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巾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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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捕头狠狠地剜了一眼去而复还的捕役,皮笑肉不笑地朝城主夫人问候道:
“城主夫人怎么有闲心到这来了?和隆客栈有人惨遭杀害,场面血腥,恐污了夫人的眼。来人,快护送夫人回府。”
曹捕头一边说着一边把潮生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潮生猝不及防一个踉跄。
夫人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道:
“我夫君是城中太守,长子今年还没弱冠就中了举人,过两天就要进京赶考。我身为太守夫人,理应为堰城分忧。”
城主夫人柔柔地笑着,不动声色地潮生又拉了回来。
潮生还没站稳差点跌倒。
陆然对潮生报以同情的目光。
这倒霉蛋出门没看黄历吧?
曹捕头磨着牙。又是这样,紧赶慢赶还是被她截住了。城主夫人和城主琴瑟和睦,儿子读书也有出息,地位十分稳固。城里没人想招惹她。
陆然悄悄端详着半路杀出来城主夫人。容颜姝丽,气度雍容,柳叶眼微挑。最特别的是,颊边有一颗小痣,艳丽动人。
虽然刚才一路疯跑过来,衣衫鬓发多少有些凌乱。但此时仪态亭亭得站在那里,却又带着一丝书香门第特有的端庄清雅。
袁已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眼一直盯着城主夫人看的陆然,轻轻咳嗽起来,陆然赶忙收回视线,轻轻拍拂他的脊背。
袁已双眸水润,眼角泛着薄红,看上去颇有几分楚楚的艳色。见自己成功将陆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以手掩饰着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那边城主夫人抢在曹捕头开口前继续道:“曹大人,此案非同小可。依照妾身愚见,定是有妖魔作孽。”
陆然大为欣慰,好像来了个明事理的。
曹捕头不为所动,只是冷言道:“是么?那依夫人您的看法,应该如何是好?”
他口里说着“夫人有事您说话”,其实眼里明写的全是“妖女刁妇快离开。”
城主夫人露出一个温厚的笑容,朝旁边让开一步,露出身后一个后她一步,刚刚才赶到客栈的道士:
“昨晚,城主府内虚伽道长观测到堰城上空魔气冲天,今早听闻和隆客栈出了命案,特意前来降魔。道长已是化神修为,区区小魔不在话下。”
那虚伽道长上前一步。是个中年男子,手持拂尘,头戴纶巾,留了一撮小胡子。听了夫人大力夸赞,也不谦虚,气定神闲地站着。
屋内传来一声嗤笑。道士斜眼看去,愠怒道:“这位公子,有何疑问?”
宋珺也不客气,讥讽到:“化神境?不知这位前辈师从何处,又是哪年入的化神境?”
道士从容一笑:“我乃太乙仙门子弟,观终南山云雾变换之妙而入道,诚心修行五十载,太熙五十四年修成元婴,绥和十二年境界大圆满,破化神境。”
陆然大惊失色。什么?太熙五十四年?那时候他可还活着呢。他还有这么一位师兄?他怎么不记得了?
宋公子呵呵两声:“绥和年间的化神境修士,师从太乙,真是难得。”
另一边,连一向端庄持重的潮生都有些忍俊不禁。
陆然有些茫然。
修仙境界从初试启蒙到羽化飞升之间,共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大乘”六个境界。
在他残余的记忆中,化神境大能确实不多,但也没少到“存在就是个笑话”这种地步吧?
袁已凑到陆然耳边,撩起额角一缕长发,假装不经意地露出洁白修长,姿态优美的脖颈,悄悄问道:“化神境,很厉害吗?”
他整个人几乎要趴在陆然身上,深情款款地凝望着陆然的双眼:“可不知为何,不管旁人多么厉害,我看见你才觉得心里有了依托。这客栈这么阴森古怪,你看千万别丢下我。”
陆然心中涌过一丝感动。自己居然被人如此信任。
他轻轻握住袁已的手腕,郑重道:
“放心,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袁已楞住了,手臂僵直一动不敢动,眼睫低垂盯着自己的鞋面。
那边屋外,夫人正连哄带骗,软硬兼施:
“曹大人您也知道,这和隆客栈之地与我有缘。我在此地梦见楠树叶飘落在身上,次年我儿就金榜题名。与其让不熟悉的仙师做法,不慎冲撞了神树之灵,损害城主嫡长子前途气运,不如劳烦道法高深的虚伽道长布阵,驱赶邪灵。”
夫人逼视曹捕头双眼:“曹大人日理万机,昨日听我夫君饭后抱怨,说是近日公务众多,总是缺人。曹大人不如早点回衙署,这里便交给道长。”
这就是要搬自家夫君儿子做靠山了。
曹捕头知道没戏,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此乃杀人重案,等这位高人做完法事,官府还会再来勘察。”
他留下几人看守现场,和其他人官兵一起带着尸体,干脆利落地走了。
宋珺看着离去的官兵,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陆然也有些诧异,这就走了?你倒是再拉扯拉扯啊?
