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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兰扭过头,对卞喜道:“卞兄,陈将军说的有道理,你一个人进城,我不太放心,听说陈将军武艺超群,刀法精湛,你们两个一起进城的话,互相之间还能有个照顾。”
卞喜点了点头:“好吧,陈将军,进去之后,你要听从我的安排,国内城里的形势我比较熟悉。”
“可以!”
三人商议完毕之后,陈到唤来了自己手下的几名亲随,让他们继续在此地严加防范,他自己则脱去了盔甲,一身轻装,带着自己的双刀便跟着卞喜、夏侯兰上路了。
国内城距离他们三个人所在的地方只有不到十里的地方,三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走起路来也很快。越过一片乱世丛生的山林之后,便进入了平原地带,趁着夜色,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国内城。
高句丽人没有设下斥候的习惯,他们喜欢直来直去,说打就打,说撤就撤,所以一路上卞喜、夏侯兰、陈到三个人都没有遇到阻碍,很快便来到了国内城外。
巍峨的白山的山脉下,波澜的鹭江的江岸上,一座雄伟壮观的城池便展现了出来。
国内城外的一棵参天大树上,卞喜、陈到、夏侯兰高坐在树干上,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城池,观察着城中的一举一动。
陈到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他之所以跟来,也是为了想单独立下一次功勋。他一来到幽州就官封将军,这件事在林南旧部的眼里是十分罕见的,更何况他还很年轻,没有立过什么功勋,觉得受之有愧。为了能对得起自己的将军称号。也为了能在林南旧部面前一展自己的雄风,他就跟来了。
摆在陈到眼前的是一座雄伟的城池,这种城池和他在中原平时所见到的城池大不相同。中原的城池大多是长方形有棱有角的。可是他面前的这座城池却是圆形的,城池呈现出椭圆状。环绕着大半圈之后没入了黑暗。
“这城……怎么进的去?”陈到看到环形的城墙上到处站满了高句丽的士兵,处处灯火通明,心中便起了一丝的疑问。
夏侯兰的心里也是同样充满了疑问,环形的城墙几乎没有死角,只要城墙上面站满了人,一旦一个地方发生了异常,就会引来周围的人,很难找到可以攀爬的地方。
卞喜似乎能够体会到陈到和夏侯兰此时的心情。恰到好处地说道:“高句丽人的城池和中原的不同,这座城是椭圆的,很难找到攀爬的死角,而且这座城和后面的丸都山上的城是连在一体的,国内城地处平原,背靠丸都山,整个城池从这堵城墙算起,一直延伸到后面的丸都山。高句丽人在丸都山上还有一座城,和平地上的国内城相辅相成,两者互为一体。城中可容纳五六万人,算是东夷最大的一座城了。如果没有攻城器械的话,只怕很难展开攻击。”
陈到、夏侯兰听后。便问道:“那该怎么进入城里?”
“高句丽人的都城以平原的国内城为主,丸都山城为辅,也正因为如此,看似环形的城墙带上没有任何死角,却也成为了这城池的最大缺点。丸都山城环山为屏,山腹为宫,谷口为门,但是在修建城墙时,却有始终有几段险要之处无法和国内城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这就成为了都城的死角,从那里便可以攀爬进去。只是。那里地处险要之处,悬崖峭壁不容易攀爬。所以除了我之外,也没人能够从那里进去。”卞喜又解释道。
陈到脸上一怔:“你是说,我也无法从那里攀爬进去?”
卞喜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今天不走那条路,那里费时费力,没有走城墙来的方便。”
陈到看了看面前毫无任何死角的环形城墙,便问道:“这里的士兵巡逻的非常严密,若想从正面登上城墙,恐怕有点难度。”
卞喜嘿嘿一笑:“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咱们在这里已经观察有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你们注意到没有,城墙上的士兵每隔一刻钟的时间便会进行一次交接,而交接的时候中间会有那么一小会的空当,我们就利用这段时间攀爬进去。”
面对高墙和紧迫的时间,陈到的脸上有点抽搐,在他看来,要用一盏茶的时间攀爬上大约两丈高的城墙,而且没有任何棱角供他踩,简直是太难了。可是他看到卞喜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很容易做到,便问道:“你要如何登城?”
