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货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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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招待所的大门，苏玖呼吸了一下沪港有些浑浊的空气，工业化的沪港也是灰蒙蒙的，苏玖和刘子明两人并没有直接去往宝钢，而是先到了沪港本地的百货商店，既然选定了要在沪港打开局面，连对手都有谁都不知道，那是极为不合格的，因地制宜的制定营销策略才能真正取胜的关键。

百货商店位于南京路步行街，为了照顾上班的工人时间，这里的百货商店采用两班制，营业时间从早上的八点到晚上的十点。苏玖来的时间很巧，正是工人们上班的时间，所以商场内并没有多少人。

这一家位于南京路的百货商场，商场共五层，里面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全国各地生产出来的东西，晋中省生产的洗衣粉，浙海省生产的衣服，江东省生产的各式小家电让刘子明看的挪不动了脚。

虽然这样的商场在苏玖的时代只能算是小县城级别，但是此时却已然是此时最大的百货商场了。很快苏玖便来到了买酒水的地方。

“同志要买酒吗？我们这里有杏花村产的汾酒，仁怀产的酱酒，还有羊禾产的曲酒。当然我还是推荐你喝本地产的酒，七宝大曲，神仙大曲，江南头曲，特级玉液，这些酒的价格更便宜，而且咱们本地的酒不用副食本。”

经过售货员的介绍苏玖就发现了沪港酒水市场的几大类型，那就是两极分化较为严重，高端酒与低端酒之间形成了较大的价格差，像是仁怀酱酒这一类的价格已经达到了8块钱，而七宝大曲的价格则只有3块钱是一种标准的口粮酒。

苏玖这一身装扮一看就是干部身份，因此售货员便集中向苏玖进行了推销，苏玖想了想也不知道这些酒的质量究竟如何，这关系到苏玖自己的酒的定价，定价其实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便将每一种酒一样买了一瓶。

“一样一瓶？”

“对，我也不知道哪一种好喝，那本地的酒就一样来一瓶吧！”

售货员还没有见过这一种买酒的，不像是正常的顾客到更像是一种特务行为，不过既然出得起钱那就给吧，苏玖在此之前就用粮票换了不少的酒票，可是没想到居然本地的酒不需要酒票，这可就有出乎他预料了，难怪当时换酒票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买了一些酒，苏玖又在其他区域转了转，发现都是一些自己不认识的牌子，在货柜上苏玖还看到了国产的熊猫牌电视机，虽然只是黑白的而且只有14寸，价格却是不低，不仅仅需要500块钱而且需要凭借电视机票进行购买。

看到苏玖的目光停留在电视机上，一旁的刘子明笑呵呵的凑过来。

“苏经理是想买电视机吗，沪港这边购买倒是方便的很，就是不好运回去，这么大一个件路上也不好运回去。”

大城市的工业品价格实际上比起农村还要低上不少，不少人到到城市出差的时候就会有人委托帮忙买东西，就是因为农村的工业品不仅稀少而且价格昂贵。

苏玖摆了摆手，他倒是真看不上这黑白的电视机，只是有些感慨，在这一台熊猫牌的旁边就是一台18寸的松下彩电1500块，而在苏玖生活的那个年代这东西也就值300块钱。工人一天的工资，现在购买却需要一个工人五六年的积蓄。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这句话在苏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而在未来赛里斯采用的用市场换科技，这不能不说是一条捷径，可是走捷径同样也是有副作用的，那就是短期内的阵痛，代表着大范围内的市场会被国外产品占领。

从百货商场出来，刘子明和苏玖两人一手提着几瓶白酒，这些白酒都用绳子绑成了一个网兜，看起来像是过年时走亲戚送礼的人，走在沪港的大路上显得别具一格。

出了百货商场，南京路上的一切也让苏玖感觉很稀奇，提着篮子兜售产品的贩子，操着各种口音让一切充满了生机。

顶上用一根金属杆连接着电线的公交车从苏玖的面前驶过，散发出大城市的气息，随处可见的汽车自行车的景象也和泗州截然不同。

“果然是沪港啊！”