美妇又转向屋内。店小二突然不经意地挪了挪身子,挡在陆然身前。
只听美妇温柔道:“我平日诚信礼佛,今日初见这位小师傅,心中欢喜,想来是有善缘。不知小师傅可否愿意来城主府暂住两日。”
潮生微微一愣,回头一看,店小二满脸祈求,就差直接喊出:“圣僧别走!”
潮生心下了然,恭声回复道:
“那便多谢夫人。只是小僧尚有早课未读,行囊没有收拾。还请夫人先回府,小僧两个时辰后再去拜访城主府。”
城主府人答道:“不着急”,抬脚进屋。也不忌讳这里刚发生命案,在窗边随意寻了处干净地方坐下。看起来竟是铁了心,要等潮生一同回去。
虚伽道长跟着进屋,路过宋珺时哼了一声,开始装模作样布阵施法。宋珺气得脸色发青,瞪了城主夫人一眼,上楼回房去了。
潮生想了想,低念了一遍经文。柔和的佛光向外荡漾开,落在屋内几人身上。万一厉鬼妖魔突然发难,能暂时抵挡一下。
陆然的手伸向锦囊袋,也想在楼下留一些符纸。袁已突然靠过来压住他的手臂,神情有些痛苦:“我胸口疼痛,可能是心疾发作了,你扶我上楼休息好不好?”
正巧此时旁边的潮生也咳嗽一声,不引人注意地冲着锦囊袋摇摇手指,示意陆然不要使用符纸,快点上楼。陆然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半扶半拥着袁已走上了楼梯。
到了楼上,袁已却又说自己只要静休就好,不必吃药。两人回到丙号房,才发现宋珺也在屋里,狐疑地看着两人。满脸写着不耐烦。
过了一会,潮生也进来了。宋珺朝陆然和袁已昂了昂下巴,潮生点点头示意无所谓。
宋珺早就等的不耐烦,豁然起身:
“绥和的化神境?还是太乙的弟子?开什么玩笑!我在太乙可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这虚伽道士根本半丝灵力也无。人命重案,那莫名其妙的妇人还要带着假道士胡搅蛮缠。妖魔杀人,已是大凶。今日不除,只怕明天还要死人!”
陆然无语。怎么,这位宋公子也是太乙的弟子?看他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是他师弟还是师侄?他该不会重生后直接荣升师祖了吧?
潮生沉思:“城主夫人行为古怪。见我是和尚懂佛门法术,就急着带我离开,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我想今日趁势进入在城主府,寻找线索。你们两位等下千万别在夫人面前使用仙法。以免客栈无人,魔物没了忌惮。”
宋珺冷笑道:“那个曹捕头也是个没骨气的,为了仕途顺畅,不敢得罪有权有势的城主夫人,邪鬼作祟出了这么大的命案还敢懈怠渎职。我看他今天走了明天就不用来了!还有那个城主,呵呵。”
他的眼中有腾腾怒火燃烧。
陆然回想曹捕头查案始末,推测道:“城主夫人的话术恩威并施,各种借口托辞阴阳话说的十分熟练,看来明里暗里拦截官府办案不是一次两次了。曹捕头不像是庸碌之人。但城主夫人才说几句话,就果断终止查案,躺平得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有没有可能,今天曹捕头突然那么着急把人都抓走,是想着把所有嫌犯都关进官府再说?免得城主夫人又来搅局。如果真是这样,他今天选择暂避锋芒,倒也不一定就是玩忽职守。”
宋珺听到这一通分析,稍稍冷静了一点,但明显还是对官府作派十分不满。
陆然给袁已倒了一杯水,袁已半靠在陆然身上捧着杯子一点点抿着,像是一只乖巧饮水的飞鸟。
陆然担忧地看着袁已。这么弱不禁风的,被魔物突袭了可怎么办。要是魔物聪明点,装出想溜走的样子声东击西,就更麻烦了。
潮生宽慰他:“我已经布下佛珠结界,魔物不可能逃出这个院子。我等会在房内也设下佛门结界,你们晚上将店里仆役也带来屋内不要出去。结界如有异动,我会立即乘飞舟赶来。”
宋珺嘲讽道:“龙兴佛宗长恩大师门下弟子布下的结界,可比那什么绥和年间化神境的虚伽道长靠谱多了。”
陆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疑惑:
“绥和年间为什么不能有化神的修士?”
屋内一片寂静。
陆然:???
宋珺一脸古怪:“我看你手腕上带着剑饰,以为你是剑宗哪个修士的道侣。结果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袁已将手里的杯子扣在桌上,凉凉地看向陆然的手腕。
陆然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将无复剑饰挂在左手上。身体原主习惯了佩戴剑饰,他也就忘了摘下。好在有袖子挡着,旁人只能依稀看个形状。
他急忙将剑卿的剑饰摘下塞进乾坤袋,心中又是一阵绞痛,自五脏六腑中传来一阵酸楚。陆然的眼睛中氤氲着苦涩的泪水,好像什么珍贵的东西从此不在了。
陆然咬着牙:“我只当他死了。”
众人:“…………”
节哀?
