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九十章:生之律,贮金闺,陈小鹿,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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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川庾氏几乎因为这件事越上顶峰。
可某种程度上也正是在沸水里头沸腾罢了。
大司空庾冰,此时几乎有些瑟瑟发抖起来,虽然从前那些呼风唤雨,和桓温,称兄道弟的日子还仿佛在目,可眼前却也惴惴不安起来,兄长和妹妹居然在同一个时间离世,真叫人觉得有几分彷徨呢?
难道?
他们家只能从此覆没了吗?
庾道怜紧紧的握着拳头,起初只是隔着围帘看那边聊天聊的热闹。
可忽然察觉到有一个身影格外的熟悉,就在愣神的时候,那个小郎君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庾道怜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开口了。
“你是不是还欠我什么?”
庾道怜整个人悚然一惊,飞快的环顾四周,并没有人留意这边场景。
在此之后,这张脸愈发的清晰起来了,谁能想到?
尤其是这双眼睛,太令人觉得有些熟悉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庾道怜忽然有些疑问的询问道。
然后忽然意识到了这双令人熟悉的眼睛,究竟是谁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换了一副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和内心是如此的笃定,眼前的人就是谢令姜。
居然是谢令姜?
庾道怜顿时感觉到有些可耻,她如今是最落魄不安的模样了,这些荣华富贵都在眼前,可是却只是可笑的证明。
“你想做什么?你要来做什么?”
庾道怜想到在此之前自己和谢令姜算不得上太好的约定。
那时的情景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那时谢令姜看着她,意味深长的开口“你想拥有彻底的自由还是限制自由却能颠覆现实的权力?”
明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娘子,偏偏有那种煽动人心的力量。
好像让人发自内心的信服对方。
彼时,小娘子,似乎是格外可爱的存在。
但是坐在她面前,却好像是历经沧桑似得。
“你当如何?”
谢令姜表现出这般的淡定自然。
似乎一直都在等待庾道怜的回答。
庾道怜都记不起来那日究竟是怎样回答的,也不记得那时什么样的一天。
但是自己的答案相关的自然应当是最后一句话。
她的的确确选择了权力,选择了自己一直渴望的权力。
至于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她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驱使着发生的。
总叫人觉得有些痛苦使然,但也有冥冥之间力量的驱使。
她此时看着谢令姜,妄图从对方的眼睛里寻觅到答案,可是显然,并不能够。
对方依旧是用这样澄澈无比的目光来看待她,并没有任何脏污。
哪怕庾道怜已经决定自己身上如此的布满肮脏了。
可是眼前的人却还是这样的看待自己,仿佛自己是怎样的干净和纯洁又简单。
庾道怜忽然有些可笑。
“我该如何选择呢?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是要收回我得到的权力,还是要我如何选择呢?”
谢令姜声音很温和,“你说的没错,我决定给你再一次选择的权力。”
“你想要继续保持现状,还是需要可望不可即的自由呢?”
她漫不经心的开口,实际上她对于这世上活着的人,多了一份属于先知者的身份,所以能够看上去轻易左右别人的命运,哪怕因此也会遭受一些代价。
“自由?呵呵,我现在的身子,还需要怎样的自由呢?”
庾道怜低头稍微悲伤了一会儿,“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再也回不了头了。谢谢你,谢大娘子,倘若不是你的存在,我想我也不会这样安然无恙,如今,颖川庾氏终将得到它的报应,终结于此,至于我的下场,我也可以料想得到,但我不后悔!”
谢令姜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稍微怜惜对方的下场。
还记得当初庾道怜,主动找到自己的时候,还是那样娇娇怯怯的一个小娘子,谁能想到心里头也那样深的怨恨呢?
对方的那种选择,谢令姜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送上门的请求,如果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话,她也,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就答应。
可是,这是第一个这样恳求自己的人,而且相信自己有一种可以让她变得强大的能力,谢令姜不自然的,稍微有点心软吧!或许想到自己的命运,世家大族往往为了维系利益,便可轻易牺牲女郎们的生命。
所以如此,谢令姜会有一些恻隐之心。
这种恻隐之心是如此的真实,却也是如此的让人稍微有些聊以的功劳吧。
所以谢令姜当时和庾道怜说“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便可将你送上你想拥有的权力的位置。”
庾道怜居然会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答应了,哪怕也可能意识到将来会遇到的困境。
谢令姜其实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起初只是想到会稽王殿下司马昱或许会成为将来的赢家,也许会同样会给小娘子一点怜悯,至于这一点怜悯的机会庾道怜是自己抓住的,然后甚至有些变质,这便不在谢令姜的把握之中。
而当初那杯下了药的药酒,谢令姜却也不知此内情,但是桓二娘子桓玉霞这样凄凉的下场,最后到了她的面前,阮遥集亲口告诉她的,“长安,这辈子我会牢牢守住你,有谁敢害你的,有谁想要伤害你的?我都会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
那天的烟花十分的盛大和好看,烟花下面的阮遥集说话时候的态度是如此的温和,也是如此的真挚。
而后谢令姜便得知了这其中的事情,看来自己因势利导,的确引导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只是居然有人想要伤害自己,而自己却不自知呢?究竟是上天见怜,还是自己缺少谨慎呢?
“想必你后来知道了,那杯下了药的酒是谁下的药?”
谢令姜坐在那,说话的声音不徐不缓的,庾道怜眼里头迅速地出现了愤恨,“我自然知道了,不过她已经落得了下场,也没什么可追究的了。”
“但是其中差点受你连累的王五娘子王孟晖,还有我那二妹妹,却又是你的不该了。”
谢令姜声音里实在听不出来有何生气,只是极为普通的一句话,仿佛只是陈述着最普通的事情罢了。
“的确是我觉察的不够仔细,那我该如何弥补呢?”