卞喜道:“很简单,直接沿着墙面爬上去。你放心,我上去之后,还会有一点时间来将你带上去。”
陈到的武艺那是没得说,可是飞檐走壁却不擅长,若是在中原那种城池,中间的墙面上有棱有角,只需要找一个棱角比较小的,用双手、双脚撑起身子就可以上去了。可是对环形的墙面,他却没有一丝把握,不由得在卞喜面前矮了三分。
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儿,见到城墙上果然出现了一个空洞的时间。
卞喜在这时急忙叫道:“夏侯老弟,你留在此地,一个时辰后我们就会回来,陈将军,跟我走!”
话音一落,卞喜纵身跳了下去,借力在几个树干上弹跳了几下,便落在了地上。
陈到也不甘示弱,直接纵身跳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之后,便跟在了卞喜的身后朝前面的城墙上跑了过去。
卞喜争分夺秒地跑到了墙面的边上,加上此时月亮被乌云遮挡住了,他的身体又轻,没有弄出什么声响,而且周围的人都在进行交接,对于他来说,这城墙就像无人之地。
他借着助跑的力度踩上了墙壁,登上了一半城墙之后,身体便有了下坠的感觉。他的双手毅然抽出两把飞刀,用力插进了墙面,那飞刀的刀刃便直接没入了墙壁。利用手的臂力,将自己的身体向上带,举着飞刀一点一点的爬了上去。整个人就像一只蜘蛛一样。
陈到看到卞喜的做法,眼前一亮。立刻抽出背后的双刀,在接近墙面的时候便用力掷了出去,两把刀一高一低的插进了墙面,只露出一个长长的刀柄。
他这时开始借助快速的跑步的惯力踩上了墙壁,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半,快要下坠的时候,他伸出长臂便抓住了自己刚才插进墙壁的刀柄。只见他借用臂力将自己的身体做出来了一个回旋状,整个人便向上飞了起来。他顺势拔出了那把刀,急忙收入了刀鞘,然后腾空而起的身体又抓住了第二把刀柄,再用同样的方法将身子向上腾起,顺势拔出刀收入刀鞘,他整个人便跃上了城墙。
卞喜先登上了城墙,转身准备去接应陈到,哪知道看见陈到也很巧妙地登了上来,脸上便浮现出来了一丝笑容。
陈到也笑了,一登上城墙。便立刻对卞喜小声说道:“现在去哪里?”
卞喜道:“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迅速沿着城墙滑下了城里,刚一落地。便直接朝黑暗中跑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城外坐在树上的夏侯兰看见了,早已经是目瞪口呆,若说卞喜能登上城墙他一点都觉得不足为奇,可是看到陈到似乎用更省力的方法也登上了城墙,他就有点吃惊了,万万没想道陈到还有这番本领。
“若非他们手中的兵刃都是钢制的,他们也无法顺利的攀上城墙……”
他自言自语地话音一落,便注意到高句丽的巡逻队伍到来了。补充了刚才的时间差,心里也不禁为卞喜、陈到捏了一把汗。
进城之后的卞喜带着陈到穿梭在城中的街巷里。卞喜十分娴熟的将陈到带到了一处大宅那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巡逻的队伍。高句丽人属于外强中干的类型。只重视外部的防御工作,却不注重城中的防御,因为他们始终认为如此坚城,根本不会有人攀爬的进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陈到看到前面是一处豪华的大宅,看那府宅就知道,绝非一般人所能居住的,而且宅子外面还站着一群高句丽人的勇士。
卞喜道:“这就是关押高句丽其他四部首领的地方,只要我们进去一探究竟,就能搞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陈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进去吧,迟则生变。”
卞喜“嗯”了一声,对陈到道:“跟我来!”
