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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某陛下哼哼。
竟是为了这点小事在生气么?真真幼稚的很。
姜雁容哭笑不得。
“天底下还少这种见风使舵的么,快别气了。”姜雁容戳了戳某陛下的胳膊,软声带哄,但陛下还不为所动,她完全就不是商量的语气了,“年纪不大怎么脾气还不小,再闹下回不带你出来了。”
一旁的晴雨闻言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天底下敢这么跟陛下说话的,只怕也就是贵妃娘娘了。
“……”某人顿时没了脾气。
贵妃娘娘连哄孩子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哪儿敢不卖面子。他要是再生气,她可真就要与他生气了。
“晴雨,你去跟那个掌柜的说一声,打壶茶过来。”尽管司徒耀十分嫌弃这家客栈,但看见坐在身边的姜雁容,便还是吩咐晴雨去了——嗯,肯定是要付银子的。
晴雨刚要走,王德着急地从房里头出来,说道,“主子,夫人,沈大夫说,那位颜公子的状况很不好,这里什么都没有,必须马上送他到药铺去。”
晴雨闻言站住。
姜雁容、司徒耀齐刷刷站起身来。司徒耀吩咐王德道,“王德,你先出去让他们把车腾好。”
“是。”王德答着话便赶紧往外走。
司徒耀又转而叮嘱姜雁容,说道:“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身子不好,别靠太近。也不要离开晴雨的身边。”说着,便吩咐晴雨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姜雁容点点头,说;“好。”
晴雨也连忙答是。
司徒耀便进去了。
房间里。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还有另外一股难言的呕吐物的味道。
司徒耀一进门,便见沈月笙与颜惠风正配合着,费力地要背起床上的男子。
司徒耀打眼瞧了一下,那人虽说昏迷着,但瞧他趴在沈月笙身上,骨架子却是不小,就沈月笙那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不禁风书生样,他要背起个男人也太强人所难了。何况还是个陷入昏迷完全失去意识的人。
“我来吧。”司徒耀几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便推开了沈月笙,自己个儿替了上去,那动作行云流水般,潇洒倜傥。
沈月笙愣住。
颜惠风都看愣了。
“走吧,还发什么呆啊。”某陛下冷着脸说道。
兴许是常年练武的关系,司徒耀体格很好,力气也大,背着这么个男人,竟然就这么走了出去。
沈月笙这才赶忙拎起药箱递给了颜惠风,自己跟上司徒耀,帮忙扶着昏迷的人。
姜雁容眼见司徒耀背着脸色煞白的病人出来,也是吃了一惊的。
她本能地伸手想去帮忙扶一下,但是她的爪子刚伸出来,司徒耀的眼神便立马扫过去。仿佛就是在警告她:不许碰。
“……”姜雁容弱弱地又缩回了手。
得,她就是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逞什么能呢,还遭人嫌弃。
马车就在客栈门口等着,禁卫军见陛下背着人,连忙上前去扶。
亏得王德提前出去,将其中一辆马车弄好,人直接可以躺下。将人安置好,他们便着急往沈家药铺赶了。
沈月笙进门便喊月痕过来,口述了几位药,让他即刻抓药去熬,月痕见阵仗这么大,连废话都没说一句,马上就钻到柜台后边抓药去了。
药铺里最方便的就是寻常的药基本都有,齐全。
那边熬着药,月痕便过来帮忙了。
姜雁容这种身子弱的,便被晴雨牢牢看住,强行留在前面,不准她进去。
由于要脱了衣裳行针,颜惠风虽然与病人是姐弟,但到底是女子,也不方便,便也跟着退出来了。她们三人便在房门口站着,大眼瞪小眼。
王德就是忙前忙后倒水递东西,月痕是进进出出送药抓药熬药,司徒耀则帮着全程都扶着那人,折腾了至少得有半个时辰,司徒耀才从里头出来。
“怎么样了?”
“别过来。”
姜雁容刚要迎上去,司徒耀便抬手阻止了她,“我身上有病气,别再过给你了。”
姜雁容听话的原地站住。
紧接着,沈月笙也出来了。
颜惠风立马就迎了过去,激动地说道,“沈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了?逸飞他……他没事了吧?”