袁已偏过头,面上神情都隐藏在床帐下的阴影中。
宋珺以为自己戳到他的痛处,露出歉意的神情,放软声音:“陆公子应该知道,今年是大周元初初年。过了这个冬天,就是元初二年了。”
陆然看着面色岿然不动,心里开始发慌。元初?不是在说绥和吗?元初又是哪一朝?他该不会真的要成师祖了吧?
“太熙皇帝尚武,上位不久便是诸国十年混战,中原逐渐呈现北周,南燕,西齐三足鼎力之势。我们现在所在的堰城,便是之前燕国边防重城。”
陆然点点头。终于说到他知道的了。
他就是太熙年间生人。之前也曾学习过这段历史。战乱不止,则血恨不息,于是群魔不宁。太熙五宗师便是成名于这镇魔之战。
宋珺继续说道:“太熙三十六年,西齐式微,周燕瓜分齐国。太熙四十七年,周燕两国爆发大战,又是十年血流成河。太熙五十八年,燕国投降,大周一统中原。”
陆然努力回想。他好像记得这场逐鹿之战。战事惨烈,十户九空,哀鸿遍野,魔气横生。印象里,他和其他仙门子弟还曾被派去战场,祛除应怨而生的妖魔。
但是这跟化神境修士又有什么关系?
宋珺叹息道:“太熙五十九年,东宫位悬,五子夺嫡,紫微星光黯淡,众魔冲破封印,祸乱人间。太熙六十年,太熙皇帝驾崩。那年冬天,仙门百家与群魔决战于终南山巅,仙门惨胜。”
陆然记得,自己便是死于太熙六十年仙魔混战,只是为何而死仍是一空白。算下来,自己竟然是错过了整个绥和朝。
“新帝即位,国号绥和,在位共计二十年。几个月前,绥和帝殡天,年仅六岁的独子被推上皇位,这便是元初。”
宋珺说道这里,莫名有些消沉,面色郁郁不乐。
潮生面露悲悯,低念一声佛号。袁已支着头看向窗外,黑水晶一般的眸子沉沉,似有阴云滚滚,晦暗难辨。
潮生见宋珺怅然若失的样子,便把话接了过来:“太熙六十年,我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只听前辈说起,那一战异常惨烈。仙门弟子死伤过半,此后二十年都没能缓过劲来,也再无英才出世。道法式微,群星庸庸,世称——”
“【绥和二十年无元婴】”
陆然心中震悚。
二十年无元婴,那就更别说再高一级的化神境了。
明明在室内,他的双手却冷得如同泡在冰水之中,连颤抖都不会了。屋内的声音离他远去,窗外的天光逐渐暗淡。他好像还停留在二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陆然抬起头,看见袁已明亮如宝石般地双眼,仿佛透过皮囊表象,直直地看向他心底那个瑟瑟发着抖,孤身飘荡二十年的幽魂。
陆然恍然回过神来。宋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面前,弯着腰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见陆然平复了心境,才直起身子,不自然地恢复了往常骄矜的神采:
“你别听这破和尚乱吓唬人。不过是太熙年末那帮人战后吓破了胆,再没心气修道罢了。元初初年,也就是刚过去的那年,四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天才修士,相继破金丹境,步入元婴。什么二十年再也没人修炼到元婴的咒箍,早就破了。”
潮生没在意宋珺的诋毁,他也被陆然的失魂落魄吓到了,赶紧顺着讲好话:
“是的是的,修仙界的低谷期早已过去了。这四个在元初初年修得元婴的青年修士,并称为【元初四英杰】。其中有两名太乙弟子,又合称【太乙双壁】。当真是吾辈楷模。”
宋珺闻言,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一点夸耀之色。陆然已经从记忆的阴霾中恢复过来,听闻这届太乙弟子居然如此争气,作为前辈也与有荣焉。
袁已听见“太乙双壁”一词,冷笑一声,像是不明白这种蠢货垃圾小废物怎么居然还能成榜样了。不过很快又借着轻咳掩饰了过去。
潮生从怀中掏出一个水晶玻璃球,里面乘着浅浅一层白沙,无论水晶球如何滚动,都扬尘不起。他怔怔地望着水晶球上自己的倒影,肃然道:
“此物名曰【净心】,与我灵脉相合,我心沉静,则白沙不乱。我心难平,则沙尘无风自起。是当年太熙五宗师之一,【龙兴佛心】苦济大师亲手制作。佛宗内年轻弟子皆以此自勉,发奋自强,勤勉不倦,不再重蹈平庸时代之覆辙。”
哦?陆然是个器修,对这些珍奇法器很是感兴趣,向潮生讨来“净心”细看。潮生也不拘束,递了过去。
陆然小心转动着水晶球,琉璃壁上显现闪着微光的佛家八字箴言。金光流转间,陆然只觉周身关节穴道隐隐发烫,魂魄深处,似乎有人笼罩在佛光中,低眉敛目,默念心经。
突然,宋珺惊疑出声。
陆然从魂魄幻象中缓过神来定睛一看。
球内如同旋风骤起,原本波澜不惊的白沙全都浮在空中,慢慢地右旋转动着。
袁已隐匿在天光后的阴影里,眼底幽深。
潮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耳边传来宋珺幸灾乐祸的声音:
“潮生大师,你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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