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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闹得是哪儿一出啊?”
徐府门口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正瞧着台阶上的秦婉几人指指点点。旁边从长安街跟过来,看了全程的汉子听见这问话,双手插袖好心解释了起来。
“哎哟您这还不知道呢?那站着的仨全乎人,是西宁街上开小饭馆儿的,据说这徐夫人,之前想请他们店里的厨娘上府做菜,但是被这小丫头给拒了!完事儿呢徐夫人怀恨在心,想要□□!瞧见旁边躺着的血人没?就是那”
边说着这人还抽出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刀疤男,又朝着自己的短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话一落,当即就有人厉声反驳:“徐夫人?这怎么可能!她堂堂高门主母,会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计较?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别说是徐尚书府了吧,就是这侍郎府,跟那平民小饭馆之间,隔的也不只是一道天堑。随着话落,当即便有不少人点头附和。可不是吗,这不至于!
但也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又将前些天,徐达安被人从同一个饭馆里丢出来的事儿,翻出来说了一遍。
“嗬连徐大人都敢丢这就难怪了,怕是在那会儿就记恨上了”
人群后方的一名劲装打扮的男子,将周边的八卦都听在了耳中,眉心拧得更深了,当即不敢再做停留,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就往三皇子府的方向急奔而去。
“我看谁敢在我们徐府门前放肆!”
人未到声先至。到了前院儿又转过了两道长廊,柳于慕才仪态万千的,被灵秋搀扶着走了出来。
出声开道的自是柳于慕院里的粗使婆子,都说这奴才随主呢,这一嗓子嚎下去的气势,就让大门口的议论声瞬间安静了下去。
秦婉见主角登场了,手里的铜锣也没再敲下去,再不出来她嗓子都要唱哑了咧。当即便笑眯眯朝冯和递了个眼神,冯和会意,干脆地将被他从后钳制住双臂的管事,用力往前一推。
见自家男人得了自由,柳于慕旁边的灵秋这才松了口气。立即代着自家夫人厉声怒斥:“你们这又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当真是以为我们徐府是随处可以撒野的地方不成?既然让你走你不走,那就别想走了!”
随着话落,府门里又冲出来一批护卫,因着见识过冯和跟周吕的身手,当下也没急着杀上去,小心翼翼地围成了一个半圆将几人围在中央,等候主子的发话。
而被几十把不长眼的刀剑对着,在战场见惯了杀戮的冯和跟周吕,眉头都没皱一下,根本不将这些看在眼里。但众人瞧见为首那小姑娘,却淡定得让人惊讶,丝毫不惧。巴掌大的精致脸蛋上,还一直挂着看似和煦的微笑,只这笑容不达眼底,看得人略有些不自在。
柳于慕眉头紧皱,瞧着也不过跟她家娇娇一般大,只这相貌倒是着实有些碍眼,也幸好出生布衣,即便今后长成也不过是沦为高门玩物的下场。
听见灵秋的话落,秦婉这才将视线从原书女主柳于慕的身上,转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小女子今天来贵府,也不是为了找茬,只是来讨个说法。不知这堂堂徐府的夫人,竟想要买凶害我们一介平民,是什么意思?”
“大胆!空口白牙的诬陷甚!我们何曾买过凶?”
秦婉话刚落,灵秋便尖声反驳。
待她瞧得仔细了,这才认清眼前这三人,就是茶香小饭馆的掌柜跟伙计。而那厨娘却没见踪影,随即灵秋眼神闪了闪,视线扫向地上那血人的惨样,心中若有所思。
不过还未待她细想,便见面前这小丫头身子一侧,挪开了位置,身后躺着的那血人,便大咧咧的映入眼帘。那人脸上虽被血污沾了一半瞧不清五官,但是那从眉骨到嘴角处的刀疤,却格外地显眼。
灵秋当即瞳孔一缩,手下不自觉用力,察觉异样的柳于慕都不由得侧目瞧过来,瞧见她眼中的神情,柳于慕眼神一凛,主仆俩随即不动神色地交换了几个眼神。
另一边的秦婉,将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眯眼朗声道:“地上这人便是贵府买的凶手,一共四人,在我店外潜伏了数日,于今晨在西街早市欲害我性命。若不是有好心人相救,怕到时候来贵府讨个说法的就是我的鬼魂了!
这位嬷嬷,你眼神在躲闪什么?莫不是,与这头目交接的就是您!”
秦婉说到后来朝着灵秋的方向疾步一跨,一双桃花眼中不见往日的娇媚,只有无尽的犀利与压迫,一点都不似十几岁的小丫头。直直地堵上灵秋的视线,让她躲闪不开。
“放屁!谁要害你性命,我们只是”
灵秋果真被盯得乱了方寸,只觉耳边传来剧烈的心跳声。见这个臭丫头竟当真敢无中生有,在无形的压迫感与气急之下,差点口不择言。
所幸话还未脱出口,就被手臂上传来的尖锐的刺痛感打断,回过神的灵秋立即转头去瞧她家夫人,果真被柳于慕狠狠地瞪了一眼。
下一秒便垂着首不敢再吱声,胸腔却跟在打鼓敲锣一般,震得她颅内都开始响起阵阵嗡鸣。她们夫人这些腌臜的事情,向来都是交由她处理,从不假他人之手,所以那刀疤男,是的的确确见过她的。
此番心思百转,灵秋背脊不由得一寒。
却听她家夫人冷哼开口:“你这随处拖来一个死人,就说是我们买的凶?未免也太儿戏了,我看是你们当真是不把元晋的律法放在眼里!不仅当街杀人,还妄想嫁祸我徐府!今天我就要处置你们这等目无法纪的刁民!”
