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水落石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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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终於悠悠醒转时，天上云翳蒙蒙，不见月sE，附近有点远的距离外微有路灯昏h。她怔忪着不知道自己处在什麽时空中。

「你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真出乎我意料，一张静魂咒居然有这麽大效用。」老庄依然佝偻，看着她微笑。

一见到这个人，纪雪灵猝然一惊，急着要起身，却又全身一紧，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破椅子上，双手也被反剪在背後，完全动弹不得。她看到老庄也坐在破板凳上，旁边还有张旧木桌，桌上搁着一只又脏又旧的玻璃瓶，虽然没有瓶盖，但瓶口却贴着符。

知道纪雪灵在想什麽，老庄温和而缓慢地说：「放心，他好端端地在里面待着，听得见也看得见，只是出不来而已。」

「还真是感谢你。」果然瓶子里传来李琰没好气的声音。

老庄没理会那句嘲讽，慢条斯理地揭开那道符，让李琰飘出瓶子，但他一出来就觉得浑身乏力，感到虚弱不堪，本想立刻发难突袭，这下也只能一筹莫展。

「周围已经布妥结界了。」老庄替他解开疑惑，说：「结界去除前，得委屈你乖乖待着了。」

观察四周，发现自己待在一个连屋顶都坍塌的夯土破房中，屋内没有照明，只能仰赖破墙外不远的那盏街灯。这儿满地凌乱，显然荒废已久，定了定神後，纪雪灵听见了似乎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还传来海cHa0声。

「当年我从这里开始，走出自己的人生，今天恰好也从这里结束；你们与我的交汇点也是从此出发的，我们就选择这儿做为终点，似乎也挺浪漫。」老庄脸上竟然有一GU慈祥。他起身，瘸着腿走到门边，将破门推开，外头海风灌入，还带有些许咸味。

不知怎地，纪雪灵脑子里一闪，问他：「这儿是河口寮？」

老庄点头说：「不愧是纪长春的nV儿，更不愧是太一道的传人，你的确很聪明。」

「为什麽要把我们带来这里？你到底是谁？」李琰皱眉问。

「我？我是老庄啊。」他从门边走回来时，本来瘸腿的步伐却变得自然而正常，连本来的驼背也挺直了，虽然还是满头白发，脸庞与手背都是老人斑与皱纹，但声音却显得年轻有活力，他说：「抱歉啊，在你们面前演久了，太习惯那个样子，都演得过度自然了。但严格来讲我也没有骗人，我母亲姓庄，所以我确实算得上是庄家的人。」他认真地看着李琰，说：「至於我的身分，你难道还没猜到吗？」

「你就是那个人？」李琰其实早就知道了，打从在g0ng庙前，本来喑哑的老庄忽然开口讲话，还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轻轻贴在纪雪灵背上，让她一恍神而瘫倒时，李琰就已经猜到八分了。

「那个人？」他又笑了，「我的名字又不是什麽不能说的秘密，何必给我取这样的绰号呢？我本姓何。你们应该从程东山那儿认识过我了吧？虽然，即使是他也没能了解我多少。在他眼里，我虽然懂得些术法，但基本上还是个只会研究古文物的书呆子吧？」

「为什麽你还活着？」纪雪灵瞪着他。本以为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不安，此刻居然印验眼前，她还是难以置信。

「我是Si过呀，只是Si得不够透彻罢了。」老庄耸肩说：「天不绝我，我也无可奈何。」

「你跟何文新又是什麽关系？」知道自己置身在河口寮，又听对方姓何，纪雪灵立刻联想。

「你好聪明啊。」老庄由衷赞叹，说：「那我就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吧，等介绍完，我再跟你们讲一个漫长的故事，好吗？」

「有P你最好快点放，放完後，我也有很多问题需要你乖乖回答。」纪雪灵瞪着他。

老庄微笑点头，说：「我姓何，名叫何文远。曾经，河口寮是我的故乡，那时我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後来Si在你手上的那个人，他叫何文新，是力宇建设的大老板。」

「你想替他报仇？」纪雪灵咬牙。

何文远摇头说：「不。何文新Si有余辜，并不值得报仇。事实上，在天地之间自有其轮回与因果，根本也没有什麽仇好报的。」

「那你到底想g麽？」

「这就是我要说故事的原因，不然你们确实很难理解。」何文远坐回椅子上，悠悠地说：「当年离开河口寮，我以为考取公费留学、出国深造之後，未来就会改变，然而那场车祸却颠覆了我的观念。从此之後，我总算是知道了，有些真正可贵的东西，只有Si过一次的人才了解，也才懂得珍惜，而後来程东山让我再Si第二次，於是我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看看纪雪灵，他说：「先说说最初的事情吧！当年刚离开这儿，我听人介绍过一位很会算命的老师，所以出国前呢，就特地去拜访了一下，想请那位老师给些指点，而一到那儿，我果然被他x1引了，那位老师确实仙风道骨，谈吐也颇有哲理，那时我都想抛弃学业，乾脆拜他为师算了。」

「拜托，我不想听什麽神棍的故事。」纪雪灵翻个白眼

「那个人不是神棍，他是你父亲。」

「我父亲？你见过我父亲？」她诧异着。何文远点头说：「是啊，那时我可是一心想要求道呢！对我来说，留学固然是为了谋生，但同时也是一种逃避，我要逃离河口寮村、逃离困顿的生活，寻找一个真正的解脱之道。所以当你父亲与我论道时，我就非常动心，希望可以投拜在他门下。」

「居然有恶魔想要求道，未免太荒谬了吧？」纪雪灵嗤之以鼻。

何文远没有在意她的讥讽，又说：「可是你父亲拒绝了我，他否定了我的想法。即使对於我所抱持的理念，他并没有完全反对，但却拒绝告诉我方法，也不肯让我投拜太一道，我问他原因，他只说是时候未到。

抱着遗憾与无奈，我只好踏上留学的旅程，但心里始终放不下，对任何学术也不感兴趣；直到出了那场严重车祸，我才真正领悟，原来什麽时候未到之类的，都只是推托的理由，一个人无论想要达成什麽梦想或心愿，最终还是得靠自己，而不是寄托於别人。

於是我放弃了一切，隐姓埋名好一段时间，告诉自己，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就算没人帮忙，我也要靠自己来成功。幸亏皇天不负苦心人，找了无数家图书馆，也研究各种文献後，最後却是在一个古籍收藏家的遗物拍卖会中，真的找到了方向。

我买下那些文本，苦心钻研，发现其中一本古籍，竟是来自一个明朝末年就远渡海外的道家派系，书中记载了许多秘术与科仪，更提到了以古物炼法的秘诀，让我怦然心动，因为那些秘法只要能炼成，个中的神奇妙用可是非常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