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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令安子小心谨慎,么孤成笑似乎不这么考虑。
只见这位世家豪族公子哥起身挥手,退下美姬,歇了小乐曲,走到桌子旁,近前亲卫断无流上前斟酒,孤成笑喝了一口,道:“令先生,你说那些作祟的人会是谁的手下?我怎么感觉就是一群蝼蚁在蹦跶,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公子此言何意?”令安子对于孤氏的纨绔主子有些不理解,事实上孤成笑看似酒色两全,为人狂妄无度,可暗里他也是十足的精细人,自小在老家主的教导下,对于燕京各方势力清楚无比,尤其是世家争斗,这个孤成笑也是游刃有余,因而令安子有时也不能忽视自己主子的意思。
“令先生,来,坐下,听我给聊聊!”孤成笑给令安子倒了一杯酒,跟着将酒盏、碟子一个个摆在面前:“先生,你看,这些就当做是朝中的那些势力,具体是谁,我们无需分清,可酒盏有大有小,碟子宽而广,已经占据了这桌面大半地方,剩下的瓜果、酒水只能或多或少的被盛在其中,根本不能独自而立,倘若有那个被落在外面…先生,这些杯盏遮目,你还能看到他们么?”
品味着孤成笑的意思,令安子瞧着被拿出碟子的葡萄,原本是上好的水果,可是它一旦落在桌面上,挡在杯盏下,那就如空无见,任谁也不会在想这东西先前是上品。
“公子,在下似乎明白一些,只不过公子有没有考虑过,藤蔓相连方有果实,果落地起尘,藤蔓必有牵,所以公子还是要小心些,免得被这些蝼蚁尘迹沾染了衣襟!”
“先生,我怎么感觉你的豪气胆子比起前些年小了许多!”孤成笑嘿嘿一笑:“三年前,天寒大灾,北秦各州受害如毒,当时老皇帝责令政务堂携六部安置天下各州,赈济灾民,结果呢?那些个官员中饱私囊,法外妄权,逼得老皇帝不得不痛下杀手,解决了一批人,但是人解决了,事还要做,所以燕京方圆百里内的诸郡灾平就落到孤氏身上,我记得,那时候我爷爷拒绝去领封此事,免遭太子、誉王等人的嫉妒,可你力排众议,强撑我接下此事,危中取火,重燃孤氏,也正是那时的强冲,使得孤氏声威一举响彻北秦朝堂,有了现在官不敢触的强势,比比那个时候,现在区区西州豪族叛乱所牵扯出来的朝中内斗,你竟然有些躲身,这可真让我没想到!”
“公子,此时非彼时,从誉王殿下把手伸入六部以后,在下的感觉就一直不妙,现在户部的官令私贩更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名为筹措粮食,以备西州豪族叛乱的征讨之用,实为堵缺立杆,寻见外力何在,因此公子确实不易掺和进朝中的事!”令安子依旧坚持己见,孤成笑脸上的笑意消失,短暂的沉默后,孤成笑反问令安子:“我无心去理会朝中那些烂事,可上官氏是借着孤氏起来的世家,上官羽心藏不轨,暗中背离上官氏,单单这一点,孤氏就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公子,上官羽所作所为,当有上官杰老家主去料理,况且上官羽背后的那些人意图从皇门司御林府下手,这等愚蠢的做派又怎么会瞒过太子的耳目,之所以现在一直不动声色,想来太子那边还在等待时机吧,如果公子不放心,在下有办法将上官羽拿掉,免除这个威胁因素!”令安子说这话时毫无感情波动,孤成笑也相信自己这位幕参先生的实力,可话不能一句说死,上官羽又非寻常的人,要是把他给拿下了,外人看去,那就是孤氏狠辣,这对于孤氏的名声很有影响。
因此孤成笑拒绝了令安子的建议:“家犬不听话,非必要时刻,棍棒教育就够了,没必要下死手,况且我爷爷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会斥责我放肆妄为!”
正说着时,门外的亲随禀告:“公子,上官羽求见!”
“呦呵,这是怎么个意思,说来就来了!”孤成笑乐呵呵的应声:“让那个不成器的混账东西滚进来!另外传告花楼掌柜,备上一桌酒宴与我送进来!”
花楼公厅楼梯口,几个孤氏亲卫提刀守候,上官羽面对几人,焦躁等待,来回踱步,忽然一声召见从头顶传来,上官羽抬头看去,孤成笑的亲卫无涯正冷冷盯着他:“公子召见你,速速滚上来!”
沉呵如冰刺穿心,上官羽一个哆嗦颤栗,寒意迸出,可他既然打定主意来求的生路,自然要忍耐下一切后果,短暂迟疑后,上官羽抱拳呼声拜谢,跟着小跑上楼梯,一直顺着楼梯口滚到了孤成笑所在房门外,方才停下:“公子,下官上官羽求见,请公子恕罪!”