刘子明也跟着感叹了一声，这就是工业的力量。

回到了招待所，此时的陈克英睡了一会总算是好了些，看到苏玖提着几瓶各种各样的白酒，一个弹腿便从床上翻身站了起来。

“苏玖，怎么买了这么多的酒，你要是想喝酒咱们还能缺吗，这不是浪费钱，再说了这些酒一看就是本地的杂牌子啊，就没几个听说过的。”

苏玖没有解释，而是找来了几个杯子摆在桌子上。

“这不就得陈大哥您这个专家来鉴赏鉴赏吗。这些都是本地的酒水，您尝一尝究竟怎么样，我们也好针对性的进行调整。如果要是品质高，咱们的价格可就得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听到这话，陈克英也明白过来了，买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物美价廉，同样质量的东西便宜才好卖，质量差那就得折半出售了。

这一下他也不敢怠慢，哐哐哐打开了几瓶白酒，此时的白酒用的要么是啤酒一样的齿状瓶盖，要么就是简单的塑料瓶盖。塑封的瓶盖开起来最费事，需要先破开那一层塑料膜，而马口铁的齿状瓶盖则有一点不好，就是打开之后瓶盖无法复原。

“这些酒开了之后不好放，咱们今晚估计得大喝一顿酒了。”

倒好了酒，陈克英拿起其中一个玻璃杯晃了晃先看了看酒花，比较好的白酒有如下特点：无色，清亮透明，无悬浮物，无沉淀物。这几杯酒都符合这一个标准，但是仅仅只是这些是不够的。

随后便是闻了，酒的不同香气代表着酒的酿造工艺，同时也代表着酒的品质如何。闻到了酒香陈克英的表情皱了皱，随后又尝了几口，每喝一种酒中间还用白水过了过自己的嘴，以防出现余味的干扰。

“只能说当地的酒还算是凑合，这七宝大曲用的同样的是汾酒的工艺，可是显然没有汾酒做的好，用的同样的是北方的高粱但发酵温度湿度这些都没控制好，至于这个召楼白酒就更是不行了。这东西是用白薯混着大米发酵出来的，都不能算是正统的白酒，只能说是地瓜烧，另外这个神仙大曲也不太行顶多是我们那里二曲的水平。”

“二曲酒？什么意思！”

“这发酵之后取最上层的酒水名为特曲，取第二次就是头曲，第三次是二曲，随后是三曲四曲，就像是仁怀那边的酒糟，许多小酒厂收过去蒸馏一次也能得到不错的酒，但是酒质就没有那么纯正了。”

苏玖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所谓的二曲就像是3处理器一样，虽然是同一片晶圆产出，中间的是优质的处理器是7，边缘的不太好的是3，本质上成本是一样的都是附带的衍生品。

“沪港本地的酒厂并没有太好的土壤，所以即便采用了全部工艺，购买了北方原产地的高粱，但是酿造出来的酒上限就不高，即便是最高一级也就是豫泗这样的二曲的水平。当然我说的是我们以前正常生产的二曲酒，现在生产的那些估计也就和这个差不多了。我走的时候厂长正在对剩下的酒进行筛选呢。”

听到陈克英的这种论断，苏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虽然早就有所预料，毕竟在后世沪港本地的确没有诞生什么知名的白酒品牌，在市场化中全部凋零。

“我们厂子里面剩下的酒比它品质要高出不少吧！”

“那是肯定的，我们那的酒也就是杂质多了些，经过过滤之后品质还是很高的，经常喝酒的人一口就能喝出来，虽然我们的酒比不上羊禾，但是也是没有差多少，原料土壤都是完全相同的。”

苏玖听到陈克英这样说，心中就安定了不少，这一下只要定位在一个和七宝相同的价位，那么这些酒必然是竞争不过豫泗的，这一下苏玖肩上的压力顿时消减了不少。

未来某个粮食手机也是靠着这种方式打赢了价格战，打死了一众山寨品牌。

“那就让宝钢这一块地当做我们产品在沪港的试金石吧。”

