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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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等出言冒犯了，虚王陛下，还请您不要见怪。”

听蓝染言外之意，似乎并无和自己动手的打算，而且姿态放得很低，龙儿笑了笑，也没有强人所难，只轻声说了一句“可惜”。

他原本还想趁机吞噬镜花水月的能力，但是蓝染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蓝染扶起重伤的东仙要，望向龙儿道：“虚王陛下若无其他事情，请容许我们就此告退。”

龙儿含笑望了他一眼，金色双瞳里闪过一抹意外，倒没想到蓝染会这么干脆地选择退去。

这般示弱是表明暂且无意与虚圈为敌，还是另有图谋呢？蓝染将真实心意隐藏得无懈可击，这种深藏不露的感觉让龙儿觉得相当有趣。

“好，那我就不送啦。三位慢走，虚夜宫随时欢迎你们再来。”

蓝染轻轻点了下头，笑容依旧温和，几乎就没怎么变过。东仙要因落败受到重创而咬紧牙关，二人先一步转身离去。市丸银也跟着转身，正待跟上去，突然脚下一顿，只听耳边传来那位少年似含深意的低语：

“欢迎再来，市丸先生。”

这声音运用灵压传入他耳中，旁人均无所觉，市丸银回头一瞥，只看到银发少年完美无瑕的优雅笑容。少年抬手轻挥，向他送行，市丸银沉默了一秒，神情并无变化，旋即默不作声地飞身离去。

“哎呀，其实我还想多留他们一会儿，随便聊聊天呢，毕竟会来虚圈做客的死神少之又少，可惜，他们应该会当场拒绝的吧。”

龙儿望着三人飞去的地方，低声碎碎念着。史塔克、妮莉艾露等人互望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莉莉妮特靠近过来，奇怪地望着龙儿的侧脸，少年的表情好像当真觉得可惜，并非开玩笑。

“为什么啊？”莉莉妮特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放过死神，那些家伙不是咱们的死敌么？”

“哦？莉莉也是这样认为的么？”龙儿思索片刻，露出一如既往的淡然微笑，“说起来，虚吞噬人类的灵魂，而死神以保护人类之名，全力消灭虚，以这种逻辑来看，咱们毫无疑问是扮演着坏人的角色呀。”

“切，那又怎样，又不是所有虚都是坏蛋。”莉莉妮特不满地嘟起了嘴巴。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儿伸手摸了摸莉莉妮特的脑袋，好像很喜欢这份手感似的，嘴角边的笑容愈发灿烂，“我是说，对立的并非虚与死神，二者也并非水火不容，虽然也不大可能和平相处，但至少还没到一见面就拔刀分出生死的地步。老实说，我觉得单纯因为种族身份，而仇视彼此的双方都很无聊，杀戮本身不过是以强欺弱而已，以那种东西作为人生的意义从根本上就无聊透顶。”

“你干嘛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大道理，我完全听不懂啦！”莉莉妮特挥开他作恶的手，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哈哈哈，倒也是，毕竟莉莉还是个小孩子嘛，听不懂也是正常的。”

莉莉妮特对自己受到轻视非常不满，可她环视一圈，在场之中的确只有她一个小孩子，顿时有些丧气。

几人正准备降下身形，望着下方密密麻麻、工作还算卖力的虚们，龙儿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轻轻击掌，开口说道：

“险些忘了，这些家伙为我建造宫殿，虽然是受到拜勒岗强迫而来，但表现还不赖嘛。若是放到现世，再无良的老板多少都得给点报酬吧，我这个新上任的虚王陛下，也不能做得太吝啬啦。”

“怎么，你要给它们发工资吗？”莉莉妮特惊讶地问。

“嗯，差不多，今天心情不错，就稍微给它们一点甜头吧。”

莉莉妮特等人都有些好奇他究竟要给什么甜头，从龙儿的话来看，显然是临时起意，仓促之间，他又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呢？少年身无分文，当然不可能给予世俗的钱财，那种东西对绝大多数虚也根本无用。

莉莉妮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只见龙儿抬起右手，指向天空，随即自食指尖射出一道白色光束。

那道白光贯穿天地，莉莉妮特、史塔克、乌尔奇奥拉、妮莉艾露，以及下方的拜勒岗和成千上万的虚们纷纷抬头，只见那白光钻入天上的云层，数秒后，化为无数绚丽的光之雨洒落大地。