两个人一起迂回到了宅子的后门,见把守后门的人只有两个,卞喜便射出了两把飞刀,直接贯穿了那两个士兵的喉部,让他们无法叫喊。
两个守门的人死了之后,卞喜、陈到将两具死尸拖入了一个黑暗的墙角里,然后两个人从后门进入了院子里。
一进了院子,卞喜便发现这院子里的防御十分的薄弱,还来不及欢喜,便见四处火光突起,从房廊下、院门外都涌出来了许多高句丽人的勇士,将他和陈到团团围住。
“哈哈哈,我等候你们多时了。卞将军,别来无恙啊?”一个身穿汉人服装的汉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爽朗地笑道。
卞喜和陈到早已经抽出了手中的兵刃,背靠背站着,他们心知肚明,是中了高句丽人的圈套了。
“是你?”卞喜见说话之人的身上穿着一件极为华贵的墨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王冠,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的身体变得极为肥胖,惦着个大肚皮,愣是将那华贵的长袍给撑的变了形,正是高句丽王伯固。
伯固的肥嘟嘟的脸膛上一笑起来显得十分的难看,两个腮帮子被挤成了肉团一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根本看不见他是在睁着还是在闭着。他哈哈地大声笑过之后,便朗声道:“卞将军,我知道你有一手飞刀绝技,可是面对我高句丽最为精锐的一百名弓箭手,我想你的飞刀没有出手,就已经被射成刺猬了。所以,请你自动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吧,我和你差不多有一年多没见了,也该叙叙旧了吧?”
陈到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着。他环视了一圈,见房廊下和房顶上站满了满弓待射的弓箭手,只要他和卞喜有任何异常举动的话。四面八方的箭矢就会立刻朝他们射过来,就算侥幸没有变成刺猬。也一定会深受重伤。他紧握手中的一长一短两把钢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犀利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每一处角落,企图寻找突围的机会。
卞喜的双手里也已经取出来了两把飞刀,紧紧地扣在手里,随时寻找机会将飞刀射出去。可是,伯固只露了一下脸,立刻就有十名高大的壮汉组成了人墙。将伯固肥胖而又矮小的身躯挡在了后面,密不透风的,丝毫没有给他一丝出手的机会。
气氛异常的紧张,空气好像是静止的,卞喜只觉得头皮发麻,顺着伯固的话说道:“我和你没什么话说,是你先违反盟约在先。如今我家主公带领四万大军正驻扎在城外十五里处,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开城投降吧,省的到时候生灵涂炭。”
伯固只嘿嘿一笑。便没了下文,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答道:“别逞强了。如今你身陷困境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同伴都必须得死。不过,我高句丽人一向宽宏大量,如果你们两个能够投降我的话,我或许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陈到在决定跟随卞喜一起到国内城的一刹那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听到伯固在劝降他们,便立刻喊道:“该投降的应该是你们,我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我家主公还带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只要一开战。一个时辰内你们的城池就会被攻破。如果你们投降的话,我可以劝说主公留你们一条活路。”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啊。卞将军,你也同伴似乎很想让你死嘛,可是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咱们之前还算是朋友吧?”伯固从人缝里探出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陈到之后,便立刻将头给缩了回去,仿佛一个缩头乌龟一般。
卞喜也早已经将生死看的很淡了,他想都没想,立刻答道:“你把我们汉人当成什么了,我们汉人是有气节的,怎么可以随便投降你们蛮夷?”
