无。

吴莫是还命的，不是弑父弑母，他不知道张淑华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也不知道两人是否能够挡住他自爆的威力，尤其是在这种几乎密封的地方，如果不能，那这一切同样毫无意义。

所以，吴莫打算，先强行唤出灵魂，亲自动手去抹灭，然后再散去仙元，届时再自爆威力就会弱上很多…

之所以这么做，其目的就是要在两人面前死去。

很快，一个与吴莫宛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身影，就这么悬浮在他的眼前，这，就是他的灵魂。

如今吴莫的灵魂是双生境，用暃天帝的话来说已经走到极限了，而双生境的灵魂不仅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且如果吴莫现在愿意，就算他死了，这个灵魂也能再重修一世，并且很快就能回到他的修为，重点是，双生境的灵魂与其它不同，他以灵魂体的形式存在，即不用夺舍也不用找什么材料塑身，他本身就会慢慢从灵魂体塑造出肉身来…

现在吴莫要做的事，就是断绝自己这种重修的机会，他要亲手抹灭灵魂体。

小小的灵魂似乎知道吴莫想干什么，与吴莫相似而对，大瞪眼小眼，小嘴更是撇了撇，看起来很是悲伤，只不过，面对吴莫身上越来越浓烈的杀意，他非但没有畏惧后退，相反还向前移了一段距离，那样子就好像一个孩童在对父母说，爸爸，你动手吧！

这一幕吴莫看得心酸不已，哪怕灵魂有了自主意识，但终究是他为主其为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灵魂现在的遭遇何尝不是与自己相似…

小小的灵魂体就像他的小孩，就如张淑华和吴建军要他死，哪怕再思绪万千也要乖乖照做，灵魂体也是如此。

这期间内，吴建军他们始终冷眼看着，并未说一句话，甚至，嘴角处还带着一抹讥笑。

吴莫再也没有犹豫，缓缓抬起手来，手掌中乍然发出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与清脆…

天罚雷霆！

这是他成为诸天宇宙天道后掌控的手段，也可以称为天道者的福利。

灵魂力再强，但强的是力，而不是灵魂本身，尽管他的灵魂异于常人，但是同样如大多数灵魂一样，最惧的就是雷系这种阳刚的力量。

所以，当吴莫手中的紫色雷弧出现，他的灵魂本能的露出了畏惧之色，可是就笑这个，其还是紧咬着嘴唇一步也不后退，像极了一个倔犟的小孩…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灵魂。

吴莫最后惨烈一笑，随即，闭上眼睛直接把布满雷弧的手掌猛的按在灵魂上，同时闭上眼睛不忍去看，又有谁敢去看这一幕？看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嗞嗞嗞！

像极了触电的声音，吴莫能清晰的感受到灵魂在颤抖不止，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与此同时，吴莫同样感到一股痛楚，他现在虽然没有了灵魂也一时不会死去，因为双生境的灵魂，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灵魂离体，肉身同样没有一丝区别存在下去，甚至意识也不会受到影响，就好像整个识海就是另一个灵魂的存在…

但是，被他召出来的毕竟是他的灵魂根本所在，其承受的痛苦，他自然也能感同身受，包括灵魂现在所想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

噗呲！

吴莫掌控的雷弧可是天罚之力，威力可想而知，就从他的掌中雷弧落到灵魂身上后，之前一直阴毒盯着他的张淑华两人在不经意间已经退到坑壁处，就知道他们也不愿触碰到雷弧。

而首当其冲的灵魂，或许和吴莫一样有了死志，原本干净纯粹，还带着一丝圣洁，看起来已经开始变成漆黑，那张相似的小脸看起来更是因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一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在坑洞回荡…

此时的吴莫也紧皱着眉头，他没想到，亲手抹灭自己的灵魂会这么痛苦，这痛苦绝对不亚于之前遭受“瘤”的侵蚀，只感觉自己的识海都要随时裂开般，甚至他在想，是不是不用再去自尽一次了，灵魂灭了他也将同时殒落消散？？？

“大大，好…痛，能不能…快点呀?求求你了。”

忽然，一个稚嫩无比的声音，说话磕磕碰碰的，就好像刚学会说话。

吴莫听到后，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席卷而来，其实，这个声音不用说出来，他也一样也感受到这句话，他与灵魂其实就是一体，无论是他还是灵魂，只想法都是互通的，甚至，从某种意义上，面前的灵魂才是根基，他才是衍生。