面对如此奇景，莉莉妮特张圆了嘴巴，双眸闪亮，熠熠生辉。

“怎么样，小莉莉，很漂亮吧？”龙儿不无炫耀地抱起双臂。

莉莉妮特愣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从光雨中移开，飞快瞄了他一眼，只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吐出心中的真实感想。

这时，那光之雨首先落在莉莉妮特等人的身上，他们立于空中，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光之雨刚一触及他们的肌肤，瞬间融入各人的体内，无比精纯的高浓度灵子犹如无上的美味，令他们心神大震。

待光之雨落至地面，底下的众虚们察觉到光之雨乃是精纯的灵子所化，对己身大有裨益，登时欣喜若狂，一些低级虚们甚至当场突破进化。

“这、这是！”莉莉妮特伸出双手，仰头望着那些灵子之雨，然后又看向微微含笑的龙儿，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一般的低级虚靠着吞噬同类变强，其实是一种效率相当低下的方式，远不如直接吞噬天地中的灵子快，当然这种技巧并没有那么容易掌握。”龙儿笑着解释道，“这场雨会持续一分钟，你们便好好欣赏一下我创造的‘流星雨’吧，我先回去喽。”

望着飞身落往宫殿的龙儿，莉莉妮特、史塔克、乌尔奇奥拉和妮莉艾露互相交换眼色，都感到不可思议，少年的手段层出不穷，不断刷新他们的认知，为他们展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蓝染、东仙要和市丸银，三人此刻尚未离开虚圈，同样在远处看到了这场奇异的光雨，那光雨的范围有限，只笼罩了虚夜宫附近的地区。

蓝染凝视着那纷落的光之雨，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东仙要捏紧拳头，此刻已恢复冷静，但是强烈的悔恨依旧萦绕在他心头，落败的耻辱如撕裂的右臂一般隐隐作痛。

“蓝染大人，那人的手段十分诡异，我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他……似乎吞噬了我的斩魄刀！”

“要，你的感觉没错。”蓝染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回放着银发少年令斩魄刀消散为灵子的那一幕，“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位少年虚王具备吞噬灵魂的能力，甚至可以吞噬死神的斩魄刀，实在是任何死神都不愿意面对的敌人。”

“真是可怕呢。”市丸银注视着虚夜宫的方向，轻声感慨。

“抱歉，要，没能及时阻止，是我的失策。”

“蓝染大人……请，请不要这么说，是我的无能拖累了您的计划，该道歉的是我。如今失去斩魄刀的我已经再无用处，没有力量再陪您走下去了，恳请您原谅！”

东仙要的脸上现出惶恐愧疚之色，被银发少年亲手夺去斩魄刀，并非丢失一把刀那么简单，而是代表东仙要的整个人灵魂已经不再完整，实力大减，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名为绝望的未来已经如毒蛇般蛰伏在他的内心。

他之所以尚未放弃，不过是内心涌现出的强烈不甘让他无法面对现实而已。

蓝染微微摇头，抬手轻轻放到东仙要的肩上。

“要，我明白你的感受，不要轻言放弃，被夺走的斩魄刀，我会想办法帮你重新找回来。”

“蓝染大人……”

蓝染温和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其中蕴含着他的强大自信，如暖阳一般普照大地，坠入深渊的东仙要亦能感受到这份灼热。

银发少年的强大给蓝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喜欢节外生枝，因此决定暂且不要树立多余的强敌，与此同时，他对完成崩玉的渴望愈发强烈。

“要，银，我们回去吧，这次虚圈之行给我们带来了相当沉重的意外。日后我们做好准备，再来拜访吧。”

回到尸魂界后，蓝染帮东仙要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让他换身衣服遮掩住断臂，先去安静养伤。

作为护庭十三队的队长之一，无缘无故断去一臂，甚至连斩魄刀都不明不白地丢了，根本就难以解释，为了不暴露己方的秘密，蓝染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索对策。

一处隐秘的研究室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蓝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银，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啦，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市丸银缓步踏入研究室，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担心？是担心要么。”蓝染回过头，若含深意地投来探寻的视线。

“当然也有担心东仙的情况啦，不过，我更担心的是蓝染大人您。”市丸银耸了耸肩，从言辞神态来看，他似乎对重伤的东仙要不甚关心。

“哦，担心我吗？这是为何？”蓝染故作不解地问。

“虚圈的情况不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而且，如今东仙身负重伤，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眼下的情况对蓝染大人的计划十分不利，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