“看不出来,卞将军倒也是一条汉子啊。我伯固最欣赏这样的硬汉,可是今天例外,我的部下都已经箭在弦上了,如果不把箭矢射出去的话,他们会很难受的。两位既然不愿意投降给我高句丽,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我身为高句丽的国王,对你们也算仁至义尽了,我会给你们留个全尸的。”
卞喜看不到伯固的脸,只能听到伯固的声音,从说话的声音来看,似乎很生气。他见周围的弓箭手又将弓朝后面拉了一下,依然保持在待射的姿势,似乎在等待伯固的一声令下。他小声对身后的陈到说道:“陈将军,我连累你了,一会儿我跳起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就趁机从地上翻滚过去,然后杀出一条血路。高句丽人近战的战士的少,只有远程的弓箭手,只要你能贴近他们的身体,他们便没有用武之地,以你的武艺要逃出这里应该不成问题。”
“一起来的就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自己一个人跑的,你把我陈叔至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陈到低声吼道。
“你们不用吵了,今天夜里你们谁也别想逃走,都要死在这里,否则的话,伊夷模的妙计岂不是白设下了?”伯固道。
卞喜、陈到没有吭声,而是观察着自己的周围,在伯固下达命令之前,他们必须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来。
伯固藏匿在十名壮汉的后面,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在观察着陈到和卞喜,见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很紧张,便笑了笑,张嘴便喊道:“所有人……”
“且慢!”一个身体瘦弱的年轻汉子突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了几个弓箭手前面,大声地喊道,“父王且慢动手!”
“伊夷模,你干什么?”伯固定睛看见自己的儿子伊夷模突然闯了进来,便立刻大声喊道。
跑来的那个汉子正是高句丽的小王子,叫伊夷模,也是伯固现在唯一的儿子。伯固的长子拔奇在纥升骨城阵亡之后,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国内城,可让最疼爱拔奇的伯固一阵伤心。并且发誓要为拔奇报仇。伊夷模是伯固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一个了,自小就有点懦弱的伊夷模并不受伯固的喜爱。可是被立为王世子的拔奇一死。伊夷模就成了高句丽王唯一的继承人了。
伊夷模穿着一件蓝色长袍,张开双臂挡在了许多弓箭手的面前。朗声道:“父王,这两个人不能杀,杀了以后,高句丽就会彻底成为林南的死敌,国内城也会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卞喜感激伊夷模,心中升起了一丝敬意。在他的眼里,伊夷模虽然是个高句丽人,可实际上却和汉人没什么区别。已经是完全受到汉文化熏陶的人了。他见伊夷模挡在了他的面前,便急忙道:“小王子,多谢你的好意了,我卞喜没有白结识你一场。你赶紧让开吧,我怕一会儿手中的飞刀会误伤了你。”
“卞兄说的哪里话,当初你出使高句丽的时候,我还向你请教过一些问题呢。分别了一年多之后,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势见面……”伊夷模说完这句话后,便停了下来,目光中顿时充满了怒火。大声喊道,“父王!这两个人不能杀!”
伯固已经是恼羞成怒了,这计策是伊夷模献的。本来打算引诱林南带着大军来攻城,然后在城里进行伏击。可是林南没来,却来了一个卞喜。他愤怒地道:“伊夷模!你给我滚回来,今天这两个人,我非杀不可!”
“今天这两个人我是救定了,父王也绝对不能杀。不但不能杀,还应该立刻放了他们。”伊夷模瘦小的身躯站在众人面前,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足了,倒给了人一种气势。
“放了他们?你开什么玩笑?”伯固道。“来人,将伊夷模给我拉下去。全军准备……”
“不能杀!要杀他们的话,就先杀我!”伊夷模向后靠了靠。整个身体,完全地挡在了卞喜的面前。
所有的高句丽弓箭手都面面相觑,加上拉满弓保持一种姿势的时间有点长,手臂上的力道有点吃不消了,便缓缓地松下了手中的弓箭。
伯固还从未没有见过伊夷模如此勇敢过,但是勇敢的不是地方,居然帮着敌人来威胁自己。可是他也很清楚,伊夷模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了,当初立王世子的时候,其余四部的首领都反对立好斗的拔奇,而一直公推伊夷模当王世子,他力排众议,才立了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拔奇。如今拔奇已经死了,伊夷模是他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如果伊夷模死了,那他百年之后,桂娄部里就不可能再选出第二个王了,因为高句丽王是世袭罔替的,必须是王的儿子,才能挑起大任。
“你……你气死我了!”伯固气的不轻,可他不会笨到真的去杀自己的儿子,为了桂娄部,也为了他的家族,这个王位不能丢,“你到底想怎么样?”