庾道怜非常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后试图弥补此事。
“此事出在你父亲跟头,那你有当如何呀?”
谢令姜脸上忽然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颖川庾氏的倾覆便只在片刻之间,而谯国桓氏或许将成为最大赢家,你以为你父亲又能安好几时呢?”
庾道怜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忍,而后迅速的褪去,“我与他早没什么父女情谊了,他死了又何妨?只是为什么谯国桓氏居然会成为最大赢家?”
“这是两代势力交替的原因,既然你选择继续留在现在的日子,那也无妨,你只要再替我做一件事,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就算是两清了!”
谢令姜站起身来,似乎已做好离开的准备。
“你说是什么事?”
庾道怜心里头也隐隐盼着这样解脱的日子,否则心里头一直会有隐隐不安的愧疚。
“除了颖川庾氏全族人的覆灭,或许可以为你保留一丝颖川庾氏的血脉,但在此之前的前提,便也是极为简单,我要你永久的埋下一根刺。”
“一根关于谯国桓氏在司马昱心里头的刺。”
谢令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然后径自离开了。
阮遥集正好在外头也已经商讨完了,此时也是笑着过来的,正好带着谢令姜离去了。
国丧的日子很快到来,所有人都妆扮的格外的符合国丧的品级安排。
谢令姜看着站在身旁的谢二娘子谢道聆,谢五娘子谢令和这两位都是和自己一样穿着素白色衣裳。
而祖母看上去稍微有些忧伤,有些疲惫的对谢令姜说到“当今的太后娘娘实在是个极好的人,只是太可惜了些!咱们也去送她一程。”
谢令姜自然是点了点头,扶着祖母一同出去了,阿娘三婶四婶都在,几个兄长也都在一旁。
正月也下起了雪来,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场送行。
谢令姜感觉到甜蜜的日子真是短暂啊,还没好好守护这样的日子,又被迫的不得不和遥集阿兄分开了。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在最前头捧着灵牌,身后是一些宗亲大臣们,还有那些圣人亲近的儿郎们。阮遥集也骑着马在后头。
谢令姜只是稍微的看了一眼。然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约是要用午膳的时间,她们才终于的回到了陈郡谢氏。因为一切从简。这个正月的欢乐并没有那么多了。
谢安似乎接连几日都在面见尊贵的客人。所以会稽山学也暂时还处于年假之中。谢令姜也难得的拥有了闺中的闲暇时光。
还是在祖母的温床里过活着。
还是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字。当然顺便还要做着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红。子鱼当时乐得自在的在一旁辅导自己。
好像三婶的肚子愈发的大了,临产期的确到了。
四婶的肚子看上去也不算小。谢令姜于是也就被谢五娘子谢令和拉着一起去看热闹了。
看着那样一个尖尖圆圆的肚子,心里头忍不住,有些害怕。
谢五娘子谢令和都有些想嘲笑阿姊了,这也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阿姊,您可是上战场见过无数杀伐的人,怎么会害怕三婶儿的肚子呢?”
谢五娘子谢令和捂着嘴,忍不住的要笑,谢令姜一时之间觉得十分尴尬,耳朵都红了起来。
三婶刘氏虽然挺着大肚子,可是最近根本没有呕吐,反而日子过得格外惬意舒适,此时也忍不住笑了“这还是咱们家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长安吗?这也太真实了吧?怎么会害怕这肚子里头的弟弟妹妹呢?”
四婶诸葛氏也走了进来,含笑的看着谢令姜“小长安怕大肚子吗?还真是有趣呢!”
谢令姜疯狂的摇了摇头,可是仍然不能让对方相信,只好试探着鼓起勇气的伸出手去摸两位婶娘的肚子。
上辈子谢令姜从来没有生育过孩子,自然也未曾怀过孕,也从未体会过做母亲的感觉。
她想了又想,鼓起勇气的伸出手去摸。
然后这两个肚子居然神奇的同时跳动了一下,拿过无数次杀人的刀刃的谢令姜,这一刻居然有些胆怯,然后又将手伸过去,感受到这生命的律动,格外的温和。
“这好像是生命的奇迹。”
谢令姜忍不住笑了,谢五娘子谢令和自然也是笑了,两位婶娘也笑了。
而此时后院里头,王小妇确实战战兢兢的,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怖惧,谢令姜居然回来了,大妇阮容也回来了,阮容不足为虑,可是谢令姜的确是一个让她心生畏惧的存在。
哪怕谢二娘子谢道聆在一旁安慰了很多次,似乎也并不奏效。
“阿姨,阿姊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你的,何况这一次是阿耶让您回来的,不是吗?”
父亲谢奕石的命令阿姊应该没那么大的勇气反驳吧。
谢令姜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刚好碰到从祖父书院里出来的兄弟们,谢四郎谢倏然,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而后又有些犹豫。
他也是有私心的,并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二娘是他妹妹,二娘生病生的很严重的时候,他心里很难过,二娘吵着要将阿姨家回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动摇过,可是长安也是自己的妹妹,长安很好很好,母亲也很好很好,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呢?
谢令姜忽然叫住了他们,笑意满满的开口。“阿娘想要见你们,你们躺会,有空也去阿娘院子里瞧瞧阿娘吧,阿娘在外头呆着久了,心里都很想念你们呢!”
谢倏然来不及说什么,谢令姜,似乎若有所思的离去了。
阮容果然在院子里摆着各色各样的食物,上面没有酒,不算违背国丧期间的礼仪,此时看到这些小儿郎们,心里都忍不住有些高兴。
“真巧啊,我还准备让人请你们,你们就自个来了!”
谢倏然眼角眉梢实在是有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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