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46:prépare lau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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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46:preparerube(枕戈待旦)
足有一到两个小时,气温骤降大雨瓢泼。初秋之际,这种天气在东南部美国很常见。望着天边乌云翻滚,我很难想象明晚的现在,会是魂镰所说的宁息之刻,一派圆月皓然的模样。
我、krys与迪姐等人,正带着拳王和提灯丧妇过一遍隧道,给他们熟悉环境,以便了解那台装置和科西塔图腾。不过,当热心的兔子预备启开石磨盘放他们进入孔地亚详端时,世界之子摆手拒绝了。正待缓步回旅社,黑枫口便下起了这场漫漫无期的霪雨。
在途中,我故意远远拉在人后,指着前方兴致勃勃的krys背影,对拳王和丧妇俩人低语,这就是吕库古小姐口中常提到的小女友,千万别在她面前提及阴宅地底之事。裘萨克不待听完便吹胡子瞪眼,说我一个败类有什么资格向他建议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少给他指点江山;相比之下丧妇就好相处多了,她原本就很亲近吕库古小姐,并且俩人一起经历过雷音瓮大战,所以连带着对krys也有好感。老女人捏了捏我的手,表示自己知道分寸。
前矿难救援者坎贝尔老汉曾吃惊地问,这个老钱是不是个亿万富翁,怎能一下子调动那么多人为他奔忙据我所知,欧石竹街那家人顶多只是个中产,委托费用不过七万,若这个数字翻一百倍,才可能有那么大的驱动力。能请到几个货真价实的暗世界菁英帮忙。
然而,这件破事却如滚雪球般,如今越滚越大,被卷入的人也越发杂乱。不仅铁布利希参与了进来,就连世界之子也被喊来助阵,不论怎么看,都很不正常,远不是所谓的革命情谊那么简单,这伙人精得很。一番详聊下来,我才知尤比西奥背着我们干的那些勾当。
整件事的转折发生在今晨六点,与我同屋的捕梦者一夜无眠,天麻麻亮便起身走进了魂镰的客房。经过一番关起门来的密谋,俩人很快来到旅社背后的公用话亭,给博尔顿打去了电话。两个小时后,柳条镇的提灯丧妇与扬希县埃及村的裘萨克分别收到指令,一路风尘带着人赶来。是什么驱动他们如此奋发图强为了钱么为了救助可怜的欧石竹街一家人么不,他们真正在乎的,就是孔地亚地峡,以及那矿难地深处为妖的一男一女本身!
兔子虽不曾踏进地穴,但敏锐的他已从中判断出此地绝不简单,向魂镰密报后,矮男人也大吃一惊,他俩认为地峡绝对是山狩所留下的废巢,或者蝃池。而这只叫谢菲尔娜的东西,它知道或随身带着一本叫做白银之风的银版书,在五零年代便已挑起了天下群雄间的争斗。
闻着动向就像群狼嗅到血腥,泛世界的翡翠之华率先布下天罗地网,招募大批人马企图擒杀,可仍是让它跑了。进入七零年代,当极暗世界为了追查它潜藏在夏洛特大楼内这个秘密,再度引出了冲击雾龙牙岛事件。其结果,列支丹、通天塔与金色阶梯斗得两败俱伤,ac受尽酷刑也没吐露骁鸷身份,最终惨死在逆流幻日,人油烛台也再度回到山狩手中!