伊夷模见伯固动心了,便道:“放了他们!”
“不行,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是他们必须留下当人质。卞喜,你快点放下手中的武器,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如果林南能够攻破国内城的话,你自然会得救。如果攻破不了的话,那只有对不起你了。”
卞喜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陈到,问道:“该怎么办?”
陈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答应下来再说。”
卞喜点了点头,随之将手中的五个刀囊放在了地上,而他不饿后的陈到也丢下了自己手中握着的双刀。
“伊夷模,这下你满意了吗?”伯固道。
伊夷模道:“我们的国家里面没有牢房,就由我看管他们两个人吧。”
说话这句话,也不管伯固同意不同意,他便一左一右的拉着卞喜和陈到的手离开了。
出了院子的后门,门外两个身穿虎皮裘衣的壮汉等候在那里,看到伊夷模出来了,便立刻拱手道:“参见王子殿下。”
伊夷模道:“不必客气,人我已经救出来了,你们两个趁现在快带着他们两个走吧,再也别回来了。这是我的信物,到了城门那里,守卫城门的人自然会放你们出城。”
卞喜、陈到都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开口问话,便见等候在那里的两个人牵来了马匹,让卞喜、陈到骑上。并且大声道:“两位将军快上马,城里险象环生。请速速出城,迟则生变。”
伊夷模道:“施杰,李玉林,好好的保护好两位将军!”
被唤作施杰和李玉林的两个汉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根本不给卞喜、陈到搞清楚问题的时间,四个人四匹马,便飞一般的朝城门方向驶去。
“再见了施杰,李玉林。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的归宿……”伊夷模看到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地想道。
卞喜、陈到两个人在施杰、李玉林的带领下,迅速来到了城门边,施杰拿出腰牌之后,守卫城门的人便放其通过了,四个人就这样一起出了国内城。
城外的一棵参天大树上,夏侯兰还坐在苦等着卞喜和陈到,心里也很着急。正当他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却突然见到卞喜、陈到和另外两个人从高句丽城的正门策马而出,便有了一丝惊奇。很快便下了大树的树干,朝卞喜、陈到迎了过去。
两下相见,卞喜来不及细说。便让夏侯兰和他同乘一匹马,五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向远处奔去,离国内城也越来越远了。
十五里的路途不算遥远,五个人一路赶来,只感觉没有用多少时间,便看到了大营。
确定后面没有追兵之后,卞喜、陈到、夏侯兰、施杰、李玉林五个人便在大营的边缘稍微休息了一下。
五个人坐在一起,陈到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便对施杰、李玉林道:“你们两个是汉人。还是高句丽人?”
施杰身体健壮,魁梧有力。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拥有力量的人。他听到陈到的问话,便立刻回答道:“我们两兄弟都是汉人。是辽东西安平人。”
陈到打量了一下施杰,便问道:“既然是汉人,为什么跑到伊夷模的手下了?你能解释一下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李玉林也是个身体健壮的汉子,相貌英武不凡,看上去极有威严。他随即回答道:“这事说来话长了,总之我们兄弟是被高句丽人虏劫过去的,幸有小王子殿下的照顾,才一直没有成为奴隶。”
施杰接着道:“刚才的事情是我们兄弟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两位将军。”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卞喜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
李玉林和施杰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道:“我们想投靠骠骑将军的麾下……”
林南独自一人端坐在中军大帐里,面前摊开着一张高句丽国内城的城防图,尚在思虑该用什么方法攻下这座城池。
“启禀主公,卞将军、陈将军、夏侯将军求见。”卷帘被掀开了,新任的中军校尉白宇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大帐,便抱拳道。
林南没有抬头,随口说道:“都这么晚了,他们三个人怎么会一起到来?让他们都进来吧。”
“诺!”白宇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出了大帐。
大帐的卷帘再次被掀开,卞喜、夏侯兰、陈到三个人便走进了大帐,三个人一进大帐,便立刻异口同声地抱拳道:“属下参见主公!”