或许是因为双生境的灵魂可以独自存在，他虽然也能感受到吴莫的想法，但是由于出现时间太短也好、未经世事也罢，就显得有点纯洁，犹如白纸一样，实在忍不住就开了口…

吴莫可以说，他从未有过如此纠结的时候，一旁是要你还命的父母，一边是亲手杀死自己好不容易“生”出的“孩子”，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现在的灵魂就是普通的灵魂该多好？

普通的灵魂他也召不出来，灵魂也无意识，毁去肉身与灵魂不过就是一击的事情，更没有这种亲手弑子的痛苦。

“畜生，别在这假惺惺的演戏了！”

而这时，一直站在坑壁处的张淑华尖锐的叫道，“我们没时间看你，快点死，我们还要为嘟嘟召魂，你知不知道她受了多少罪？她还那么小，你晚死一分钟，她都多遭一份罪。快去死，死、死…”

最后一个字，把世间最恶毒的所有情绪表露的淋漓尽致，它就如一个摧命符一样，让吴莫觉得他再晚死一秒都是做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

从他手掌雷弧后，吴莫第一次睁开眼，入眼的第一幕就是有些摇摇欲坠，但还在倔犟不让自己后退的灵魂。

“对不起！”

张了张口，那是无声的道歉，他相信灵魂看的出也感受的到，随即，眸子慢慢变的坚定，透过灵魂扫到后面的吴建军和张淑华两人，这两个他曾经最重要最思念的人，再次看去，眼中已经没有一点感情了，命还了，一切的恩怨也就消散了…

“斩天！”

许久未动用的一种神通，但威能却不同而喻。

吴莫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以雷霆施斩天，他明白了，刚才张淑华的催促，证明他们是有些畏惧天罚雷弧，但应该不至于会因此遭遇不测，所以，他要速战速决，实在这种折磨比直接杀死要痛苦的多…

刹那间，天裂古金山中的深坑下，一股充斥着肃杀、毁灭的气息喷涌而出，好像末日来临。

而吴莫，也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浓郁的死亡感袭来…

这就是临时前的感觉吗？

他发现，自已之前是想错了，不用先抹灭灵魂再自散仙元毁肉身，好像这一下，就能彻底把这些一起做了，效果和自爆一样，却没有自己那种破坏力…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息，吴莫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世界是黑暗的，灵魂开始分崩离析，是那么的无助凄凉…

吴建军和张淑华还是怨毒的，只不过这一刻，他们怨毒中，还有一丝欣喜的味道，

是欣喜自已终于死了吗？？？

………

………

………

“不好！出事了。”

诸天深空，昊天镜突然镜身剧烈颤抖，声音中更是透着大惊失色，让一旁的暃天帝和朱雀陵光都被惊了一下。

“怎么了？”

“他…殒落了！”

昊天镜作为诸天的镇世之宝，诸天中的大事不说全部知晓，但至少会有所感应，尤其是吴莫成为天道，这中间一直都有他的影子在推波助澜。

暃天帝闻言脸色也猛的一变，他明白其口中的那个他是谁，除了吴莫没有谁了。

“怎么回事？”

再次问了一句，暃天帝瞬间又看向金黄色圆珠，只看到圆珠乍一看与之前并无异常，但是待他仔细看的时候，就发现诡异之处了…

圆珠，就是天界，原本稀薄了一些的灰暗之气不知何时再次慢慢浓郁起来了，这还不算，透过灰暗之气，竟然看到天界表面有一道极为细微的裂缝，就算是他，如果不仔细也很难看出。

天界…要破碎了？

一个界域出现裂纹，不是破碎又是什么？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界为什么无缘无故会破碎，暃天帝虽然不屑入天界，但也明白其存在的意义，这么说吧，就算现在诸天宇宙消散，那也没有天界破碎来的震撼。

更为震撼的是暃天帝的话，吴莫殒落了，他怎么会殒落？

谁殒落他也不应该殒落啊!