“进去吧!”无涯从旁发话,上官羽才算起身颤巍进入,推门望去,孤成笑乐呵呵的招呼:“上官兄,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找到这里了?来来,坐下喝点!”
如此反应让上官羽难以琢磨眼前公子哥的心思,加上他自己做差了事,现在是来求救的,又怎么敢入座,因而上官羽离得桌子两步远,抱拳躬身跪地,一叩到底:“公子,求您救救我,救救上官氏!”
明明白白的意思让孤成笑嘴角上扬,只见他端着酒杯小酌一口,让后道:“这杯盏是翠玉阁的珍品,刚刚出来时一套需三百多两银子,十足的金贵货,只是一旦这玩意儿被旁人用过了,你说它是不是就有些恶心人了!”
说这话时,孤成笑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脱身,翠玉阁的青玉酒盏直接掉在地上,摔成碎片,虽然声音很小,可上官羽听得浑身一哆嗦,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约莫数息,孤成笑才摇摇晃晃起身,他走到跪地的上官羽跟前,道:“上官兄,我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那时还是在上官氏与孤氏的盟誓酒会上,一眨眼十年过去了,你我也都各自有了天地!”
对于孤成笑念旧的做派,上官羽很清楚,这是要算账了,果不其然,一语过后,孤成笑问:“十年的时间,上官氏族在燕京扎根,怎么到今日,你就有心去投靠军政阁那些老东西?你真以为他们会提携你?”
“公子,我知错了!”事已至此,上官羽没有丝毫的解释,他连连叩首:“公子,宜兴和出事,粮运队受袭,高力士毙命,这些不是我想要的,求公子出手,救救我!”
“你个混账东西!”听着上官羽哀求,孤成笑一巴掌抽来,打的上官羽浑身颤栗,与此同时,燕京城内的其它几方势力也都因为这事的突然变化而产生撼动,户部后堂内,于成龙与宇文乎已经得知这事。
“可恶,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杀我弟弟,可恶!”于成龙怒声唾骂,肆意的发泄内心的暴怒,一旁宇文乎面色阴沉,片刻考虑后,宇文乎拦下暴怒的于成龙,道:“于大人,这事我以为,你最好立刻向誉王殿下禀告!”
“禀告誉王殿下,我该怎么说,难道你要我求着誉王殿下为我做主,给我弟弟伸冤!”于成龙气在火头上,脑子自然不清醒,但宇文乎却看出来一些猫腻:“于大人,你弟弟死了不假,可是别忘了,陈唐郡的郡守高力士也死了,他是受了户部的请助令出兵巡防,这事你我都很清楚,所以说你弟弟被杀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其中必有朝中某个势力的影子,要是控制不住局面,誉王一定会受到冲击,介时誉王不像再沾染什么干系,你觉得我们还有路可走么!”
这一番虽然很不中听,可是却让于成龙瞬间清醒过来,宇文乎说的没有错,敢同时对户部和地方郡兵下手,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也不是朝中某个大臣敢做的,若说的明白一点,其中必定有皇族的影子,至于是谁,宇文乎不敢妄自猜测。
片刻冷静后,于成龙起身:“宇文大人,我这就去见誉王殿下,你在这留守,以备无患!一旦有什么消息传出,立刻派人告知我!”
“无碍!”宇文乎应声,于成龙立刻赶往誉王府,事实上誉王在一个时辰前就得知此事,起初誉王还有惊蛰,在他眼里,不管什么人,那都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在燕京脚下杀人,尤其是杀官员,这事不管怎么算,那都是大逆不道,是要受到所有势力口压制,可事实上他偏偏发生了,还如此惨烈,大致估算下,陈唐郡高力士毙命,亡于其中的郡兵近百人,宜兴和于成飞死掉,其它的伙计奴才,连带户部后来派出去的一些吏兵也被宰杀无遗,这就等于那些人是明着和户部作对,朝廷作对。
“先生,你说这事到底是几个意思,本王有些想不明白啊!”一时无思,誉王问向自己的先生莫言,莫言稍加沉默,反问誉王:“殿下,您心里应该有数,这事的根本意思就在于皇统!”
“这个”誉王殿下沉默哑语,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门外守卫来报,说户部从事中郎于成龙来见,誉王干脆道:“不见,让他回去!”
守卫照办,莫言顺势说:“殿下,在下以为,明日一早,太子殿下一定会下令朝议,同时责令刑部、大理寺来查办,到时您就是第一个嫌疑人,只是在下已经考虑好,殿下只需用一道令便可摆脱这些麻烦!那便是政务堂六部之责不在殿下您!太子是聪明人,定然会明白退身!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候那个黑手浮出水面!”
“那户部么?于成龙、宇文乎必定遭到太子的查办,因为粮运队的事是他们主要做的,本王也在其中暗意过于成龙,现在他有难,本王却撇身在外,这只会让本王失去人心啊!”誉王有所忧虑,莫言笑笑:“殿下,区区一二从人,怎么能比的上大局所在,况且于成龙和宇文乎二人也并非死局之人,只要殿下能够顶住太子的查办,不出三日,二人就会无罪脱身,因为太子也对于那个黑手很是忌惮,他不可能冒着风险来和你割裂,那样只会让时局更乱!”