林南抬起了头,双手按在了面前的一张木雕的小桌子上,定睛看见卞喜、夏侯兰一人夜行衣打扮,而陈到则是脱去了厚重的盔甲。他看着这三个人的穿着,便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咦……叔至,你的鸳鸯刀呢?”
陈到、卞喜、夏侯兰三个人都面面相觑,脸上也浮现出来了一丝羞愧,三人同时跪在了地上,向林南拜道:“属下违抗了主公的军令,请主公予以责罚!”
“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南站了起来,看到面前这三个人同时跪在了地上,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凝重的神情。
卞喜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林南说了一番,陈到、夏侯兰也随声附和,说到最后,三个人便一起拜伏在地上,祈求林南给予惩罚。
林南听完之后,又坐了下来。朗声道:“行了,你们这次也是为了弄清敌军的虚实而犯下的错误,这次你们贸然的行动算是有惊无险。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你们也该长个记性了。你们不用去抢着争功。功劳我自然会给你们机会去立,这次讨伐高句丽就是为了给你们立功的机会。都起来吧,下次如果再敢有违抗军令的事情,定斩不赦。”
陈到、卞喜、夏侯兰心里都充满了感激,朝林南拜谢完毕之后,便站了起来。
“你们带回来的人现在在哪里?”林南合起了面前的城防图,轻描淡写地道。
卞喜道:“启禀主公,施杰、李玉林就在帐外等候。”
林南道:“你们三个都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至于你们的鸳鸯刀和飞刀,等以后攻占了国内城,定然能够找回。去吧,把施杰、李玉林两个人叫进来,我有事情要问他们。”
“诺!”
陈到、卞喜、夏侯兰缓缓地退出了帐外,紧接着施杰、李玉林便走了进来,见到林南便立刻行了跪拜之礼,朗声道:“我等拜见骠骑将军!”
“免礼,起来说话,请坐!”林南见施杰、李玉林都是魁梧的汉子。看上去应该是力士之类的人,便直接说道。
施杰、李玉林拜谢之后,便在大帐中坐了下来。两个人丝毫不敢抬头看林南,因为从一进大帐,两个人瞄了林南一眼之后,便被林南那威武的气息所折服。
“听卞喜说,你们两个救了卞喜、陈到、夏侯兰三人?”
施杰道:“启禀将军,救人的是高句丽的小王子伊夷模,我们兄弟二人只不过是略尽点绵力罢了。”
“你们是伊夷模的门客?”
李玉林答道:“朋友,我和施杰是伊夷模的朋友,本来都是辽东西安平人。大约八年前高句丽人入侵了辽东郡,俘虏了一大批汉人。并且带回了国内城,我们两个就是那时候成为高句丽人的俘虏的。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兄弟结识了伊夷模,便相互为友,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
“嗯……伊夷模我虽然没有见过,可是从各个方面了解到的信息都是在称赞他,看来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林南默默地说了一番话,随后便问道,“你们是来投靠我的?”
