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胜利与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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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霖把手里的六脉神剑剑谱，递还给枯荣大师。

他刚才拿着剑谱出来，是抱着引诱的心思。

只要鸠摩智出手抢夺，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出手，轻则重伤，重则弄死。

可惜鸠摩智忍住了，然后牧云霖想到了一件事。

段正明出家为僧，段正淳快要登基了，段誉马上就是大理国太子了。

以段誉日后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他孤身一人四处浪荡江湖了，搞不好还要被关到大理国学习治国什么的。

我的天！

在牧云霖看来，皇帝是最怨种的职业，责任太重，随便一道命令，就能影响千百人生死，太可怕了。

而且当好皇帝太累了，而当坏皇帝…三观不允许啊！！！

我才来几天，怎么不知不觉间，情况这么危急了？

这时候，再看鸠摩智瞬间就圆润可爱多了，多好的冤大头啊！多好的借口啊！！

牧云霖一下子就想到了办法，成全他，就是成全自己。

六脉神剑是肯定不能给的，用鸠摩智这个名头出去玩，却是极好的。

“大轮明王，请指教。”

右手食指这么一指，心与气通，内力化作无形气剑从指间涌出，自然而然的使出一招‘商阳剑’的剑法来。

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劲疾向鸠摩智刺去。

鸠摩智一惊，忙出掌以‘火焰刀’挡架。牧云霖这一出手，便让鸠摩智大为惊奇，对方居然会六脉神剑，他才多大？

鸠摩智见牧云霖右手中指点出，立即蓄势相迎，不料只是虚晃，对方左手拇指急刺，少商剑雄浑剑气直冲头脸。

鸠摩智大惊，来不及格挡，急忙侧身躲闪，仍被剑气划伤脸颊皮肉，渗出血来。

鸠摩智手指在伤口处一抹，看到血迹，不禁心中想到：

“这世上竟能有人既会商阳剑，又会使中冲剑、少商剑？

双手同使，他莫非学全了六脉神剑？

他才多大？怎会有如此深厚内力？”

段誉刺了这几剑后，十指气剑，不停伸缩刺出，此去彼来，连绵无尽。

鸠摩智大惊，尽力催动内劲相抗。

牟尼堂中剑气纵横，刀劲飞舞，无形有质的两者，相互冲撞激荡，气劲纷飞，风雷之声激荡不休。

六脉神剑有质无形，划、削、切、刺、砍、绕等等有形长剑能做到的，六脉神剑都能做到，而且更加得心应手。

毕竟动动手指，远比拔剑出鞘，挥舞手臂简单的多。

慢慢的牧云霖发现，十剑齐出操作要求太高，他一个新手还是老实点吧。

六脉神剑之所以是神功，除了将内力从指尖释放外。

真气经过手三阳、手三阴这六条经脉后，剑气也具有不同的属性。

中指中冲剑风木剑气、右小指少冲剑君火剑气、无名指关冲剑相火剑气、大拇指少商剑湿土剑气、食指商阳剑燥金剑气、左小指少泽剑寒水剑气。

而鸠摩智的火焰刀虽然同为内力外放、有质无形。

但最多也就是在君火与相火两种内力属性互相配合，君火以明，相火以位。

火焰刀固然是天下少有的一流武学，但比之六脉神剑六种内力，还是远远不如。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所以无论火焰刀是如何厉害，两根拇指和左手小指，少商、少泽三剑联动，湿土与寒水剑气天克火焰刀。

想通此节后，本来场面上还能与牧云霖三七开，顽强抵抗的鸠摩智，瞬间，再无一丝胜算。

无形气剑来来往往，牧云霖只需站在原地，手指微动，刺划削砍。鸠摩智被逼迫的上蹿下跳，左右横挪，宛如是被大人戏耍、欺负的孩童。

鸠摩智的火焰刀，凝聚在手掌边缘，不论是攻击，还是防御架挡，都需挥舞手臂，转动手腕，幅度甚大。

如今又被从内力属性上克制，哪里敌得过三柄随指尖而舞的无形气剑。

斗得一会，鸠摩智已经是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浑身剑痕，血渍满身，内力将近，气喘吁吁。

他心中既惊且悔：“天龙寺中居然藏了这样一个青年高手，今日当真是自取其辱。”

突然间嗤嗤嗤连砍三刀，身形后退，大叫道：

“且住！贫僧认输了！”

牧云霖也不再逼迫，收回双手指尖剑气，抱拳行礼道：

“承让了！”

