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青山岭上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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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羊肠小道，左拐右拐的曲线前进，周围是高大的密林，抬头看着，几乎高耸入云。刚一走进没多远，覃彤夭就明显地就感受到光线暗淡了不少，越往里走越黑，不过好在，一路上都有火把照着亮光，终于来到了死牢深处。

不到十平米地一间间牢房分立在两侧，牢房里铺了薄薄的几层稻草，杂乱不堪；一阵阵高低起伏的呜咽声传来，此起彼伏。死牢里另一处宽阔的地方有序地摆放着各种刑具。其中一座十字架上正绑着一个衣衫杂乱，里衣渗出的鲜血，一条条地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萧钰变化着脚步，走近了那座十字架，抬起那人的脸，惨白的脸色还能依稀辨认出清丽模样，是她，花满楼的花魁—绿芙姑娘。

“快说，你为何要刺杀本太子？”

萧钰的脸色突然变得凶狠起来。覃彤夭看着这突然的变脸，也吓了一大跳，自己原本还以为太子是来救这个美人的呢。

绿芙抬起疲惫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干涩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放弃了挣扎，对于萧钰说的话充耳不闻。

“太子，昨晚我和七王爷亲自审问了一宿，她什么也没说。”

林影走了过来，拍了拍萧钰的肩膀，这么问是不会有结果的，毕竟她连这么重的刑罚都能扛下来。

“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西冥派来的奸细。你以为本太子是这么轻易就能死掉的吗？”

萧钰突然收紧了自己的手指，逐渐用力。绿芙吃痛地叫了一声，挣扎着抬起头来，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才恨恨地说道：

“没能杀掉你，是我的无能；现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影看着她并不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覃彤夭。又转头对着太子，详细地说了昨晚陪同七王爷一起审问的详细情况。除了绿芙，花满楼的其他人，能招的都招了，但是花满楼逃脱了一个伙计。

覃彤夭这才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大意是怀疑西冥丧心病狂，想挑起凌昌国的内乱，毕竟如果太子一死，皇位就落入了七王爷的手中。而凌昌国的国主不得不怀疑到七王爷萧玦的头上，真是好一出一石三鸟之计。

“小夭，你来说，看我要不要杀掉她？”

萧钰放开了手，似笑非笑得看着覃彤夭，在袖子间随意地擦了擦手。

覃彤夭突然就被问住了，一时之间大脑一片混乱，后知后觉之后一刹那就想明白了。花满楼里逃出了一个伙计，该不会太子怀疑的就是自己吧。所以才故意重金悬赏，引自己出洞，故意带到这里和绿芙当面对质，看看自己的反应。不对，不对，药高也是从花满楼逃出去的，不应该只是一个伙计。这其中必定有诈啊，想到这，覃彤夭稳住了心神，这才笑着说道：

“杀掉岂不是太可惜了。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

“哦？那依你说，该怎么处置？”

林影擦拭着剑鞘，缓缓地说道。

“我觉得咱们不如静观其变，将绿芙姑娘关押在青山岭的消息传出去。如果有人来救，我们刚好一网打尽；如果无人前来，那说明绿芙姑娘所知也甚少；既然成了弃子，早已无用，到那时再杀掉还不是全看太子心情。”

覃彤夭一脸陪笑着回答，十分小心谨慎。心里却在暗暗后悔，这宫里出来的人，一个个的心思比海还深，看来自己真的要多加小心才是。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被扣上通敌的罪名。纵然自己武功盖世，被通缉的话，也是很狼狈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林影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当着太子的面也不太好试探，只得作罢。毕竟现在太子和七王爷现在是同命相连，哪一个出事，对凌昌来说都不利。萧钰十分满意这个回答，很快就派出了对她的怀疑。毕竟，如果小夭真的是这些犯人同伙的话，何必多此一举又出手救我一命呢。小夭如果不出手，自己很可能真的去见阎罗王了，看来七弟真的是多虑了。

“真是个好主意，就照你说的做。”

萧钰对覃彤夭的回答赞不绝口。绿芙脸色微变，自己现在身陷囹圄，苦心经营多年的刺杀任务也失败了，何惧死亡？只是，真的不甘心，好想再回到自己的故乡，见一见国主，死也要死在故土，那才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我还以为太子是来英雄救美的。”

覃彤夭莫名地来了一句，太子这个人真的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萧钰轻笑出了声，语气却十分冰冷，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蛇蝎美人，本太子可恕不奉陪。”

林影走过来，指着不远处的普通牢房，关押着花满楼的一众人等，问道：

“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普通牢房中的人早就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老鸨躺在冰凉的地上奄奄一息。冬梅似乎是认出了覃彤夭，挣扎着爬到铁栏外面，招着手，声嘶力竭地朝这边喊：

“小夭，你快救救我。”

覃彤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望过去，才辨认出了原来是花满楼的丫鬟，可是自己确实是爱莫能助。但是，看见他们全都死于非命，倒也确实可惜。

“哦，你认识小夭？”

萧钰顿时来了兴趣。

“认识认识，他我们花满楼今年才来的伙计。”

冬梅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那你知道他会武功吗？”

萧钰又继续问道。

“回官人，奴婢不知。”

冬梅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小夭是哪里人？家中都有谁？”

萧钰又继续追问。

“只听说家是青山岭大山里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其他的并不知。”

冬梅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并不怎么认识他。”

萧钰意味深长地说，看来自己被救，真的就是一场意外了。

“这些人，都杀了吧。本太子今天真的没什么好心情。”

萧钰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神中的冷漠让覃彤夭不寒而栗，没想到杀人在他看来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周围的士兵见林影无动于衷，并不上前。

“怎么？本太子差点被刺身亡，现在杀掉几个相关人等，还要请示你林大人了？”