暗世界自认是地底世界的正统,岂会不眼馋白银之风的下落他们与泛世界、极暗世界在这一问题上,都是疯狂的围猎者和追捕者。现如今,地鸣车站矿难之事已造成社会影响,主事者又是魂镰与老戴,世界之子听闻后自然乐得来横插一脚。所以,几方商讨下来一拍即合,于是便出现了我们现在所见到的这幕奇观。除了调查山狩迷踪外,尤比西奥觉出想对付一男一女两只六翼地邪,万分棘手。如此厉害的东西若白白消灭实在很是可惜,倘若能捕获制成蛇胚,并将它们当成制约敌对势力的武器,都是件天大的利好。
因此,老钱的牙轮咒早被他们抛诸脑后,七万块还不够他们打牙祭的,但为解开此人的劫难,所带来一连串可期翼的机遇,可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从天上掉下块大肥肉来。
那么你不禁要问,侦探们和老戴知不知道此事当然知道,但他们并不反对,只因各自目的不同。明日光辉的理念是为了重拾往昔传奇,参与的人越多越好,而最终他们才是获益方。至于国民侦探们,只为了凑个热闹,作为参与者往后可以在同感会里高谈阔论罢了。
仅仅一夜之间,各派势力早已结下了一张暗网,并在其中瓜分完所有的利益,哪怕九频道和有线台也是如此,只有我们兰开斯特被蒙在鼓里。成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也充分映射出我等的无知。别人走一步看三步,而我们只盯着眼前,仍围着老钱这事忙得像只无头苍蝇。
“你想不想和林锐,不,和吕库古小姐通个电话”不过事到如今再去想这些也毫无意义,此外我等的初心正是为扬名立万,有了世界之子这群怪人协助,自然肩头的担子也轻了许多。我不愿让自己整天忧心重重,向拳王扬了扬手机,说:“我记得你当初很痴迷她。”
岂料,裘萨克摆手拒绝了,只顾望着雨幕发呆。边上的丧妇同样不愿与林锐通话,甚至连我描述他们现今遭遇的苦难也不动容,就像从不曾认识他那般。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或是出生入死当真贱如粪土么望着这些熟悉的身影,我不由哀叹一声,瞬间沉默下来。
“你不明白,完美丈夫。”边上另一名打过照面的世界之子凑到跟前,低语道:“吕库古小姐早已复原,已不是当初记忆中的绝世美女了。而人总想保留美好的一面,很难面对这个现实。你觉得他们绝情,其实恰恰是他们专情。换做是你,能接受这个操蛋的结局么”
是的,倾国倾城的吕库古小姐早已成了苦涩的回忆,虽然只有几个月,我却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变得极度遥远。回想我与林锐的现在,哪还有过去这么亲密甚至连话都对不上几句。打从住进果核酒店一刻起,他开始刻意回避我,我俩渐行渐远,愈见陌生。
hi,youngdylycurg,noaga,ayuantyoursfereedo,ellhoaitokeepyoudon,it’shtthathouldpyittheayufeelit,butlistencarefullytothesoundofyourloneless,likeaheartbeat,drivesuadandcrayiillnessofreber’hatyouhad,andhatulost,youhard,youlossthunderonlyhappe’sra’,pyeronlyloveuhernthey’rpy’,theyillbeeandgo,hentheraihedoclearlikethatnoi’here,iseethecrystalvisions,ikeepyillsiontoyself,it’sonly
(嗨,吕库古小姐,现在你又回来了,你说你想要自由,我有什么资格来阻止你呢你应该按照自己的感觉来演奏它,这是唯一的真理。细听一下雨声,你的孤独、就像心跳那样,让你回忆着所拥有的和所失去的,你难以承受的苦难,你的迷失。雷声只在下雨时才会响起,玩家只在他们比赛时才会爱球,他们来来去去,活像雨水冲刷车前窗那样随便。如今我也在这里,透过水晶般的幻梦,并将这份猝痛留给我,也只留给我自己。)