施杰、李玉林再次站了起来,并列在一起,抱拳道:“我等兄弟仰慕将军大名已久,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将军若不嫌弃,我等兄弟愿意给将军做牛做马,从此任由将军随意驱策。”
有人来投靠固然是好事,而且林南也缺少人才,但是他不太清楚面前这两个人的能力,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安排。于是,他张嘴问道:“嗯,你们来投靠我,也是我的福气,只是我对你们两个人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你们的能力如何。这样吧,你们两个进行一番自我介绍吧,我听完之后,自然会合理的给你们官职。”
施杰、李玉林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我等都是出身低微的粗鄙之人,能力或许入不了将军的法眼……”
“你们这话我不爱听,我朝高祖皇帝不也是一个市井无赖吗,他经过自己的努力,终究成为了一代帝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以出身论高低,在我的眼里,只要是人,都是平等的。英雄莫问出处,我不管你们出身如何,只想知道你们最擅长干什么。”林南当即打断了施杰、李玉林的话,朗声说道。
施杰、李玉林两个人听完这番话,再也无所顾忌了,他们两个都是平民百姓出身,被高句丽人俘虏过去又做了一年的奴隶,后来遇到了伊夷模他们的生活才出现了转机。但是,二人深以这种奴隶身份为耻,也经常有点不自信。
“将军深明大义,实在是我等之福。在下施杰,箭法平平、武艺也很一般,除了水性比别人好点,能够在大江大河中操控船只而不被大浪掀翻外,别的什么优点都没有了。”
李玉林随后说道:“在下李玉林,没什么武艺,箭法也很普通,只懂得如何驯服山林之中的野兽……”
听完施杰、李玉林的自我介绍之后,林南算是对施杰和李玉林有了初步的了解,缓缓地说道:“嗯,你们的能力我大致清楚了,施杰熟悉水性,驾船十分娴熟,李玉林是个能够驯服野兽的驯兽师……”
施杰、李玉林听完之后便点了点头。
林南心中寻思道:“这两个人都有不同的能力,如果以后组建水军的话,施杰就可以担当水军将领,李玉林能够驯服山林野兽,也必然熟悉山地,要是和褚燕、于毒、孙轻他们相互配合的话,完全可以组建成为一支擅于山战的军团。对了,还有白宇,他能够驱使毒蛇,又是白起之后,智谋上应该不差,把他们五个人拧在一起,必然可以完成一些非常的任务。”
他想完了一番之后,便对施杰、李玉林道:“这样吧,你们两个人暂时在我的帐下担任校尉,等平定了高句丽之后,我必然会有重用。”
施杰、李玉林一听说林南给了这么大的官职,便十分的高兴,当即拜道:“多谢将军……不,多谢主公厚爱!”
林南道:“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们两个……”
“主公尽管问,我们兄弟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伯固被我杀死了,伊夷模会给伯固报仇吗?”
施杰道:“主公请放心,伊夷模和伯固虽然是父子,可是之间的情谊很淡,更何况伊夷模的母亲是被伯固活活掐死的,而且伊夷模从小就不受伯固喜爱,因此伊夷模打心眼里很希望他的这个父亲早早的死掉。这次伊夷模给伯固献计,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主公要攻打国内城的话,还希望主公不要杀死伊夷模,伊夷模反而会因此投靠主公,为主公所用。”
李玉林随声附和道:“是啊主公,伊夷模确实是一个好人,他在自己的封地上收拢了不少被高句丽人俘虏来的汉人,让咱们汉人自己生活在一起,对咱们汉人也是一视同仁,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林南也越发觉得伊夷模是个可用的人才,便又问道:“伊夷模在高句丽人的心中形象如何?”
李玉林道:“在伯固和拔奇的眼里伊夷模是个懦夫,可是在其他四部首领的眼里,他是继承高句丽王最合适的人选。高句丽这几年连年征战,和北沃沮、东沃沮、夫余、挹娄、濊南等争抢地盘,弄得许多高句丽人妻离子散。现在高句丽人都在渴求一份和平,希望能够暂时停止无休止的厮杀,而伊夷模弘扬了我们大汉儒学的思想,得到了高句丽人的认同,也成为了高句丽人心中的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
“原来如此,这个伊夷模果然不简单,如果能够好好的利用的话,或许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就不必在损兵折将攻打国内城了,只需要略施小计,让伊夷模继承王位即可。”林南的心里缓缓地想道,“看来这次根本用不着攻打国内城了……”
林南随后让人给李玉林、施杰安排了营帐,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番计策,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林南将所有的将领、谋士全部叫到了中军大帐里,包括从夫余来的牛加呼仇台,开始谋划实施对国内城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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