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愿终年不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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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动柳树上的枝条，柳条在风中摇曳，风吹乱了徐六月的发，面前的少年扰乱了她的心。

“不是说这周就要走了吗？”徐六月询问。

“我没某些人那么狠心，每次走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少年起身，向着徐六月走来，“没几天就要高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天由命呗。”徐六月淡然，不愿再提及高考，徐六月转移话题，好奇地问他：“你究竟什么时候走啊？”

“我想等等你再走。”

徐六月听不懂少年的话，“什么意思？等我？”

“我想陪你一起高考。”原一扬望着她笑道。

徐六月还是不懂，她疑惑地望着眼前眼中带笑的少年。

“高考是一件大事，我想陪着你，陪你参加完高考我就走。”

少年嘴角上扬，直视着徐六月，认真说道。

“原一扬……”徐六月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和自己澎湃的心情，原一扬的话激起了她内心的波澜。

原一扬见她红了眼眶，心下一软，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你参与了我整个青春，我现在只想在临走前，陪你一起走过青春的最后一程，一起做这件青春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

“高考加油！”原一扬松开徐六月，轻轻擦去她脸上感动的热泪。

“不论再苦再累……”原一扬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徐六月在自己面前破涕为笑。

徐六月听到这句年少时原一扬经常拿来调侃自己的话，哭笑不得。

“都别忘了，你可是少年英雄小哪吒。”

熟悉的话语从原一扬的嘴里说出，徐六月笑着擦掉眼泪，好笑地推了原一扬一把。

“你也别忘了，你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说完，两个人皆是相视而笑。

徐六月边笑边想，如果我们还是朋友，那该多好。

原一扬边笑边想，如果我从未向你告白，那该多好。

高考前那晚，徐六月收到了宁瑾瑜的短信。

短信只有短短的四个字——高考加油。

徐六月紧握着手里的手机，思前想后，终于在入睡前回复了宁瑾瑜。

“高考完后，可以陪我一起放烟花吗？”

将短信发送后，徐六月将手机静音放在书桌上，自己则上床闭上双眼睡觉。

宁瑾瑜没有料到徐六月会回复他，他惊喜地查看那条信息，打开后，看到屏幕里的那句话愣住了。

想起高考结束的第一天是徐六月的生日，宁瑾瑜的心中暗暗定下来一个计划。

“好。”

徐六月第二天起床时才看到宁瑾瑜的回复，她莞尔一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加油打气。

她心里打定主意，就当做没有出国这一回事儿，将这次高考视作当初以A大为目标的高考。

到了最后，她还是不想放弃宁瑾瑜，放弃A大，更不想放弃自己。

不论结果如何，她为之努力过，就是最好的结果。

数学考试后，徐六月难掩失落的神色，宋雅然一见到她就明了考试的情况。

两人坐在走廊上，宋雅然边安慰她，边和她一起准备下一场考试。

一瓶矿泉水从右侧递来，徐六月和宋雅然抬头，宁瑾瑜站在那里，顺手往宋雅然怀里塞了一瓶矿泉水。

徐六月还在迟疑要不要接宁瑾瑜的矿泉水，一瓶绿色瓶装的雪碧就从左侧递到了她的面前。

徐六月和宋雅然的视线一起从右边转到了左边，原一扬站在徐六月身旁，正冲着她俩微笑，他的右手里拿着另一瓶雪碧，抬手扔给宋雅然。

宋雅然忙伸手去接，手中一时有了两瓶水，她低头看着这两瓶不同的水和饮料，面色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徐六月左右看了看两瓶水，又看了看两个人，她微微侧身，从包里拿出妈妈早晨在家为她准备的茶水。

宁瑾瑜和原一扬见状同时收回了手，又一同将手里剩下的水塞给了宋雅然。

宋雅然坐在一旁，瞬间又多了两瓶水，她看着怀里的四瓶水，哭笑不得。

四个人别别扭扭地度过了高考两天。

高考结束后，在门外等待多时的原一扬，直接将徐六月带走。

宁瑾瑜扑了个空，只能失落地和同学们一起去吃毕业散伙饭。

他坚信，徐六月答应他高考后去放烟花的约定不会食言。

吃饭的途中，他不停地拿出手机，查看有没有短信和未接来电。

到了晚上十点，徐六月的电话也没有打来，宁瑾瑜心情低落，他坐在软座上，沮丧地盯着手机，与周围欢声笑语的氛围格格不入。

徐六月和原一扬一起去了小学附近的餐馆，一家专做私房菜的餐馆。

原一扬不明白，他让徐六月挑个喜欢吃的地儿，徐六月怎么把他带来小学了。

“我小学路过这里时，闻到这里的饭菜香，口水流了三四年。但是上小学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钱，长大了也忘了这件事，今天你提起来小学的事情和吃饭，我这才想起来。”徐六月解释道。