“放心吧,颜姑娘,令弟性命无碍了。幸好你发现的及时,也来得及时,否则令弟真就危险了。”沈月笙说道。
颜惠风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就忽然一下瘫坐在地上了。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颜姑娘,你没事吧?”这可把姜雁容给吓着了,她连忙要去扶她。
但晴雨眼明手快,抢先一步扶住了颜惠风,还用眼角余光扫了姜雁容一眼,仿佛是在说:贵妃娘娘,您别忘了您自己个儿也是个病人。
但姜雁容觉得,晴雨的眼神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娘娘您若是因为被过了病气再生病,奴婢也是要挨罚的。
姜雁容撇撇嘴,不是很淡定的缩回了手。
沈月笙蹲下来给颜惠风把了一下脉,只感觉她脉象很急,其他没什么问题,便放心了。
“放心吧,颜姑娘没大碍,只是一时太过激动,气血上涌罢了。”沈月笙这话是对姜雁容说的。
姜雁容听完点点头。
但某陛下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似乎就很不高兴了。还非常嫌弃地瞪了一下沈月笙的后脑勺。
但这一瞪,好巧不巧就被姜雁容逮了个正着。
“噗……”姜雁容忍俊不禁。
某陛下窘。
沈月笙与颜惠风倒是都不明所以。
“没什么,没什么。颜姑娘没事便好。”姜雁容只好连忙摆手说道。
沈月笙与颜惠风将信将疑,但也没往别处想。
晴雨扶了颜惠风起来,颜惠风喝了口晴雨帮忙递过来的热茶,这才慢慢恢复了力气。
“沈大夫,那,那我们家逸飞现在如何了?”颜惠风紧张地问道,“您说他没有性命之忧了,可他是赴考的举子,今日才刚考完第一科,过两天还要考第二科,您说,他能不能……”
“颜姑娘,我只能尽力保住他的性命,可若是要他过两日便生龙活虎地去参加会试大比,沈某只怕做不到。”
“怎么会……”颜惠风的脸色再次煞白。
颜惠风自言自语地说道,“大考三年才一次,逸飞盼着高中的这一日盼了多久了,若是这次考不成,便得再等三年了……可他有好多事要去做,他怎么能等得了?”
她的焦虑她的心酸,都在她的这番自言自语当中。
她自言自语的模样,委实令人心疼。
“颜姑娘?”姜雁容还是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柔声劝慰道,“凡事都能好起来的。你,别太着急了。眼下最紧要的,是先让令弟好起来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不是?”
颜惠风仰起脸来,与姜雁容对视着,“哇”地一下就抱住她哭出了声。
某陛下的眼神瞬时就变了,紧张地像恨不得立马上前去将人拉开。
但,姜雁容看了他一眼,朝他摇摇头。司徒耀便没了脾气。
如司徒耀、沈月笙这般的大男人,自动自觉便先出去了。……
门口。
“借身衣裳。”司徒耀忽然说道。
“什么?”沈月笙愣了一下,像是没能听清楚。但实际上,他是以为他听错了。
“借身衣裳。”司徒耀没好气地重复道。
“方才我穿着这身衣裳背过了病人,雁容身子不好,我怕将病气过给她。”司徒耀说道。
“……”沈月笙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十足的诧异与不可思议,“……您明明知道不是那样的。”
方才他是怕那位颜姑娘多想,才没有说实话。里头躺着的那名赴考举子,压根儿就不是染了什么疾病,是被人给下毒了。
这毒不发时没事人一样,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发作,便来势汹汹,不消多久便会要了人命。
也就是说,这毒,不会立即毒发的,而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再换句话说,这是一种慢性的毒药。是有人,一点点下在他饮食与生活用品上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可那个昏迷的颜逸飞身边,只有他的姐姐颜惠风姑娘吧。可若不是她,此时颜逸飞便已经死了。
所以,他也拿不到主意,一切只能等到那位赴考的举子醒来之后,才能有结论。目前一切都尚存疑点。
“什么那样不那样的,方才朕背了他,万一他蹭了点什么在朕身上,朕再抱了雁容,岂不是要让她受累。”司徒耀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就一句痛快话,借不借?”