鸠摩智双手合十，走上前来，看着对方的年轻面庞，苦涩万分。

他生平谨慎，当初与慕容博约定好后，也是闭关数年，武功大成后，方才下山。

本以为练成了少林三项绝技和火焰刀，天下高手唯己与慕容博尔，却在天龙寺接连受挫，当真是心灰意冷，雄心壮志尽逝。

鸠摩智走到牧云霖身前刚要行礼，离得近了他突然想到，对方这般年纪，纵使天纵奇才，也不会样样皆明。

江湖高手，六尺之内，人尽敌国。

他怎么会任由我走的如此之近？是有恃无恐？还是江湖经验浅薄？

鸠摩智试探性的又向前半步，并未见到牧云霖有任何防备姿态，心中大喜，当即纵身而上，挥拳向牧云霖脸上击去。

牧云霖因为北冥神功，吸收融合四大恶人和无量剑派七弟子的内力，才有现在的修为，才学会了六脉神剑这门最高深的武学，寻常的拳脚兵刃功夫他还真的一点都不会。

牧云霖见鸠摩智挥拳打到，真的被吓到了，他此时志得意满，心神沉浸在胜利，和六脉神剑的强大之中，真没想到鸠摩智会近身偷袭。

鸠摩智这一拳藏着七八招后手，原本也是极高明的拳术，然而比这‘火焰刀’六脉神剑以内劲伤人的功夫，不值一提，其间难易程度，云泥之别。

牧云霖下意识的后退伸臂去格挡，鸠摩智右掌翻过，已抓住了他胸口‘神封穴’，就待封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跟练过北冥神功的人有身体接触，是嫌自己的内力太多了吗？

鸠摩智觉察到自身真力急泻而出，登时脸色大变，心道：“大理段氏怎样地学会了‘化功**’？”

心中无比悔恨，当即凝气运力，欲和这阴毒邪功相抗，哪知吸力越来越大，根本不是它能抵抗的，

越用功，内力流失的越快，鸠摩智心如死灰。

鸠摩智这一下偷袭，在场都是大吃一惊。

众僧大吼怒斥，就要上前救援，这时牧云霖说道：

“我没事，不用救。”

牧云霖当然不用救，反而他心底还在纠结，要不要饶了鸠摩智，认真想了想，不再吸取对方内力，至少目前没听说过鸠摩智做过什么恶，没必要废了对方。

这个世界有名有姓的高手并不是很多，鸠摩智更是身处四绝之列。

对于北冥神功而言是一茬大肥韭菜，是韭菜就没必要连根拔起，一茬茬收割才是王道。

鸠摩智察觉没了吸力，脚下连点，身形连退十余米，还是不放心，直接退出了牟尼堂。才压下慌乱的心跳，大口呼吸，看向牧云霖目光中，已经有了恐惧。

刚刚的片刻时间，自身的内力竟然减少了四成左右，但是想到是自己先手偷袭，苦果只能咽下，鸠摩智悲愤的说道：

“谢段公子留情。”

说完心有不甘，忍不住嘲讽着说道：

“小僧一直以为大理段氏艺专祖学，不暇旁鹜，殊不知后辈英贤，却去结交星宿老人，研习‘化功**’的奇门武学，奇怪啊，奇怪！”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等等，久仰大轮明王睿智圆通，识见非凡，却也口出这等谬论。

星宿老怪擅于暗算偷袭，卑鄙无耻，我段氏子弟岂能跟他有何关连？”

说话的是大理皇帝段正明，鸠摩智回头，心中奇怪。

刚才交手时，他就猜到了这位和尚的身份，人过留痕，天底下有名有姓的感受就那么多，在大理天龙寺突然出现了一个，内力深厚的和尚，还有资格学习六脉神剑的。

鸠摩智聪明绝顶，哪里会猜不到他是谁，脸上微微一红，听出段正明话里‘暗算偷袭，卑鄙无耻’这八个字，是在指责他适才的举动。

但，是我吃亏了！是我！！

可大理皇帝都这么说了，难道真不是化功**？

牧云霖上前，鸠摩智警惕的后退，见此情形，牧云霖索性止住脚步，朗声开口说道：

“大轮明王莫非忘了故友遗志了吗？”

鸠摩智恭敬说道：“鸠摩智技不如人，自当回山勤学苦练，他日神功大成，再来讨教公子六脉神剑绝技。”

说罢，转身就走。

“明王等等！莫非忘了，在下适才说过，愿意成全明王义举，明王怎能就此回山？”