“alex,他们为啥管你叫完美丈夫”我正在心头吟唱悲歌时,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回头望去,那是一无所知的krys。对于新来的世界之子,她显得兴致勃勃,以为是与我交好的故人,所以也当作朋友般闲聊。好在他们懂分寸,不愿自己的事被外人知晓,故而在她面前遮遮掩掩。完美丈夫正是吕库古小姐对我的蔑称,讥讽我遇上事立即躲藏起来,将她一个女人推在前线去抵挡强敌。故而因她的鼓噪,所有人都这么唤我,反将我真名忘了。
“我与他们在很久以前,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而她最终选择了我,大概就是如此。”旧伤何必重提,我摇摇头,迅速打断她的遐想,叹道:“但她已经走了,我也正在将她忘却。”
我们十余个人,就这样想着自己的心事,停在隧道口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直到魂镰等人研究透彻,打了个响指才从梦中惊觉。于是各自跳上车,扎入雨幕返程。我跟着krys本想踏上老戴的旅行车,却被一条温软的胳臂牵住,侧目去看,那是神情黯然的dixie。
她将黄斑羚故意拖在车流最末,如同一叶扁舟颠簸在豪雨中,待到刮雨器停下,我惊异地发现,来到了罗莎他们有线台的驻扎地—蓝岭(bleuridge),距离我们的旅社已十分遥远。这里是范宁郡郡治,人口超过200人,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光是酒店就有好多家。
我忘不了她在预定客房时茫然与若有所失的眼神,以及她始终萦绕在嘴上的自言自语:“啊,我多蠢,都是我不对。”待到旋开房门,在圈椅上坐定,她才慢慢恢复常态。
窗外雨下得正酣,劲风将水柱一轮轮吹拂到玻璃上,发出爆米花洒落在地的杂音。从这里望出去,视野可以覆盖整座灯火璀璨的都市,甚至包括底下一处露天汽车影院,投墙上正在播映着热门大片—拯救大兵瑞恩。dixie在打电话叫外卖,我只得愣愣地点起一支烟看电影。时隔不久,门外的披萨和果酒送到了,她这才款款走到身旁,陪着我一起往下眺望。
“过去我来蓝岭办事,就选择这家haptonn,可以居高临下偷瞄电影。”她瞟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说:“然后,与初恋情人也像现在这样,叫了许多外卖,两个人像贪嘴的猪,除了吃就是睡,好几天都不愿走出房门。”
“dixie,你这是”我挠了挠头,伸手接过酒杯,不知她带我到此所为何意,问。
“没什么,我想忘却一切,丢开所有不快,让一切都见鬼去吧。”她拽起我胳臂,往盥洗室推,说:“昨晚我被老鼠的吱吱声闹醒,黑枫镇简直不是人居住的乡下,想必你多天来也没好好休息过一回。何必非要折磨自己呢明天是个大阵仗,保存体力与精力很重要。besson,你有没有试过在雷雨天泡在浴缸里的感觉去尝试一下,就能体验到无比美妙。”
这个我倒真没深思过,人生之中雷雨天泡澡好像很常见,但从不曾用心去体验。以往我只为了冲刷去疲倦与污垢,被她这么一说,很快来了兴致。人往水里浸下,带起一圈圈撒过浴盐的粉色泡沫,倾听着雨滴打在侧窗上的白噪音,望着五件套在橙色灯光下熠熠生辉,蓝色瓷砖缓缓淌落的水滴,随后捞起披萨和焗蜗牛大快朵颐。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人被融入进雨丝中,顿时觉得之前太委屈自己。这才是享受,人真正该过的物质生活。
趿着纸拖鞋坐回窗前后,我将露天电影完整地看完,随后听见背后的低泣声。迪姐裹着浴袍正在抽烟,丽眼中满噙着泪水,正失神望着我的背影独自唉叹。四目相对后,她开始问我世界之子是什么来头他们到此打算干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真正想说的。
“我真是个无耻到可笑的bitch,总对自己说怀念魔魇里的一切,自己如何如何反感整天带着的面具,竭力要去找回丢失的自我。结果,我却彷徨惊惧,害怕自己与你走在一起,并公诸于众。甚至,我容不得别人有半点猜忌,并总能想出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倘若走得太近,狗仔队就会调查他;倘若频繁接触,就被居心不良的同行杜撰出绯闻;倘若这般倘若那般。”果不其然,风轻云淡的盘问没进行几句,她忽然抱面痛哭起来,死死抓着我的手。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那样对你对我都好,也能保持一些神秘感。”
