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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怪了!“
韩复想不出宁王的人来这里有什么缘由,陷入沉思。
片刻,韩复道:“你这就去找到那人,弄清楚状况!”
“大人,下官也是这么想的,可下官还得知一件事,不知是不是与宁王殿下的人有关!所以还想请大人您决断!”
黄文休理了理思绪,细细解释:“义信成的二东家吴启上午被人抓走,下落不明,这会儿义信成、四合元连同其它几家入了合商旗的商号都在寻找,宁王的人又突然出现,两件事未免太蹊跷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人,事态不明,咱们到底能不能出手都是问题!实在不行,下官建议街口近来流贼滋生,实行宵禁,管他们是谁的人,要干什么,通通给封起来,真要不长眼的撞上来,我们依法查办,过后再慢慢周转,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听到这话,韩复再仔细一琢磨,确实是哪个意思,否则苏氏那边得罪不起,宁王这边更得罪不起,就连刚刚冒尖的徐玉瑱义信成,韩复也得再三掂量掂量,否则搞乱了河东府的商事,巨大的损失绝非韩复一人能够承担。
于是韩复下令河东府的巡防营,即日起宵禁满城,谁要是敢在宵禁时间内搞事,一律抓紧大牢,再行定夺。
天顺成。
顾胜南得知州府搞出宵禁后,先是意外,跟着自顾笑起来:“这个韩复真是老奸巨猾,生怕得罪了某一方,又不愿意闹出大麻烦,才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办法!”
“东家,我刚才仔细考虑了一下!总感觉苏霓猋这事搞得有些不对劲儿!”
陈青河的话让顾胜南一怔:“你什么意思?”
“东家,你想啊咱们都是商人,要做手脚很简单,那就用生意场上的手段来搞,苏霓猋这暗里派人把吴启给抓了,想要来个要挟,你这不符合规矩啊,最关键的是苏霓猋这么搞,苏靖烨知道么?苏霓崟知道么?他苏霓猋在苏氏长房的声威可不怎么样,别是自己想要徇私做事,拖上您当帮手,等到事情闹出了,苏霓猋收不了尾,那可就完了!”
先前顾胜南只考虑利用苏霓猋背后的苏氏招牌,现在陈青河回神提点,顾胜南感觉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片刻考虑,顾胜南道:“立刻派人去联系苏霓猋,我要弄清楚一些事!”
同一刻,苏霓猋也陷入麻烦,他最初的考虑就是拿下吴启来要挟徐玉瑱,让后推着顾胜南搞定河东府的皮货生意,撤去合商旗的招牌,可是苏霓崟要来的消息突然传到,苏霓猋顿时心怕数分。
“苏霓崟不是在平州为老爹料理其它生意,他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二公子,之前大公子说过,让你在这招呼河东府的苏氏生意,现在合商旗已经盖过咱们的风头,这事是不是得赶紧向大公子禀告一声,否则他到了以后,发现情况并非之前预料,一定会问罪!”
苏氏长房的货栈掌柜有些心虚,说的断断续续,殊不知苏霓猋近几日也在琢磨自己从辽东城回来以后的事,现在看到货栈掌柜很是害怕苏霓崟,这让他倍感不爽。
“你的意思是苏霓崟能够惩罚你,我难道就不能惩罚你?”
“二公子,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是说,商行的事要用商行的规矩来解决,二公子绑了义信成的二东家,这事一旦传出去,后果很不妙,尤其是四合元的公孙掌柜,他一直在河东府与天顺成的顾胜南争锋,顾胜南之所以和二公子合作,也只是看重二公子身后的苏氏招牌,关键时刻能够为他出力!”
随着货栈掌柜的话越来越偏,哪怕他说的很在理,可是苏霓猋犯浑的性子已经冒出来,不等货栈掌柜说完,苏霓猋一巴掌抽上来:“你个混账东西,说来说去就是觉得我做的不对,是不是!”
“二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为了苏氏的生意着想!”
“还给我胡扯,我看你是欠揍!”
火气上头,苏霓猋抄起拳头冲着货栈掌柜打上去,几下落地,货栈掌柜躺在地上哎呦不断,眼冒金星。
随后苏霓猋招来自己的家奴,道:“立刻给我出去收风,看看苏霓崟到哪里了!另外去天顺成见见顾胜南,我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反正吴启那个二东家已经在我手里,他就算不乐意,我也要这么做!真敢临时撂挑子,就等着我弄死他吧!”
家奴听着苏霓猋的气话,明知道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
回到破院子,还是那两个游侠,吴启已经被绑在这里整整一天,虽说之前吴启破口大骂,两个游侠很是愤怒,可到底也没有冲他用刑,眼下,吴启已经饿的难受,索性再度叫唤起来。
“我说你们俩,别光给老子酒喝,弄些肉来吃吃,否则老子饿死了,你们一样麻烦!喂喂,听到没有,发什么楞!”
瘦一点的游侠见状,嘴里唾了一口,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胖子!如果不是主家有话,我一定宰了他!”
