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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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雁琳来啦？」

「叔叔好！」

学期结束，寒假正式来临。

去云林前的这段期间，雁琳几乎每天都会来家里找我，也因为她经常造访，渐渐也与爸妈熟稔起来。

「外面很冷吧？」我问她。

「还好啦，不过士缘，你声音怎麽了？」她讶异。

「感冒了，所以有点难听。」我吐吐舌。

「因为她睡觉窗户没关才会不小心着凉。」妈端着两杯热饮过来，「雁琳，这杯热可可给你。」

「谢谢阿姨。」她小心接过杯子，等妈离开，便小声问我︰「身T还好吗？」

「没事，不严重。」我望了眼正在交谈的爸妈，「到我房里聊吧。」

注意到我视线的雁琳，跟着回头一瞧，然後点点头。

「我觉得……叔叔阿姨看起来不像感情不好啊，常看到他们笑着说话。」在房间里，雁琳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地说。

「不只是这样。」我坐在床边，「他们对我也b从前温柔多了，尤其我爸，这几天都会开车载我出去玩，买一堆我喜欢的东西，跟我说很多很多事。」

「很多事？」

「要我好好照顾妈，别让她太累，自己也要顾好身子，有什麽事，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他，说我很懂事，相信不会让他担心之类的……」

「那日期确定了？」

「嗯，下个礼拜天。」

「……」

「怎麽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跟徐子杰真的就这样算了吗？」她看着我，「你打算什麽都不跟他说就离开吗？难道你都不想念他，不想见到他吗？」

我沉默，盯着手中杯子片刻，平静应︰「我不知道。」

「咦？」

「我很想他……真的真的很想他，每天晚上也都会梦见他，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还以为自己快发疯了。但是好奇怪，现在我却什麽都感觉不到，就算想起他，也不会那麽难过了，对他的感觉和印象，突然间变得好模糊，也好陌生。」

「所以你真的要放弃了？」雁琳难过地说。

「不然，我该怎麽办？」我的笑充满苦涩，「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即使他不出国、我不去云林，结果也会一样。」

雁琳一听，既讶异又不解：「……为什麽？」

我正要说下去，却忽然咳嗽起来，她赶紧过来拍拍我的背：「好了好了，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先照顾好身子再说！」等到我的咳嗽稍微止住，她又说︰「今天我就先回去好了，你专心养病，我会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

雁琳离开後，我独自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

忽然，我想到还没跟Anna说一声，也还没跟她好好道别。等病稍微好一点再去找她吧，现在她应该也很忙……

一想到要离开他们，有好多情绪都慢慢消失了，就连对何利文，还有那些八婆的厌恶，也都烟消云散，什麽都感觉不到。

为什麽呢……

「伯母，这是我妈做给士缘吃的，对喉咙很好。」

「好，麻烦你了，帮我跟她说声谢谢。」妈语带笑意。

「嗯。」士l点头，同时他看到我走进玄关。

我用仍带微哑的声音说：「妈，我可以出去一下吗？」

「你在说什麽？这种身子怎麽能出去？不行！」妈很担心我的身T。

「拜托啦，妈，我想去附近散个步，很快就会回来，真的。」我拉着妈撒娇，她还在犹豫，我就走到士l身边，「士l，你陪我好不好？」

士l怔了一下，还来不及回答，就被我推到家门口，他马上抓住我，眉头一拧，「回去吧，你还在生病。」

「不要。」我挽住他的手，他又是一怔。我笑了笑，「我们去散步。」

他注视我半晌，没再说什麽，只是牵住我的手。

此时天sE已暗，路灯也一盏盏亮了起来，散步途中，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却从未松开我的手，始终紧紧握着。

「欸，怎麽了？笑一个嘛。人家都快走了，你还摆这张苦瓜脸给我看。」我噘嘴。

他慢慢停下脚步，眼神黯淡，「……抱歉。」

「喂，不可以，你答应过我会振作的耶！」我拍拍他的脸。

他看着我，之後扯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

我靠着他的肩，说：「以後我不在，你也要保持这笑容喔。」

「嗯。」

「不可以愁眉苦脸，要天天保持好心情喔。」

「嗯。」

「不要被班联会和课业的事弄太累，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喔。」

「嗯。」

「不要再生薇薇的气了喔。」

「……嗯。」

「不要觉得寂寞喔。」

他没再回应。

我抬眸，「答应我。」

他仍直视着前方，我却在灯光的照耀下，发现他眼里的泪光。

「嗯。」

「说好了喔。」我莞尔。

「……那你也要答应我。」他认真地凝视我，「不准再一个人默默承受任何事，一定要说出来让我知道，听到没？」

「嗯。」

他伸手将我拥进怀里。

当他将温热的唇轻轻印在我的额头上，他的泪同时滴落在我的脸庞。我闭上眼睛，紧紧回拥着他，直到头顶上的天空也开始飘下毛毛细雨。

当时的我，以为自己终於可以放心地离开这里，也以为在这里的一切悲伤、痛苦，都将随着明天过後，而划下句点。

若我没有在离开的前一天到那里去的话。

若没有那一天，也许现在，我都还是这麽深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