“这不是我想要的,besson,看见那栋民居般的大宅了吗罗莎等人就住在里头。我就是要住得这么近,而且明早你我还要在他们楼下一起用早餐,我受够了!”她站起身,将我深拥在怀里,双肩随着抽泣而颤动,说:“这间屋的两个窗口,正面是繁华的夜景,背面是孤零零的铁道。为什么不仅是人,就连套房也是两副面孔呢我为何不能放开心怀去接受你,向自己的亲朋好友介绍你而象个贼般躲藏遮掩呢中午时分,我独自思虑了好久,设身处地去想像是你,太可怕了,我那么待你,换成任何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这简直是在犯罪。”
“我也好不到哪去,在没有你音讯那段难熬的日子里,我与krys时常撞在一起。抚着她的秀发,嗅着她的暗香,我难以把持。那天的问话也是在试探,我害怕自己真会头脑发热铸成大错,我希望你捅上一刀叫我清醒。不过,幸运之神让你重新出现在眼前,对我的意义,早已超脱了一切。”我动情地抚着她清丽长发,感受她脸庞的暖意,叹道:“老戴评价我是个渣男,起初叫我很不爽,后来仔细一想,我好像正是如此。我爱上过我的哥们,我也爱上了从不曾见过的小苍兰,然后是雾龙牙岛的leeann,接着是你,最后是krys。每个女性都像生命中的过客匆匆离去。而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对此很得意,所以,我就是个禽兽。”
在激烈运动过后,我与她沉沉睡去,这个安宁之夜,我担忧过阿辽硫再来滋扰,但最终没有重历,因为它只属于我和dixie。半个月以来,这是我最松弛的休眠,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停留在99年9月号这七小时之间。然而,随着艳阳高照,我不得不再次回到地狱。
我与迪姐不再遮掩,公然缠着手挽着腰回到黑枫镇,并且在心头放声大笑,充满了做贼后宣泄的快感。可到了旅社门前一看,顿时傻了眼。只见世界之子开来一辆大货车,打开舱门后露出一排排半自动步枪,和成箱成箱的尖椒玻璃泡。公羊与莽汉们毫不避嫌,在空地上拼起几只大桌,将一大堆子弹卸去弹药,重新填补药粉。最奇的是,来回乱走的镇民视若罔闻,甚至连条子也在边上默默喝着奶昔干看,他们想干嘛难道要去打仗
望着这个露天军火库,我俩瞬间傻眼。krys正将它们用填弹器压入弹匣,见我们呆立原地,上前恼怒地撞了下我的肩,说你俩已鬼混了一整晚,现在是不是也该帮大家忙点正事别回来后仍在秀恩爱,今晚是场大决战,关系到所有人,包括九频道的四眼妹也在忙碌。
老戴正在校对枪械的准心,并说这些全是改制枪,任何型号的子弹也无法用,这点他已请现场监督的副警长检验过了。众人正在填的,是研讨一晚决定下来的特殊武器。这种子弹打在人身上,除了惊吓作用和爆起一股难闻气味外,不具任何杀伤力,你权且可以将之理解成玩具,甚至比起水弹威力还弱。但它对于妖魂和尸鬼,就是毁天灭地的重型武器了。
摆在大桌上的大袋药粉,分别是狼咬、毗卢丸、熟爪、堕魂斩等等的研磨剂,还有阴宅里特殊的黑铁屑当配料。对于妖魂尸鬼而言,譬如将黑铁屑和堕魂斩按比29配成,就相当于当代战争中铝热剂;而若是以毗卢丸和阴削,再加上黑铁屑按2比4调配,就相当于汽油凝固弹的威力;再比如狼咬和霹雳火这种能在空气中燃烧的散物,合在一起就相等于温压弹;总之,各种火药只需按不同比率合成,就成了最致命的武器,众人所在装填的,就是这种弹头。忙碌了一个上午,他们已经合成了四千五百多发。
面对连类型都难以分辨的六翼地邪,若还是以吕库古阴宅那套去闯,是白白送人头,几乎全军覆灭的铁布利希和世界之子最有体会。所以,武器上的强化是保障全员性命安全的第一道关。你不可能挥舞着桃木剑和念咒语去挑战未知,人得学会跟上时代。让他们受到启发的,是吕库古小姐和欧罗拉。这两名不凡的女性,在绝对弱势的雷音瓮与至强之敌横皇对抗乃至杀灭,正是通过不停调整策略,才勉强支撑过来的。
这场积极备战和重组弹药,也是暗世界上层要求的一次检验,真正的决战地就是最好的练兵场,倘若临场效果不错,往后就作为新军的制式装备分配下去。我原以为这场闹剧一定会遭来当地群众的投诉,哪知质朴阳刚的佐治亚人很服这一套,见我们忙得热火朝天,也纷纷跑来帮忙,并要求八点整要一同去黑枫口现场观战,他们可以承接所有后援工作。