在全国市场还没有简称的现在，每一个市场都是独立的，苏玖必须像古代作战一样一城一城的争夺，那么在战略上最优先的必然就是宝钢这一块风水宝地。

陈克英喝完了这顿酒，精力竟然恢复了不少，下午的时候便跟着苏玖来到了宝钢的建设工地，此时宝钢总占地20多平方公里，这已经相当于一个建制镇的大小，豫泗酒厂所在的镇子也只有50多平方公里，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农田、

而到来后面在寸土寸金的沪港，宝钢的总占地面积达到了60多平凡公里。这还不算惊人，鞍钢的总占地面积120平方千米，下属8个二级公司、16个厂矿、10余所科研设计部门、9所大中专院校、13座综合医院。

这就是企业办社会的经典体现，企业从生到死包管了工人的一生。

乘坐公共汽车三人来到了宝钢的建设工地附近，三个鬼鬼祟祟的人顿时引起了周围联防队员的注意，可能是是因为他们身上的乡土气味太重了，倒是没有被当成特务，只是按照正常的手续拦了下来。

“喂，说你们呢，哪个单位的，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能随便逛的地方吗！”

穿着制服的保卫科干部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玖的穿着，看出来几人不是什么闲散人员，便开始检查起了苏玖的证件，有单位和没有单位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没有单位四处乱窜的人统称盲流。

见到苏玖的文件，经警还小小的惊讶了一把，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子官倒是不小，22级的干部都快比得上他们队长了。

“同志你好，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宝钢现在还处于建设期，您要是有什么公务可以先到宝钢办事处进行咨询。”

此时暂住证制度刚刚在深圳进行试点，如果苏玖是明年来的话，那这些保卫科的蓝精灵们就要查一查苏玖的暂住证了，毕竟刘子明和陈克英身上的刚波宁味道太重了。

“酒厂的人？你们来宝钢基地做什么。”

“我们是希望租宝钢附近的院子当做仓库来销售酒水。对了您这些工人平时不是也需要喝酒的吗。我们的酒性价比很高的。”

为首一名保卫科干部看了看苏玖的样子，随后和一旁的人商量起来，过了一阵才对着苏玖说道。

“你们卖的白酒多少钱啊，如果便宜的话倒是好卖的，对了你怎么不把东西拿到我们厂区里面去卖呢。”

苏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来之前想租的不是宝钢的厂棚而是宝山附近的临街房子，由于在沪港没有销售商，他只能自己亲自去销售。

苏玖原定的计划就是利用这些溜街串巷的小商贩，靠着高提成的人带货传统模式进行分包销售，这些小商人基本来自于杭宁省，鸡毛换糖就是最初始的生意。

可是没想到竟然可以到厂子周边去卖，这可就出乎苏玖的预料了，跟随着保卫科的人进入到厂子里面，苏玖惊呆了。

整个厂子的外围竟然自发地形成了一块商业区，里面都是卖着各式各样商品的小贩，从深城运来的半导体，牛仔裤，墨镜随处可见。

此时只有南粤省和闽江省拥有自主进口权，崖州还归属于南粤管辖，他们因为南方的开放使得拥有自主进口商品的权利，所以有一大批人坐上火车就去深城进货，随后便拿到内地去卖，赚得盆满钵满。

当年的崖州岛兴起了倒卖汽车的生意，只要弄到一张批文就可以赚至少一万元。可是这个生意仅仅持续了一年，明年就会有一个规模102人的调查组进驻崖州彻查走私案件，涉案金额达到了可怕的42亿元，这可是一个平均工资只有几十块的年代。

看到宝钢里各式各样的洋物件，苏玖也明白不只是自己看中了宝钢这块发财地，果然任何时代都是有聪明人的，自己靠着来自未来的智慧，而他们单纯是因为自己的眼光，这更是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