原一扬这才恍然大悟，抬头狐疑地盯着头顶的招牌看，怕时隔多年，餐馆已经不如徐六月所想一般美味。

进到餐馆内落座后，原一扬拿起菜单点了一大桌子菜，徐六月忙开口制止他，“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你别点了。”

原一扬侧头，瞧了她一眼，苦笑道：“下一次和你一起吃饭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这次和你吃个够。”

徐六月搞不懂原一扬的脑回路，“可是点的太多了，我们根本吃不完啊。”

“所以，为了不让我浪费钱，我们就慢慢地坐在这里吃。”原一扬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吃饱了就歇一会儿，歇够了再继续吃。”

徐六月头疼，这个原一扬，花招太多，套路太深，当时就不应该轻信于他。

“对了。”徐六月突然想到了自己包里装着的东西，她连忙侧过身，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塑料罐递到原一扬的面前，“给，拿着。”

原一扬一头雾水地结果那个罐子，疑惑地打量着手里被密封严严实实的罐子，“这里面装了什么啊？”

“高二时候你给我碎的核桃啊。”徐六月伸手指了指那个罐子，面色不自然道：“当时我没舍得吃，那和这个罐子装了起来，里面剩下的全部都是我前几天在家碎的。”

“为什么要送我核桃？”宁瑾瑜不明白徐六月心里在想什么，送花他知道代表喜欢，送红枣桂圆他知道代表早生贵子，送核桃他还是第一次见，以前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徐六月突然显得有些拘谨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当初不是对我说多吃核桃勤补脑吗？”

“我送你这么多核桃，一定大补。”徐六月莞尔一笑，“你出国后，多吃一点，争取在国外当一名学霸！”

“哦。”原一扬心中感动不已，面对徐六月想让自己当学霸的期望，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徐六月。

一顿饭从七点吃到了晚上十点。

徐六月和原一扬吃饱喝足后也不着急离开，坐在那里，一起回忆小学和初中时候的趣事。

途中，原一扬接到父母电话，他拿着手机走到餐馆外面接电话。

徐六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百聊无赖地玩着手机，她随手点开朋友圈，看到很多同学都发了今晚聚会的照片。

徐六月点开，一张张翻看，每张照片上都洋溢着同学们青春的笑脸，几乎每一张上传的照片里都有宁瑾瑜。

她盯着照片上那个面带微笑的少年发呆，恍惚忆起了两人高考后的约定。

她的手指往下滑，看到了徐雨乐发的状态，和他人同样的九宫格照片，最中间的那张照片上只有徐雨乐和宁瑾瑜两人。

徐六月的眼神无法从那张照片上移开，从略缩的小图来看，宁瑾瑜和徐雨乐两人脑袋紧紧挨在一起，脸上带着同样的微笑。

她没有勇气点开大图看，他们的欢笑与喜悦，都与自己无关。

“看来，今晚我们都没有时间一起去放烟花了。”徐六月关掉手机，喃喃道。

一名服务员从她身边经过，徐六月拦住他，“你好，你们这里卖有酒吗？”

原一扬挂掉电话，从外面走进门，还没走到地方就远远看到徐六月迷蒙着双眼，姿势怪异地斜躺在椅子上。

原一扬连忙赶上前，还没走到徐六月身边，鼻子里就渗进了浓郁的酒香。

他扶起徐六月，眼神扫过桌上少了将近半瓶的白酒，心下暗叹不好。

“六月，徐六月？”原一扬扶着徐六月，为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伸出手在她眼前晃。

徐六月此前从未喝过酒，第一次喝就小半杯小半杯地猛灌，没过一会儿，她就失去了大半意识，脑袋虽然还保留了一丝清醒，但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嗯？”徐六月缓缓回应着原一扬的呼唤，她不停地眨眼，本能地想要恢复意识，身体却没有一处是能听从她指挥的。