暗世界有自己的军火库和兵工厂,想要调配物资材料简单得很,只需去个电话,别人立马给你快递送到。为什么会选用步枪尤比西奥是这么解释给我们听的。论说射击精湛,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胜过拉多克剃刀;论说近身搏战,无人能击败或打赢拳王。那么问题来了,参战之人有男有女,能力参差不齐,无法达成这两个榜样的战力输出,那要怎么办就只有选择步枪而不是搏击。除此之外,他们装备了大量糙盐雷,熟爪干扰雷以及尖椒玻璃泡。分别替代现代战争中的破片雷,电磁干扰雷和炫目雷。可谓武装到牙齿,技术先进到达顶级。
除了武器配对,更重要的是物资输送和战术指导。既然大家全捆在一条绳上,弹药库就留给九频道助手和有线台的闲人看管。他们不可能去涉险,拼杀的事全由专业人士去干,那么就分摊些简单工作,例如压弹和归拢物质以及调配,充分保证弹药及时送到前线。
接着是剩余的国民侦探,由军医当总教头,分管伤员的送医救治,起到战地医院或移动方舱的作用。这两条后勤线有了保证,一线人员才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有线台的人虽不时掩嘴偷笑,但在罗莎的拍胸脯保证下,也开始加入忙碌的备战中来。老戴找来一只破木箱,像个老村长那般站上去,重新将220档案描述了一遍,让他们随便去网上查资料,看是不是真的。并告之做这件事极度危险,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因此必须听从在场的公羊和世界之子安排,不可跨过红线一步或私自偷闯进去冒险。
接着,就是地底阴蜮玩剩的那一套,召开动员誓师大会。众人推戴有经验的魂镰为头目,主导这次决战。矮男人装模作样地擎着发言稿,又是一通陈词滥调。什么千百年后,当我们后代的后代,回想今天这个壮丽绝美的午后,他们会说,啊,我们的祖先曾与铁布利希和世界之子那些古老的英雄们并肩奋战,多么荣耀呵。若干年后,当我等长眠地底,尸骸被虫蚁肢解化为尘土,留下的史诗将永垂不朽。
你还别说,异端邪说的徒众们,蛊惑人心很有一套。这些犹如古代行诗般的吟唱,不仅让一干工作帮很是动容,而且也渲染了围观的镇民。他们顿时感到自己正肩负起拯救全人类的重责大任,现场气氛肃杀、沉穆。几个小时后将要闯入孔地亚地峡之人,大有一种秋风瑟舞,南燕北返,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起先浮现在有线台工作组脸上的嘲笑,渐渐也适应了这股曲风,精神为之一振。不待魂镰屁话道完,整座镇子传响喧天的呼声和鼓掌声。
见现场气氛被调动起来后,几大骨干躲进客房召开起战术会议,而我这种小人物,自然被排斥在外。露娜与几名丧妇正在为krys涂脂抹粉,在此方圆几十英里内,找不出比她更标致的年轻女人来。故而,她就像当初的吕库古小姐般被盛装打扮,作为一名不漏香。照例是佩戴苦难头冠,换上古色古香的衣裙,割喉黑山羊剥皮并覆在某块怪石上,疯子般狂舞跳起祈神仪式这些套路。我已见过一遍不觉得新奇,但krys却分外享受,也许她此生从未被人那么重视过,穿戴一新后忙不迭跑去大竖镜前打量自己,并特地换上了那只高跟鞋。
“你与我女儿年岁相仿,而且那么乖巧,我会全力保证你安全的。”露娜呆呆地望着晚霞,不由感慨起来:“嗐,你让我想起另一个女的,算了,往事何必再提,就这样吧。”
不久后,从米尔顿过来的世界之子大厨们到了,他们带来自己的菜单,全是水果蔬菜,不含一丝荤腥。在国民侦探的帮助下现场切配起来,然后将祭品黑山羊斩开分盘,做成烤肉,分配给众人。并说这套菜叫送魂餐,所有人哪怕没吃饱也不能多要,这是保障一会儿工作帮绝对避免危险,即便入地峡的人全军覆没,他们也能全身而退特别炮制的。不过迪姐和罗莎尝过后,都绝赞不已,并缠着大厨要配方,说与之相比,自己过去吃的素餐简直就是猪食。
就这样,邪教仪式、大餐和群魔乱舞精彩纷呈,让这群大城市人尝足了新鲜感,大呼过瘾。这些珍贵镜头,也被及时拍摄下来,并将作为未来的专题报道当作噱头。
七点整,一轮不该出现的满月浮上夜空,并被包裹进层层叠叠的怪云之中,这就是宁息之刻,即安定祥和荡除一切邪妄之气。其实这种自然天相,是古印度星相学里的黄道错位,将月亮半轴映亮,对暗世界来说是吉日,对天文台来说是气压不稳的预兆。此刻组弹工作已进入尾声,整片空地上,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并不时抬手看表,等待着出发。