此话一落,柳于慕便抬起手用力一挥,周边举着刀剑的护卫便作势一窝蜂的往前进攻。秦婉见状掂量了下手中的铜锣,反手就敲晕了一个离得最近的护卫,正准备继续加入战局,就听到人群外传来一道急忙忙的厉斥。
“闹什么闹!都给我住手!”
出声的正是下朝回来的徐达安。他的轿子还没到府门口,就被人群堵得不得前进,当即便下轿徒步,待他走到门口,就已经从周围的人群中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越听眉头越是紧锁,没想到闹的这出,竟还跟莲娘的铺子有关。徐达安头疼地扶了扶额,没成想他派去秦家村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这柳于慕就不知怎的竟然掺和了进来。
见自家老爷回来了,一帮护卫当即就听话地住了手,自动分散成两列。
徐达安从中穿过,瞧着眼前十几岁的小姑娘,神色复杂。算算年头,这小丫头还真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若真如此,是由莲娘独自将她抚养长大,那她们先前这般恨他,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即便从小没有父亲教导,也不应当如此失了家教礼数。
这般想着,徐达安不由得又摆上了严父的姿态,当场训斥开来:“有什么事情大可进府去说!这般闹在街上,你当真就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了不成?已是及笄的大姑娘了,这般不知礼数,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教的你”
“哐——”
我娘怎么教我干你屁事!
越听心头火越大的秦婉,当即就忍无可忍地将手中的铜锣“失手”,直直飞向了徐达安的脑门。几乎用上了秦婉八成的力道,当即便传来震耳的哐当一声。不仅徐府的人愣住了,就连看戏的百姓也突然鸦雀无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一时失手,也不知道我这铜锣砸坏了没。”
待几人还未做出反应,秦婉便假惺惺地极快地就道起了歉,顺手还将铜锣又给拾了起来。
徐达安捂着额头,脑袋中还一片晕眩,眉头紧皱闭紧双目,一脸的痛苦。这怕是砸得不轻,最低得轻微脑震荡打底。就算没砸坏脑子,这铜锣砸在耳边哐的一声儿,也能将人吵得耳鸣。
“反了反了!这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胆敢袭击朝廷命官,给我立即拿下!”
柳于慕是彻底的怒了,连忙将自家老爷扶到一边。语气异常森冷,话一落就见刚刚被叫停的护卫复又拔刀上前。柳于慕咬紧牙根心中冷笑,既然这丫头这么会找死,今天不死也得死了。
这边徐府门口已经激战开来,围得近的百姓们当即被吓得连连后退。胆子小的也不敢再做停留,只想赶紧逃离是非之地,以免成了被殃及的池鱼,顿时引起闹哄哄一片。
冯和两人武功虽高强,但双拳也难敌四手,就是再加上一个“天生神力”的秦婉,对上徐府的大半数护卫,也只可勉强应对,更别说还要提防着地上的刀疤男别被人踩死。
但好就好在他们今日杠上的是文官府邸,其中护卫不过都是自家养的家丁,打起来根本毫无章法,险中亦能取胜。只是这番车轮战若是拖长了,他们三人体力的告罄也只是时间问题。
虽说此次大闹徐府,是因为秦婉被她娘的事情刺得有些过激,但既然已经来了她也不会退缩,就是被打死,她也会拉着人渣徐达安跟柳于慕那个毒妇陪葬。
跟他们好声好气的理论,他们不愿意听,既然如此,也别怪她斗胆以下犯上了。
乱战之中,秦婉朝着最近处的冯和使了个眼色。冯和一愣,虽然来时的路上,仨人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到时对方不认,就擒住柳于慕压去衙门。但他没想到秦姑娘真打算这么做,这招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为过,心下不由得焦急,将军怎么还没赶来。
秦婉见他犹豫双目一瞪,其中气势斐然。冯和不由得竟是汗毛一竖,不得已,只好脚下变转方位,朝着另一侧的徐府众人移动,助她突出重围接近柳于慕。只不过令他失算的是,秦婉当下要抓的早已不是柳于慕了。
都说擒贼先擒“王”,那秦婉要擒的,自然是徐达安那个王八蛋。况且她还有徐达安欺君的把柄,毕竟他当初以未婚之身来求娶柳于慕,可是请来了皇上的赐婚。
而她秦婉,就是徐达安欺君的铁证。
“我看谁再敢进一步!小心刀剑无眼伤了你们的徐大人。”
秦婉一个旋身就掐上了徐达安的脖颈,将他勒得往后一仰,可怜他颅内的嗡鸣声还没有消停,一把老腰险些又扭到。虽说两人的身高有差距,但小姑娘的气势丝毫不弱,在实力面前,即便长得再高,也得乖乖地弯下腰来。
变故就发生在一秒之间,柳于慕连忙尖叫着让护卫全都后退,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气得都爆起了青筋,口中无不是威胁秦婉的话,恨不得将她九族都给鞭挞一遍。秦婉听到柳于慕的话,心中不由得嗤笑,双眸弯弯,意味深长的朝着暴怒的柳于慕勾起唇。
复又压低声音对着徐达安开口:“您说,这要是诛我九族的话,你们徐府上下能不能得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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