“太子要杀，我亲自来动手就是了。”

林影一步步走近了那牢房，一个长得瘦猴一样的看守一间间打开牢房门，林影走进去，抽出看守的佩刀就杀，手起刀落，毫不犹豫，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覃彤夭看着这惨无人性的血腥场面，刚想开口替他们求情，一个没忍住靠在墙边就吐了出来。萧钰看着他的样子反而觉得惊讶，作为武功高手，这种场面应该是家常便饭才是，不过是杀一群蝼蚁而已。

覃同彤要缓了缓，来不及为他们感到悲伤。此刻才感受到，这个时代的草菅人命，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她随意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才回了一句：

“在下本职是郎中，救死扶伤，可不是为了杀人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林影就完成了。虽然杀了那么多人，但身上竟然没有沾上一丝血迹。他从尸体上走过，径直就往牢房外走去。覃彤夭也跟着，就出了牢房。眼见四处青山环绕，深吸了一口气，覃彤夭那难受的感觉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萧钰走出来，四处看了看，监牢外围，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毁尸灭迹倒是挺方便的。尸体要是扔下去，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果然等了没一会，守卫们就从监牢处把尸体一具具搬了出来，随意地往悬崖下扔，一具、两具、三具……

覃彤夭也走到另一处悬崖峭壁外，往下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而另外一边，林影正和萧钰正在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只见萧钰面露难色，似乎有点举棋不定，但最后还点头同意了。

很快，林影又走进了牢房，跟为首的士兵说着什么。而萧钰朝着覃彤夭走了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才缓缓说道：

“小夭，要不你就在这先等着吧。等十日过后，我派人过来接你。到时候你就洗脱嫌疑了。”

萧钰商量着说，言语中略带歉意，跟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现在还怀疑我呢，那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覃彤夭一脸讽刺地说道。

“是林影，哎，查不到你的任何户籍信息。来历不明之人，难免需要多加提防。也能理解。”

萧钰也不客气地说道，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实话实说这点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为什么一定是十日之后？”

覃彤夭的怒气也消了一半，这个太子虽然看着风流，但是却也并不会为色所迷，心思倒不深，睚眦必报，但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应该也不会成为敌人。

“因为十日是西冥送来战帖的日子，我这是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说的。”

萧玦凑近了来悄悄说道，这可是属于机密的信息。

覃彤夭闷着不说话，心里默认了这个决定。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为了那一百金才出动现身的，现在反而不落好。于是又说道：

“太子，你承诺的一百金还没给我呢。现在十天，每天再增加十金，否则我才不会待在这深山野林里帮你们看守犯人。”

“这个好说好说，十日之后你来找我，我给你两百金就是了，还有那个绿芙姑娘，你想怎么样就就怎么样。”

萧钰一脸坏笑这说道，满口答应了两百金的事，自己身边都是七弟的眼线，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信得过的人，自己怎么会放过呢。

很快，林影带着监狱的看守领头就过来了。萧钰赶紧捂住了嘴巴，也不再多说什么。很快交接好了，林影将马车从林子中赶了出来，萧钰突然就走上前来拉住了覃彤夭的手，说道：

“小夭，你可一定要回去找我。”

“好的，太子。”

覃彤夭抽回了自己的手，表情有些不自然，还真是不习惯和别人如此亲近，有点怪怪的。

萧钰愣了一愣，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呆呆地走向林影，一路跳上马车。一路失了神的样子在马车内默默不语。林影看着觉得奇怪，但也并不管他。坐在外面，外驾着马车往邛城的方向赶去。

“走吧，小爷，都走远了。”

一声粗粝的声音传来，覃彤夭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看守，一脸闷闷不乐的向他走去。看守倒是又仔细地盯着他看了一番，小少年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浓密地眉毛向上扬起，精致雕琢的五官，面如中秋之月，也难怪太子失了神。这该不会是太子的新欢了吧，早就听闻太子好色成性，这么好看的少年，也难怪太子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覃彤夭跟着他就走进了里间的牢房，一股冲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看见奄奄一息的绿芙姑娘，覃彤夭走过去用木勺舀了一瓢水，慢慢地喂到她嘴边。

“还是您懂得怜香惜玉哪1

为首的看守说道，一脸不怀好意地笑。

覃彤夭也并不说话，走过来，一脚就甩在了一张老旧的桌子上，说道：

“太子既然让我留在这里，我就实话和你们说了。今晚……”

话还没说完，似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覃彤夭正疑惑着怎么回事，只见外面的守卫跑了进来。其中有的胆小的，一边跑一边叫，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慌慌张张跑什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看守也有点惊慌，仗着胆子问道。

“回头儿，外面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了好多蛇。一直往里面钻，我们好多士兵都被蛇咬了。”

“什么？”

为首的看守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很快，很多大大小小的蛇就游过来了。

“不好，是彭颈蛇1

其中一个稍稍年长一点的看守吓得大叫了起来。要知道，这种蛇在发起攻击时脖颈出会膨胀开来，直立起来，像是脖子那里穿上了一把扇子，毒性最强，只要被这种毒蛇咬一口，最快一刻钟就能毙命。那些蛇很快就朝着守卫发动了攻击。覃彤夭最怕这些无爪状的动物，也是吓得就跳到了桌子上躲避不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蛇只是短暂停留了几秒的时间，吐露着蛇信子，似乎是在相互传递信息。很快，这些蛇就绕过了她，精准地朝着那些守卫士兵们袭来。

覃彤夭蜷缩在老旧的桌子上装死，微微睁开眼睛观察。果然，那些蛇也没有攻击绿芙姑娘，看来是来救人的。很快，在蛇群的攻击下，看守的士兵们就全军覆没了，躺在地上一个个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