“算了,算了,咱们何必与银子置气,过了今晚,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话里有话,瘦游侠一怔,沉沉一笑,没在说什么,随后俩人弄来肥鸡,顺带给吴启松了绑。
“吃吧,话唠胖子!”
吴启也不在乎,拿起肥鸡就啃,顺带还笑呵道:“你们这绑票挺有意思,管吃管喝,不赖!弄得我都不想走了!”
“胖子,你是真不知道情况如何啊!有句话说的话,眼下闹得欢,过后要玩完!到时你可别哭爹喊娘的叫唤!”
“我吴启是胖子不假,可你看看我像胆小的人?实话告诉你,谁绑的我?谁能够在这个当口绑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我很好奇!”
话到这里,吴启把肥鸡放下,摸了摸嘴角的油渍:“那些人用什么价钱能让你冒险?你们不会不清楚我兄弟徐玉瑱的能耐,他可不好招惹?”
“胖子,你知不知道刚才的话足够让我们把你给宰了,让后我俩逍遥离开,谁也找不到!”
“找不到?可能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杀了我,保证你们逃不脱!”
如此刚硬的说辞彰显出强大的底气,两个游侠还真就乱来几分心思。稍作平静,瘦游侠道:“兄弟,咱们也不要太过张扬,我们俩之所以会接这次的活,一来是银子够多,二来我们也想见识见识能够把辽东、冀州、幽州的商栅栏搞出新花样的人是什么样!来,说说!”
“哼哼!”
吴启笑呵呵的往前一坐,就像拉家常似的道:“老哥,再我回答你们的问题前,你们得先说说自己的来历,起码那叫交情,否则你们就晾着我,等我兄弟来救我!”
“我敢说,你敢听么?”
瘦子游侠笑呵呵:“老子姓陈名基,他是我弟弟,陈尽!我们兄弟跑江湖十多年,从未失过手,现在接下这次的活,一样不会失手!”
“够有胆子啊你们,不过你们这次碰到不该砰的人,我兄弟徐玉瑱身为义信成的东家,他能够挑起合商旗的大旗,打通北方的贩马道,连草原人都能够摆平,区区两个游侠,你觉得他会害怕么?再说了,顾胜南,苏氏这两都是一丘之貉,看似合作,实际上一丝丝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相互抛弃,所以你们接了他们的活,也是倒了霉运!”
听到这话,陈基脸上的笑意明显减少,像是在考虑什么,这时,门外面传来一阵动静,陈基立刻示意陈进,陈进拔出刀走了过去。
“谁?”
“我!”
熟悉的声响传进来,陈进松了口气,开门,苏氏货栈的伙计手里提领着一瓶子酒一袋子肉。
“掌柜的怕你们饿着,专门派我送回来了!”
陈进接下来酒和肉,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久?”
“这个掌柜没有说!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禀告!”
伙计简单两句话,转身离开,陈进把酒和肉拿到陈基面前,道:“哥,这是刚送来的,我问他们什时候算完,他们也没有说!”
陈基对于这个口信心感不妙,吴启也道:“老兄,苏氏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给你一些银子,你们就卖命,小心真把自己的命给卖出去!”
“少啰嗦!”
陈基这回没有嘻嘻哈哈,他怒声一句,转身冲陈进道:“把酒给我拿过来!”
陈进不明所以,陈基打开酒盖子倒在地上一些,没有看出什么情况,陈进道:“哥,你怀疑他们在酒里下毒?”
“下毒的事另说,现在我感觉不太对,之前他们可从来没有主动给咱们送过酒肉,现在才过了一天的时间,难道他们就那么好心么?”
带着怀疑,陈基让陈进去打探一下消息,吴启跟着道:“老兄,我再多句嘴,他们给你们多少银子!”
“我让你别啰嗦!”
怒声一呵,陈基还真就把刀子拔出来定在吴启的脖子上,可吴启根本不怕:“老兄,人都有个价,我们义信成做的就是义气,诚心,你只管说,我保证给你,否则你们出事了,我白白死在苏氏的手里,我婆娘岂不是要糟了罪!”
与此同时,河东府的东镇上,苏霓崟已经落脚此地,不同于苏霓猋的莽撞,苏霓崟到地方的头一件事就是摸清消息,幸好徐玉瑱让苏霓宁把所有的皮货工匠提前离开,否则苏霓崟一准将苏霓宁给拿下了。
东镇府衙,苏霓崟坐在后堂,七捕头一脸紧张的侍候旁边,说真的他可没有想到苏氏长房的大公子会来,最关键的是这位大公子竟然有辽东城大都督的商通手令,哪意味着什么?就是地方的州府大人见了,也得给几分礼面,更何况他只是镇子上的一个捕头?
“苏公子,您这突然到来,我这也没有什么准备”
听着七捕头的话,苏霓崟道:“大人不用这么紧张,我来这里只是路过,没有什么意思!”
说话中,蓝啸进来了,几句低声,苏霓崟的脸色骤然大变:“苏霓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胡来!”