约莫过了一刻钟,魂镰屋门大开,一道橙色的暖光洒在水泥地上,战术会议开完了。群众们激动万分地围聚上前,交头接耳地望着尤比西奥。他象个大领导般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做出以下指示。进入孔地亚的人马,以七人为战术小队,分三批闯入。采用的方式是步步为营,绝不冒进。当到达一个支点后,立即布下黑涡局和返生铃,然后在这一基础上,老戴将祭出他独有的摩尔多瓦地刺阵,将整片地带设下结界加以固守。
而我作为最末一班进入的突击队,得和兔子打配合,由他通过刻眠送入魔魇,靠我去看破丽姬娅和格兰特之间的前尘往事,以便梳理原委。他们已有了对策,可以消除科西塔背后的幽暗干扰,我可以放心大胆使用返金线。当这一步做完,我和不漏香的使命也将结束,届时我俩选择回到隧道还是继续待着,随我们自便。
至于其他的布局,我们不是参与者,没必要知道。总之,他们下定决心要拘押两只六翼地邪,并制成蛇胚带走。倘若失败也无惧,后续会不断派人过来,直到彻底征服二妖为止。众人以为他们在虚张声势,而我却明白,这决不是在开玩笑,暗世界的人全是倔驴一根筋,不成功便成仁,选定的目标不论折损多少人,也非得达成。
被盛装打扮的krys,惊艳了一干闲人,镇民们目瞪口呆纷纷说这是天女下凡。很奇怪,过去的吕库古小姐也是同样行头,苦难头冠,荆棘花手环,洁白麻布裙以及挂满木制首饰。但总体穿搭不论怎么看都极不协调。而穿在krys身上,却独具异国风情。就连我,也像只蛤蟆般张大了嘴垂涎起来。果然妖法化影的女人,与真正女性间的区别极大。
因此,他们为其取了个新名字,叫科西塔小姐,以示与过去之不同。七点半,众人纷纷跳上各自的车,如风驰电掣般往黑枫口去。到了隧道前,公羊与世界之子早在那里开始了布置,他们在进出两道口架起铁手架,用长钉凿穿山石,取来破旧船帆制成幕布,将整片地方围了起来。众人不得不往侧面通过,很快下到了20米中段。
四盏牛油尸灯勃勃燃烧,好事者们往火焰中泼撒着香粉,隧道被拖进电缆,五十一座大型矿灯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科西塔图腾下,早已被人用油漆画下大大的阴九局镇魂挽歌,那是个繁杂怪异的图形,直线笔挺,圆圈饱满,很难想象是如何制下的。
尤比西奥缓缓脱下黑西装,披上一件丑陋的熊皮斗篷,往脖颈间挂起垂襟。随着默默念词,拇指与中指的指甲,以肉眼可观察到的速度疯狂殖长。他抡着胳臂不时打着响指,火光在指间炸响,引得广大群众肃然起敬。而暗世界的菁英们,则象标枪般站得笔直,如临大敌。
兔子与迪姐,随着他的指示爬入破墟去开启装置,很快石磨盘缓缓移开,一股充满甜香的空气喷薄涌出,正因此众人不觉得有何可怕,但直觉在告诉我,越是妖魅的表象,背后掩盖的罪恶也将越深重。我非但没像旁人般陶醉,而是感到阵阵战栗。
露娜已换好了丧妇行头,如僵尸般带着四名黑寡妇走进人堆,几个镇上少年望见,怪叫一声抱头鼠窜。拳王爆喝一声,说现在想退出还有机会,一旦到点开工,再想逃跑的,就会缠上厉鬼。一部分人在他故作威严下,开始陆陆续续被劝返,但绝大多数仍选择留下观战。
krys矗立在四名提灯丧妇中央,神情闲然,很是专注。当八点的钟声响起,妖妇们立即发出惊天獠吼,趿着木屐砸烂手中木灯,如狼似虎般扑进地峡。接着是被分组的公羊和莽汉亦步亦趋,两批十四人眨眼间走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泥地间未熄的烟蒂。
“完美丈夫,时间到了。”拳王朝我点点头,与兔子脚步稳健地走进地穴,消失在彼端。
“besson,你等等。”迪姐冷不防地从身后冲出,一把抱住我脑袋,将唇舌填了上来,当着浩浩荡荡群众的面,与我深拥热吻起来。她在哭泣,并为我即将经历的入弧而忧心,生怕至此一别就是生死两茫茫。她松开我,在自己心窝比划,说:“我会在此等你平安归来。”
“少惺惺作态了,你不过是想拿到第一手资料。”罗莎见她不愿松手,上前挤开迪姐,同样深情地付之一吻,低语道:“要千万照顾好自己,也许你觉得我是个恶人,无妨,往后你会慢慢看明白的。alex,别头脑发热。”
我默然踏入黑暗,身后的科西塔图腾缓缓降下,真正的决战至此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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