不得不说莫言眼界还是很精准,誉王听完,总算松了口气,相较于誉王这边的后动局面,太子那边就要被动太多了,身为监国,眼下发生这么大的事,说是比西州豪族叛乱更严重也不为过,毕竟这事关燕京城的稳定和官家脸面,上书房,连着几日来,太子已经没有好好歇息过,尤其是今夜子时三刻飞令传来禀告,说城外陈唐郡附近出了大事,太子得知,瞬间暴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人这么大胆,敢在皇城脚下屠戮!”
“殿下,或许是誉王所为!”太子府令吏李锦山出言:“之前户部在誉王的暗中授意下,才会出现官令私贩的事,那些辽东商人运来粮食,以补充国库粮仓,事实上也是为打压殿下你的声威,现在有人从中作梗,看似外人所为,但是依照誉王殿下内敛多谋,这事很大可能就是他自己做的,假意来混淆试听,搞乱朝局,逼朝臣向殿下您施压!”
乍耳一听,李锦山所说很在理,但太子殿下也不是傻子,能够做到这份上的人脑子都有自己的思路,短暂考虑后,太子平息了怒火,他道:“立刻召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来此!
李锦山看到自己的建议没有得到太子的认可,很自然的闭上嘴巴,不多时,大理寺太长丞王平安和刑部尚书吾天召赶来;“殿下急召臣下,不知有何要令!”瞧着王平安和吾天召满头大汗的模样,太子挥手退下其他人,只留二人在面前。
这么一来,王平安和吾天召都有些不安,短暂的沉静后,太子道:“燕京城外的事,你二人知道多少!”
“这这”王平安语顿数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吾天召身为刑部尚书,对此事之前的朝中时局早有耳闻,因此他试探的问:“殿下,城外的事下官在来的路上,已经从九门司的巡防兵口中得知一些情况,只不过这事出的奇怪,出的狠辣,下官身为刑部官员,只负责查办案子,量刑罪人,并不能多管其他,所以说,殿下有令只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力!
面对这样的说法,太子也看出吾天召的圆滑,事实吾天召虽然是太子一派,可他并不是没脑子的人,在吾天召眼里,户部引发的这场乱子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官令私贩粮食,它暗里引出了朝中时局争斗的根本,现在太子殿下监国,国库空虚,粮仓见底,西州豪族叛乱就像一颗树苗在快速长大,太子非但没有理会,更令西伯侯卡主了雍凉的路口,将西州给断绝在外,这事不由得引人深思,再说户部的粮运,眼下所有人都知道户部的背后是誉王殿下,户部做这事时有没有誉王的影子,谁人敢说没有,谁人又敢说有,因此吾天召除了奉命去查办户部引发的乱事外,根本不敢多说一句,否则他的后果就是顶包的种。
太子看出吾天召有些的托辞,心里很是愤怒:“朝风不正,纲常怎能清明,此事你定要给我严查严办,具体怎么做,我不会管,明日午时之前,我要得到确切的结果!”
如此狠令让吾天召有苦难言,片刻后,太子与大理寺的太长丞王平安商议其他事,他便先行离开,出了上书房,吾天召深知此事难办,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坑了,吾天召只能去求太子的先生邬道峰,这邬道峰深谋远虑,为人沉稳,吾天召将自己的来意告知后,邬道峰并未多说什么,只给了吾天召一个字:“等!”
“等?先生,这事怕是不妥啊,刚刚太子殿下已经给我下了命令,明日午时之前,我必须要将燕京城外的乱事给出一个结果,呈报给殿下,您这让我等,到了明日午时,我无法完成殿下的命令,岂不是要自讨苦吃!”
“那你能够给殿下一个结果么?”邬道峰反问,吾天召立刻哑语,事实上这事甭说给他一天的时间,就是十天,吾天召也不可能做到,因为其中牵扯的人太多了,所影响的势力有些根本就不是吾天召能够去触碰的,因此他叹息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殿下为何一反常态的这么做,我实在不理解!”
“现在不理解无碍,等到明日午时一过,你就会明白了,现在回去后,好好歇息,什么都不要理会!”邬道峰说完,起身赶往上书房!吾天召虽然还是迷迷糊糊,可他好像觉察到什么。
一念之后,吾天召算是认命了:“罢了,听天由命吧!”
当太子和誉王全都因为粮运一事搅扰的彻夜未眠时,那上官羽的手下卫士吴峰已经逃入城中,不过他可不敢去见上官羽,因为自己的悖逆举动引发出这种大事,吴峰算是掉进自己挖的坑里,最关键的是后来出现的那个家伙实力强劲,一通拿捏他,保不齐御林府东府卫士乱为的罪证已经被呈现到上官羽面前,因此吴峰只能去试试求一下自己的攀附主子,找找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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