“公子,我已经派人去追察那些家伙的下落,估摸着明天一早就会有消息!”
“这事你给我盯着,顺带派人去告诉河东府的各家苏氏商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胡来,否则我打断他们的腿!”
厉声威严,一旁的七捕头心里很慌,等到蓝啸出去,苏霓崟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于是他重新摆出笑脸,道:“喲,大人,对不住,我这刚刚忘了您在旁边,来来,您坐下,咱们聊几句!”
“别别,苏公子,我还是站着舒服,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托词!”
“大人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不少!”
苏霓崟笑呵呵的掏出荷包,摆在七捕头的面前,这让他很是不理解:“苏公子,你这?”
“我听说义信成的徐玉瑱前几天来过,苏霓宁好像也在这里,他们做了什么,劳烦大人给我说说!”
“这!”
闹了一半天,七捕头算是明白眼前这位小爷的来意,只不过苏霓宁也是苏家的人,苏霓崟同样是苏家的人,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况且苏霓宁也交代了,之前托他寻找手艺人的事尽量不要被别人发现,这会儿又被直接问出来,七捕头真是犹豫满腹。
“怎么?大人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苏霓崟笑呵呵的伸手一拨拉,荷包松散开,里面竟然是金疙瘩,起码得有十几两,如果换成银子,怕是七捕头几年都弄不到的数。
“苏公子,您这,这,实在使不得啊!”
虽然嘴上说的清楚,可七捕头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按在了荷包上,嘴巴更是没了之前的把门的:“苏公子,大概从半个月前,苏霓宁小姐就带人在这里弄了个大院子,里面雇上十多个缝制皮货的手艺人,后来她又拖我找了十多个纺车工,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到他们的人把皮货运进来后,装进麻袋又运出去了!”
“手艺人,纺车工?”
苏霓崟琢磨片刻,摆摆手:“大人,那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去哪了?你知道不?”
“就在昨天早晨,他们全部离开,去哪我不知道!”
“也就是我来的那一天啊,这时间算的挺准!”
沉声笑呵,苏霓崟起身:“大人,多谢您!往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前往我们苏氏的商号,我保证您不会空手而归!”
“多谢苏公子,多谢苏公子!”
几声恭敬撂下,苏霓崟出了府衙,回到客栈,包衣奴才林泽道:“公子,奴才刚刚派人以东镇为中心,四面寻找,果然发现一些踪迹!”
“说!”
“河东府北面的云阳郡出现苏霓宁的身影,另外合商旗的商队这几日都是走云阳郡入阳城往北了!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
“从河东府入辽东阳城,不走近道营州,反倒绕了个弯子,这徐玉瑱的棋盘摆的有些大啊!去,给我弄清楚他的皮货到底变成什么玩意儿了!”
“奴才明白!”
林泽离开以后,苏霓宁又冲几个护院道:“苏霓猋或许已经意识到我从辽东城带他出来的底细,老爹苏靖烨不知道此事,他一旦借此机会胡闹,你们懂得!”
“公子,您确定要这么做,万一老爷知道了,后果您可想好啊!”
扶垚心思不定,出声提点,苏霓崟扫眼看来:“怎么,你有其他想法?我告诉你,苏霓猋两年前擅自杀了苏靖州的事早晚是个麻烦,他在辽东城躲了两年,如果徐玉瑱那个奴才没有闹出义信成的旗号,他苏霓猋大可继续躲着,但是义信成眨眼功夫占据了辽东的半壁商道,连贩马道都被他搞出来,你们以为苏霓猋还能继续躲下去?与其被徐玉瑱找上们来,倒不如我给他的机会!”
面对苏霓崟的斥责,扶垚等人全都闭上嘴,随后扶垚几人各自带着所属的家奴赶往云阳郡。
只是云阳郡的苏霓宁也知道苏霓崟的到来,在自己的兄长派人来此地时,霍之武、王宝斋等人也准备出手,拿下苏霓崟。
“霍叔,王叔,万事小心!”
“小姐,区区苏霓崟,算不了什么!你就等我们好消息吧!”
霍之武、王宝斋几人乐呵应声,苏霓宁目送几人离去。
回到院子,一袋袋的皮制甲已经做好,力夫们将骑装运成车,陈俊安立马带人顺着合商旗的商路送往阳城,阳城的曹无义早就接到消息,转手就往上谷县运,上谷县的冉诚也飞书传给西夷部落的白苍部达巴拉甘,达巴拉甘那边还在与东夷进行征战,皮甲经过他们的改良加厚,成为草原勇士的铠甲,最后由达巴拉甘等部落送来战马,算是完美的保证了交易。
眼下,上谷县的冉诚已经收拢到六百多匹良马,依照市场价格,至少数千两银子,边军北羽营与义信成暗里有交易,也都早早的派人来此接管。
奈何徐玉瑱有话,冉诚还在等回话,因此北羽营的人并没有带走一匹马,这让上谷县县令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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