沈月笙叹气:“……借。”您都这么气势汹汹了,哪儿敢不借啊。
……
里头。
颜惠风哭了一阵,姜雁容拍着她的后背劝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停下来了。
颜惠风抽抽搭搭地说道:“……逸飞这次入京赴考,可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他若是后面两天不能去考,他得多遗憾啊。”
“颜姑娘,我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保住了,大不了三年后重新考过就是了。”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颜惠风说着,几乎又要哭出来。
“……”姜雁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
想必,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难处。颜姑娘如此在意,只怕也是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隐痛吧。
思及此,姜雁容也就不再劝了。
晴雨给颜惠风倒了杯水,寻思着,这位颜姑娘一直在照顾她弟弟,身上只怕也带着病气,他们家娘娘还是不宜与她一直接触,便给姜雁容递了个眼神。
姜雁容想了想,觉得晴雨担心的也是对的,便说颜惠风说,“你先别太着急了,先去看看令弟的状况,我也去帮你问问沈大夫,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法子。”
颜惠风点点头,说好,便拿手帕抹了把眼泪,进去了。
王德是与颜惠风错身而过的,这会儿才从里面出来。
他也是不敢太靠近姜雁容,小心地保持着距离,说道,“夫人,方才那位举人公吐了奴才一身。奴才得去找身衣裳换上才行。”
姜雁容一时便想到,方才某陛下走得那么快,莫不是去管月笙哥借衣裳去了?
这般想着,姜雁容便往后院走。
一撩起布帘子,正好看见,那边一个穿着一袭青衫的人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是月笙哥的衣裳,姜雁容是认得的。
可,这身衣裳现在是穿在了陛下的身上。
四目相对,那人便笑了。
“你过来瞧,这衣裳可还合身?”司徒耀冲她招招手。
姜雁容的眼睛不自觉就定在他身上了,她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就觉得,一刻都不愿意错过。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慢慢走过去。
因为司徒耀是稍微要壮一点的,所以原本穿在沈月笙身上略有些宽松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正合身。
严丝合缝,仿佛是为他定做的。
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布衣啊,怎么穿在他身上就……就好像,充满了吸引力,叫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还合身么?”司徒耀见她盯着看了半天,便问道。
姜雁容说道:“合身。”
“合身你还盯着看这么久?”司徒耀戏谑道。
姜雁容哑然。
她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别开眼,说道:“……没什么。”
要怪,就怪他这张脸。
他没事生这么好看做什么?妖孽啊。
她怎么能告诉他,方才有一瞬间,她脑子里竟是闪过了一个要将他给扒光了的念头。
恐怖,太恐怖了。
姜雁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脸颊都要烧起来了。
姜雁容深深吸了口气,拼命想调节自己的气息。若非她此时脸上蒙着面纱,她真要落荒而逃了。
一双长臂忽然就环上了姜雁容的腰际。
“你……”她冷不防到倒吸了口气。
“怎么了,这么紧张做什么?”醇厚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缓缓流淌下来,流进了她的耳中。仿佛是一壶酒,徐徐倾泻下来,醇香醉人。
“……”被抱住的姜雁容压根儿就不敢动。
“陛下,您……想做什么?”
她的紧张清晰的传达到司徒耀的身上。他慢慢凑到了她耳边,呼出的热汽都落在她耳根上。姜雁容除了紧张,还是紧张,下意识捏紧了袖子。
好一会儿,司徒耀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接着,便听见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什么呢?”
话音落,她便听见了某陛下愉悦的低笑声。
“……”
……
姜雁容猛地松了口气。但她心中,好像又,有一点小失落。
呸,姜雁容,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呢。
姜雁容的羞耻心都管不住了,若是此时地上有条缝,她一定会二话不说毫不犹豫便钻进去的。
“生气了?”司徒耀见她不说话,便试探着在她耳边低语。
姜雁容赶忙退开,十分嫌弃似的甩开了他的手。
“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陛下……”姜雁容说着,双手搭在司徒耀胸口,踮起脚尖便凑到了他跟前。
几乎要碰着他鼻子了。
司徒耀愣了一下,瞧见他呆滞的眼神,姜雁容终于有扳回一城的快感,趴在他耳边低声笑道,“陛下,请问您在想什么呢?”
某陛下:“……”
呵,女人。
她是绝不会吃半点亏的是不是?
司徒耀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想也不想,一把便将姜雁容搂在怀中。
“接下来,你就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什么?!
这可是光天化日,在药铺里呢。
姜雁容一下就慌了。
“……你、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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