他殒落的话，那那里怎么办？还有人等着他呢！

如同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的入天界探清情况，但是现在不能，因为，他是真的抵抗不了这种灰暗之气…

还是不愿相信的暃天帝，用少有的严肃语气问道，“你确定他殒落了？”

而昊天镜也没有去揶揄他，足足半晌，镜身点头，同样极为严峻，“吾感知，他…的确殒落了，神魂俱灭。”

“神魂俱灭？”

暃天帝哑然失声，“小昊天，他灵魂已经到达双生境了，你确定他的灵魂也湮灭了？”

“吾知道，这双生境是你创出来的叫法，也知道灵魂到了这等地步代表着什么，但吾的感知便是如此。”

昊天镜说完后又沉默了许久，随即突然镜面直接转向暃天帝，就像一个人一样直视另一个人，语气说不出的凝重，

“暃，你应该知道吾一直待在诸天的意义吧？”

这是昊天镜第一次认真的称呼他的名号，暃天帝知道必定有其深意，若有所思片刻，疑惑道，“什么意义？”

“吾知晓你知道，你也不可能不知道，今日，小暃天想拜托暃叔，如吾有不测，还请暃叔替吾存在下去，直到那一日的到来。吾，从未没有完成过主人的吩咐，这次同样不愿。”

从暃到暃叔，久远到暃天帝都快遗忘的称呼，但是，也从其中知道，昊天镜此时的沉重。

“小昊天，你想…”

“吾想映射天界，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暃天帝心中暗道一声，神情也变得极为凝重。

他算是了解昊天镜的人之一了，至少了解以前的他。

暃天镜，诸天镇世之宝，但又有谁知道，其本身只不过是一面极为普通的铜镜，一面仅供一位女子梳妆打扮的镜子，是他口中的主人，那个变态为了怀念知音而用大神通，让一面普通的镜子变成不普通…

昊天镜在诸位的使命他同样的确耳闻过，可镇世、监察万界，映射诸天，这一切其实严格说来不是昊天镜本身的能力，而是那个变态赋予的，每次映射，都能从上面看到那个变态的道的影子，包括那次映射那场怪物大军之战。

可是，映射天界，先不说天界不属于诸天，已经超过了变态赋予的，就说天界本身，其就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既是特殊，岂是想映射就能映射的？

而昊天镜话语中的意思，充满了交代遗愿的味道，简单来说，昊天镜想强行做超过自己能力的事，而且他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别认为法宝就不会落幕，一旦器毁灵灭，管你什么级别人法宝，同样会彻底从浩瀚中消失，他的遗愿，就是不想辜负那个变态交代的事情…

暃天帝神情复杂，但还是撇嘴鄙夷道，“小昊天，你是不是想多了，让本帝替你？本帝是那么闲的人吗？那变态交代的事与本帝何干？本帝还能听他的？”

然而，昊天镜已经平静下来了，淡声道，“暃叔，他的身份是你告知吾的，你不说，吾最多是猜测，却不能确定。现在都知道他的身份，想来不用吾多说，你也明白，他如果真殒落了，那将会承受多大的灾难？不仅主人他们艰难，暃叔你也不例外。”

暃天帝沉默了，他何尝不知昊天镜说的，但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其出事，似乎真不是自己所愿意看到的。

忽然，他注意到昊天镜刚才的话，说吴莫什么真死了，疑惑道，“小昊天，你不是说他已经神魂俱灭了吗？”

“吾的确感知他已经殒落了。”

昊天镜悠悠道，“但抛开暃叔你说的双生境灵魂，就凭他是主人都曾夸过的人，吾也不信他这般容易殒落，所以，吾必须要看清楚这其中的缘故。”

不用他说，说实话暃天帝也有些不信，吴莫这死的太随意了点。

同时他也知道，昊天镜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想必不可能改变想法了，这面小镜子一直以来是个很执坳的家伙，除了他那个变态主人，拗起来谁的话都不听。

想到这里，暃天帝不在执着，大不了真有危机时，自己尽力出手就是，“小昊天，本帝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本帝一件事。”

“暃叔，你说。”

暃天帝背负双手，挺拔身姿，鼻孔朝着昊天镜，“以后你说话时不要再自称吾吾吾的，你知不知道吾的意思？那是强者于弱者面前的自称，你在本帝面前自称吾，搞得你是本帝前辈似的。”

昊天镜没想到暃天帝所说的条件竟然是这个，顿时有些哑然失笑，道，“我知道了暃叔。”

暃天帝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甩手，趾高气昂的说道，“你映射吧！看在你叫本帝一声叔的份上，本帝尽量保你不死吧！”

“暃叔，万万不可！”

却不知昊天镜立马反对道，“暃叔，你如今在劫中，所现的也不是最强身，如我真出意外，你万不可插手，你还要帮我完成主人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