鸠摩智脚步一滞，脸色发苦。

他拿六脉神剑剑谱除了自己想学之外，还想借此换取慕容家收藏的五十余种少林寺绝技，所谓的故友遗志，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的借口罢了。

可现如今却成了束缚自己的借口，一时间进退两难。

牧云霖也觉得奇怪，在他的记忆里，鸠摩智练的是小无相功，按理说应该听说过北冥神功才是，怎么会认成化功**呢？

“明王可认识逍遥派李秋水前辈？”

“小僧未曾听闻过逍遥派，也不认识什么李秋水前辈。”

牧云霖心中更加好奇追问道：

“明王没学习过小无相功？”

“公子何来此问？小僧出身大雪山自然修炼的是大雪山的秘传心经，小无相功更是闻所未闻。

公子为何会认为贫僧学习过小无相功呢？”

鸠摩智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被牧云霖击败，心灰意冷的同时，也在思考着怎幺才能反败为胜。

没想到竟然从对方口中听说了一个神秘的门派，和闻所未闻的神功，联想到对方的年龄，心中更添十分热切。

“不瞒明王，在下修习的乃是逍遥派的北冥神功。

适才明王施展少林寺三项绝技，误以为明王修炼的是逍遥派的小无相功，才有此一问，明王勿怪，明王勿怪。”

牧云霖心中大呼侥幸，原来鸠摩智还没学过小无相功。

韭菜还没成熟呢，差点就被自己连根拔了，这可不行得好好给它浇水施肥，才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鸠摩智心中火热，暗暗吹捧着说道：

“原来公子误以为小僧是公子同门。

可惜，小僧无缘得见李秋水前辈，更是有眼不识神功，将神功认成了江湖败类的化功**，实在担不起明王称号，公子直呼小僧名字即可。”

三言两语间迅速拉近双方关系，并且站队。

之前还叫丁春秋星宿老人，转眼就站到段正明一侧，直呼江湖败类，能屈能伸，是个人才啊。

牧云霖也想给韭菜施水浇肥，直接开口说道：

“大轮明王乃事前辈高人，小子是后辈，怎能直呼前辈姓名。逍遥派乃是小门派，明王不曾听闻也是正常。

逍遥派祖师逍遥子供参造化，羽化登仙。

他坐下三个弟子，大弟子修炼的功法名为八荒**唯我独尊功，据说乃是可得长生的武功心法。

二弟子修炼的便是北冥神功，被在下机缘巧合获得。

三弟子李秋水修炼的就是小无相功。

据说这门功法，不着形象，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凭借神功威力，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甚至胜于原版。”

鸠摩智听在耳中，心中瞬间就想到了慕容博，进而想到了慕容家的成名手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股上当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鸠摩智本以为慕容博和他一样，甚至是比他更厉害的武学奇才，心底还曾佩服过对方，居然能学会那么多独门绝学，没想到，实际上人家凭借的是神功心法，学会招式就行，根本不用苦修。

鸠摩智不知道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乃是从家传绝学斗转星移衍化改良而来的，斗转星移是一门借力打力的功夫。

跟小无相功不能说没有丝毫关系，也只能说是一点关系没有。

但人的情绪是需要发泄的，鸠摩智本就是少有的天才，当一个天才受挫，理智些的开始还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并改正，使自己更进一步。

但当一再受挫，心里一肚子憋屈，自我怀疑，自信心不在。

情绪冲击理智，就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借此来重新拾起自信。

这是人性，无关其他。

鸠摩智满腹牢骚，在天龙寺发泄不出来，发泄给慕容家也是一样的。

牧云霖不知道鸠摩智想法，也不想让他再打六脉神剑主意，继续说道：

“晚辈稍作整理，明日就和明王出发，六脉神剑剑谱皆在晚辈心中，到慕容博老先生墓前，默写出来，以成全明王美名。”

鸠摩智闻言，佯装大喜，躬身行了个大礼，大声说道：

“谢公子成全。”

天龙寺五老见状，也没有出言阻止，这已经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了，毕竟都达成了各自心愿，还想怎么样呢？

牧云霖心情大好，毕竟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出去玩了，大好河山，风情人物，不四处看看，那不就白活了嘛。

想到这里，牧云霖想彻底巩固鸠摩智心中想法，说道：

“明王，我那奇遇之地，就在澜沧江畔，距离大理城不远，可愿随我去看看？”

鸠摩智闻言大喜，连忙道：

“愿往！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