“原一扬，你要去哪个国家啊？”

徐六月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话说完整。

原一扬坐在对面思考着如何将徐六月送回家，听到许六月的问话，他好笑地反问她：“我要是不告诉你呢？”

“世界这么大，人海茫茫，我总要知道你在哪儿。”

“我们就算做不了情侣，也是相伴彼此多年的朋友啊，我不想失去你。”

徐六月无意识地与原一扬一问一答，说出来的却都是自己心中毫无隐藏的话。

原一扬侧过脸，四处打量着餐馆的装潢和交谈的顾客，就是不愿再多看徐六月一眼，怕自己的心跳会不受控制。

“加拿大。”他淡淡道，语气里是抑制不了的激动：“可能会定居在那里，不再回来了。”

闻言，徐六月用自己仅剩的意识认真思考原一扬的话，反应过来自己要去英国后，她无法掩饰脸上的失落，苦笑道：“哦，看来这次我们之间的缘分不能继续下去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离你那么远，我可以……”原一扬大胆试探道。

徐六月伸手打断了原一扬的话，她无力地摆了摆手，摇着头对原一扬说：“原一扬，多想想自己，每一个决定都为自己考虑，为自己而活，不要因为别人而去改变自己。”

“这是我喜欢宁瑾瑜后，学到的最重要的事。”

宁瑾瑜推掉了接下来的行程，他回家拿上准备好的各式烟花，来到了北清河边等徐六月。

他看了看手表，时针直直指向数字十一，徐六月没有和宋雅然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和原一扬待在一起。

他站在河边，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给徐六月打电话，每一次电话那头都是冰冷的女声在告诉他：“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无应答，请稍后再拨。”

时间越来越晚，原一扬打定主意，待会儿就给宋雅然打电话，两个人一起将徐六月送回去。

徐六月喝多之后就变成了话唠，坐在那里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

说戴袅袅、说原一扬、说宋雅然、说林落落，所有人都提了个遍，偏偏只绕过了宁瑾瑜。

原一扬掏出徐六月的手机，不指望醉得一塌糊涂地徐六月给他解锁，他自己只试了一次就猜中了徐六月的解锁密码。

他在心底感叹，徐六月的解锁密码果真没变，和原来一样，还是那个7452，其实我爱。

徐六月说74521就是其实我爱你的意思，那个时候原一扬还笑她矫情，74521明明是气死我了你。徐六月说7452是其实我爱，原一扬就偏偏要抬杠，说7452是气死我了。

原一扬一解锁就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他点进去一看，全是10086打来的，一共有十几通。

原一扬盯着10086沉默，他隐约知道了这个号码备注的是谁。

他从通讯录里找到了宋雅然的名字，告诉宋雅然现在的状况和两人所在的地点，宋雅然表示马上赶到。

挂断电话后，原一扬再三思虑，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询问徐六月的意思，“徐六月，我看到10086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要不要回一个？”

听到原一扬提到10086，徐六月一激灵，脑海之中恍惚间想起了宁瑾瑜的身影，她用尽了全力从原一扬手中夺回了手机，“那不是10086，那是宁瑾瑜。”

“宁瑾瑜答应我会给我放烟花呢。”

徐六月如小孩一般呓语，她毫不犹豫地点下了10086那一栏，电话拨打了过去。

宁瑾瑜孤单地坐在河沿上，刚刚挂掉宋雅然打来的电话，知道徐六月喝多了和原一扬在一起。

宋雅然喊他一起去那家餐馆接徐六月，他拒绝了，独自一人坐在河边回忆两人度过的美好时光。

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看到徐六月打来，他一扫先前的沮丧。

“喂？”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徐六月瞬间红了眼眶。

“宁瑾瑜。”徐六月对着电话轻轻唤道。

“嗯。”宁瑾瑜听出了她的哭腔，柔声应道。

“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徐六月紧紧握住手机，力度大到指尖泛白，“对不起，我没有实现对你的承诺，辜负了你的期望。”

电话里的沉默让徐六月更加难过，她抽泣着说道：“谢谢你，曾为我的青春遮风挡雨。”

“也谢谢你，曾带我做过最美的梦。”

宁瑾瑜从她含糊不清的声音之中听出来她喝了不少酒。

宁瑾瑜沉默着，他不知如何去回应徐六月，他自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徐六月所说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